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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景遇端着灵丹,踏入容初的勿倚阁,放在案几上,看着容初在看书,也没有打扰,而是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也从书架上抽了一卷书来看,却不太看得进去。
      “心不静就不要看了”
      容初拿起笔在书的最后一页上写下批注,然后待墨迹干了以后,将书合上,放在案几上,拿起茶壶,为自己和景遇倒茶。
      “听无音阁的小童说,昨天计鸣亲自去青苍城外把那家伙带了回来”
      “被打了?”
      容初看景遇一脸心焦,心里有些想笑,别看这两人一见面就吵,其实感情最好最纯粹,这对于他们这些清心寡欲的修道者来说,颇为难得。
      “那倒没有”
      景遇一愣,摇头,要是计鸣真打了廉书,他才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定要冲上无音阁,给廉书找回场子。
      容初抿嘴一笑,“那你心急什么,那人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再怎么说,书儿也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那么多年没有收书儿为徒,只是想把关门弟子这个名头留给书儿而已,心里可宠他了,计无音不会不懂”
      “可是他会不会迁怒就不知道了”
      景遇说的是计鸣作为计逢独子,最后却是容初继承衣钵的事,整个青繁上下,人心浮动也是因为这件事,大家都觉得掌门师兄和二师兄计鸣之间必有一争,就连景遇也是这样认为的。
      “十七师弟,我只能说,你多虑了”
      容初端起茶品了一口,对于景遇的疑惑,耐心的解释了起来,“你可知,师傅闭关前夕,曾召见过二师弟,也召见了我,二师弟在我之前见了师傅,就言明,他不适合当掌门,也不愿意当,他可以是青繁最强的人,却不能是青繁站在最高的人,师弟的心性,容初是服气的”
      景遇默然,大家之所以会觉得计鸣对掌门之位有想法,一方面是因为和计逢的血缘关系,还有一方面就是计鸣那恐怖的实力,景遇记得自己师尊说过,如果计鸣和他爹计逢生在同一个时代,那么他们那个时代所有的天骄都将黯然失色。
      想来也合理,计鸣强则强矣,但是心性太冷,并不适合领导偌大的青繁。
      “好了,不说这个,十七,马上就是青繁招收下一代弟子的时间了,经众长老和师兄弟们合议,决定这次山门开放和招收弟子,由你来主持,你要多费心了,不懂的就问”
      容初放下茶杯,说起来另一件事,青繁的规矩,新一任掌门接位以后,就可以招收下一代弟子了,一来确保青繁长盛不衰,二来,也是让和掌门同一代的弟子们能够传承自己的衣钵道统。
      “景遇定不负众望”
      在景遇和容初讨论开放山门事宜时,另一边,廉书一脸生无可恋躺在无音阁的悬天台上,任悬空的高台下的云雾冲刷着自己,计鸣是没有打他骂他,但是计鸣却越过管理财物的弟子,直接停了他的月例,还是无限期停,廉书觉得人生也就那样了,毫无意义可言。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没有钱的人生,那还能叫人生吗?”
      廉书一个鱼打挺,站了起来,薅了一把自己的短发,自言自语一番以后,纵身从悬天台跳了下去,落在了在云雾中飞翔的灵鹤背上,朝启物殿飞去,不给他,他还不能自己去拿吗?
      来到启物殿后门,廉书往脑门上一拍,就瞬间缩得只有虫子大小,但此时是维持不了人形的,就变成了一个非常袖珍的小骷髅。
      佝下身子,从门缝中爬进了启物殿,启物殿是青繁存放灵物和物资的地方,也是存着各色吃食的地方,对于廉书来说,那就是天堂。
      钻过门缝以后,廉书变回来原来大小,抬起头,看着这个内部呈塔形分布的启物殿,脚下一点,跳到了第三层,他记得,景遇数落过他,说他的胃口,能把启物殿第三层吃空,那么他喜欢吃的东西应该都在第三层才对。
      果不其然,一踏入第三层,廉书眼睛都绿了,满目都是各色各样的灵物,想都没想,凡是眼之所见,全部往嘴里和包里塞,那模样,大有不搬空第三层不罢休的气势。
      原本在无音阁打坐的计鸣,被小童从入定中唤醒,本就脾气不算好的计鸣,银色的眸子满是寒霜。
      “刚才启物殿派人过来,说,说让大人去领人,领廉书大人”
      小童战战兢兢禀报,他也不想打扰大人修行啊,奈何大人之前说过,如果廉书大人有事,要第一时间禀报。
      半晌,计鸣无奈拿起手边的银尺,跨出一步就到了启物殿外,就只见启物殿的管事弟子们,围城一堆,他来了以后,才赶紧散开,露出了里面的廉书。
      启物殿管事是同辈排行第五的弟子宋承,看着肚子都吃圆了,手里还抱着一大堆吃的不撒手的廉书,一脸无奈的走到计鸣跟前,行了一个礼。
      “宋承见过计师兄,打扰师兄修炼很是抱歉,但是师兄不来,宋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调取物资的弟子来到启物殿以后,就察觉到了有人潜入波动,上楼一看,廉书师弟已经吃成了这样了,说不了话,应该是误食灵物的结果,吃了的也就罢了,宋承自会去掌门师兄处领罚,但是让小师弟交出其余灵物,小师弟是怎么也不肯,这才请来计师兄”
      听宋承说完,计鸣看向明显撑了的廉书,廉书一脸痛苦的摇头,说不了话,眼里急得泪花都出来了,但是手中的东西却是不撒手,甚至还退了几步,怕计鸣直接动手抢。
      计鸣握着春秋尺的指节白了几分,但最终也没有发作,“他拿了多少,从本座的月例里扣,走了”
      说着,一步来到了廉书面前,尺子动了动,最后也只是拎着廉书衣领,把圆滚滚的廉书带走了。
      “宋师兄,这”
      宋承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话头,“按计鸣说的做”
      带着廉书回到无音阁,计鸣蹲下看着可怜巴巴的廉书,面无表情地伸手抚上那圆滚滚肚子。
      “是他们陷害我,还给我吃了禁言果,我就想着将计就计,不归还东西……谁知道他们来找你了……我以为他们会去找容初的……谁让你扣了我的钱……”
      总算不难受的廉书抹了一把脸,想大声辩解来着,却在计鸣那清冷的眸子中,声音越来越小,士气越来越弱,最后几乎不可闻。
      计鸣站了起来,也把廉书提了起来,“伸手”
      廉书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伸出了手。
      春秋尺打在廉书手心,发出清脆的响声,要知道,春秋尺可是强大无匹的宝器,很快廉书的手上就破了皮,等打完,已经血肉模糊了。
      “可知我为何打你”
      计鸣收回春秋尺,转身不看疼得一脸汗水的廉书,玄色道袍被风吹着动了几下,又静止了。
      “廉书不应该枉顾规矩,擅自拿取青繁财物”
      廉书撇撇嘴,虽然疼,但是对于一具骷髅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启物殿那群小子,给他等着,敢算计他廉书!
      “不是”
      “嗯!?”
      廉书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了两个头的计鸣,如果不是这样,那打他干嘛,有病啊!
      “我打你,是因为你蠢,启物殿那点小伎俩就让你束手无策,计逢和容初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如果换了更加强大凶狠的敌人,你该怎么办”
      计鸣转身看着廉书,银色眸子里虽然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更多了几分严厉,说完,错过廉书,回屋里去了。
      廉书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计鸣什么意思,举起血肉模糊的双手,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廉书离开计鸣的院子,还没有回到自己房间,就撞上了神色匆匆的景遇。
      景遇一看廉书滴着血的双手,脸色立马沉了下去,揪着廉书回到房间,任廉书说了好几次不碍事,没事的,他依然坚持拿出药撒在廉书手上,然后又给包扎上,直到廉书的双手变成了白色的两坨。
      “你怎么来了,老子的手都让你包成熊掌了”
      景遇看着若无其事的廉书,收起包扎工具,扬手在所谓的熊掌上一拍,成功看到廉书龇牙咧嘴,才回答到,“现在,全青繁都知道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我想你肯定是要挨打的,就过来看看”
      “呼呼,不痛不痛,哼,我就知道宋承那小子不是好东西,罢了罢了,不与小孩子计较,你来了我正好带去去看一个东西,跟我来”
      廉书吹了吹泛疼的双手,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景遇,乐呵呵地朝后院走去,景遇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还是抬脚跟在了他的后面。
      后院的空地上,立着一株特别粗的树,怎么形容呢,反正那繁盛的枝叶,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里面了。
      景遇仰着头,看了半天,发现这个树,除了粗大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你那智商能看出个鬼,会爬树不”,廉书走到树底下,挥着两只熊掌,表示自己不会爬树。
      “不会”
      景遇说完,一个瞬移,出现在了树的一个枝丫上,低头看着廉书,那眼神宛如看一个智障。
      “哎哟我这脑子哎,被尸虫啃光了吗”
      脚下一点,一个纵身,跃上了树,位置比景遇高了不少,在他旁边的树干明显有些不一样。
      景遇再一次瞬移,来到了廉书旁边,“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么恶心的字眼,这是什么”
      树的高处,有一个白色虫茧附着在树干上,泛着丝丝幽光,诡异而迷人。
      廉书邪恶一笑,“蛆”
      话音刚落,景遇就像避毒一般跳了老远,然后一脸嫌弃地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景遇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精神洁癖,对于一切恶心的东西,都敬而远之,更不用说蛆虫鼠蚁这一类常人都尚且不喜的东西了。
      廉书懒得再捉弄景遇,“瞧你那熊样”
      说着化为骷髅,手上的绑带也自行脱落,然后伸手在树上围着虫茧划了一圈,锋利的骨头在木质间没有任何停顿,将虫茧娶了下来。
      “这是妖蛾的卵,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会出现在青繁,这可是妖魔界的东西,培养的好的话,威力大着呢”
      从器盒里面翻找出一棵灵植,将虫茧所在的木块覆在上面,然后一起放到了器盒里面,这一次虽然栽在宋承手里,但是他确实也偷拿了不少好东西。
      景遇看着廉书把妖蛾茧收起来才轻飘飘地跳过来,将身体倚靠在树枝上,“就是那个一扇翅膀就释放满天毒粉的妖蛾?还有,你怎么知道妖魔界的,计鸣给你说的”
      景遇的目光探寻着廉书,他不记得他和容初有告诉过廉书这些东西,甚至从来不提。
      廉书扯着自己的手骨甩来甩去拋着玩,因为手受伤了,他也暂时不想变成人形,骨架子从树上滑到底下,扔下来了一句话,“我又不是不识字,不会看书的啊”
      然后离开了后院。
      景遇晃神了一下,这倒是他们的疏忽,不过也许顺其自然也好,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前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家伙又去吓人去了,无语”
      景遇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而调皮的廉书也被小童叫到了计鸣的居所。
      他来时,计鸣正在擦拭一柄长剑,剑身通体黑色,连光都不反射,在剑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两个廉书不认识的古字。
      外界皆说计鸣是青繁之秋,一方面是说他的性格,再一个就是说他的法器春秋尺,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计鸣还是仙界独一无二的剑体,那把剑,便是他的伴生宝器,只是计鸣从来不在人前使用罢了。
      “你虽师从计逢,但授业的是本座,你可有什么想学的”
      计鸣将黑剑收回体内,看着廉书,廉书站着,他盘坐在榻上,但气势上,廉书却觉得自己弱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学什么都可以吗”,廉书将手搭在门沿上,懒洋洋地看着计鸣,不可否认,如果不是计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的话,容貌倒是可以和容初相提并论了,甚至还小胜一筹,可惜生了一副好皮囊,性子却不招人喜欢得紧,廉书心里感叹道。
      “嗯”
      “炼丹”,这样可以赚很多钱。
      “那是俭紊的事”
      “炼器”,这个也可以赚很多钱。
      “那是大师兄的事”
      “阵法”,这个主要是能很多赚钱。
      “那是堪舆师叔的事”
      “植灵”,还有比种植灵物更赚钱的吗。
      “你可以去找不尽老祖”
      “你玩我呢,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我能学什么”
      说了半天,廉书怒了,合着什么都可以学,但是什么都不能学,他甚至怀疑计鸣是不是在消遣他。
      “谁给你勇气这样放肆的”
      想抓狂的廉书,被计鸣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泼了一盆冷水,他猛然回忆起,那几次被拆了扔在荒山野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恐怖经历,立马怂了,一改怒发冲冠的模样,耷拉着骷髅头,“那我能学什么”
      “养魂之术”
      “切~还以为你要我跟着你修剑或者逆转之术呢,结果你让我修灵魂之术,你怕是不知道容初他们根本不让我接触这个”
      闻言,廉书甩了甩手骨,一脸不屑地走到榻边坐下,他心想计逢老头子是不是瞎,居然把自己交给了计鸣,这明摆着坑人的节奏啊。
      计鸣看着廉书的失礼,没有再浪费口舌去纠正,“学不学”
      “学!”
      在那之后,计鸣就每天带着廉书来到了悬天台,并吩咐道童,接下来半年内无音阁封禁,概不接待外人。
      廉书看着入定了的计鸣,拿起身边的一本册子翻看了起来,那人让他看完书以后,按书中所述观想,直到心有所感。
      从书中,廉书才知道计鸣肉白骨的本事也记录在了里面,原本不当一回事的心态立马被好奇和炙热取代,如果他能学会,那么器盒里面那一堆骨头不就有救了?
      廉书花了七天的时间,才把那本内容艰涩的书背会,实在是他平日顽劣过头了,基本功不扎实的缘故,也因为如此,又被计鸣训了几句,并增加了一门学文识字的课程。
      廉书倒是心里愿意的,虽然计鸣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他不像容初他们那样,不准廉书碰这个,不准碰那个。
      何为观想,就是将自己所见所闻记忆下来以后,在脑海中模拟,想象,但是计鸣教授给廉书的观想不止这样,他要求廉书在想象的时候,试着把观想之物想活,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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