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羽衣若若

76、076探视

　　“真的做到了呢！”

　　病床上的希子眼睛一亮。

　　此时的她精神不错，只是刚经历了大出血，再加上未施粉黛，整个人缺乏血色，苍白得紧。再加上医院纯白的环境，她原本飘忽不接地气的气质更为突出，原田总有一种多眨眨眼睛她就会消失不见的错觉。

　　“你果然是神的宠儿，Chicken Run那个夜里我就这么想了。”

　　不，他就是……神。在麻将，在赌博领域中的神。

　　原田在内心默默纠正。

　　每个在现场观战的人都承认赤木种种超越不可能的表现已经超越了人类，达到了神明的领域。

　　没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和神一较高下。

　　连原田自己没注意到，观战之后的自己再没说过总有一天要击败赤木这种话。甚至到数年后的东西大战，他也无意识地尽量将自己和赤木错开，避免直接对上。

　　但当事人如何感知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赤木没有被希子的赞叹转移注意力，直直盯着她开口：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

　　“对啊，希子！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原田反应过来，加入讨伐，“以你的武力还制服不了一个代打？你想要赢到最后，直接和牌公说一句不就完了！”

　　他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面对希子和赤木共同投来的目光也不为所动。似乎在原田心里，赤木就是希子小弟类的角色，希子指哪他就会打哪。

　　这是何等的误会……

　　希子苦笑着摇头。

　　以她的心思，哪怕情况危急，一举一动也有其考虑。

　　在希子看来，自己和赤木的关系真的仅仅止于室友和熟人而已，绝没有到了自己一句话赤木就会去做的地步。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论，以赤木的桀骜不驯，怎会愿意听人号令？他做事都是随着自己心意任性而为的。

　　正如赤木所感受到的，她选择自伤的举动中，确有借此要挟之意。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希子知道赤木并不若外表那般冷心冷情、为人淡漠。

　　赤木虽然拒绝累积人情，尽量减少与人相交，尤其是和女人之间的纠葛；但他从未忘记过释放过善意的人们，有恩必报。

　　拿借钱一事说，虽然赤木赢来的钱足够普通人花几辈子，但秉持着不积累的原则他通常都会在几天内花光，于是有时反而需要借钱度日。凡是和他有过往来之人，都很乐意大方借出，且强调不用归还。即便如此，或长或短的时间后，借钱之人总会收到一笔比当初借出金额更多的还款。这又成为一桩美谈，作为赤木茂为人性情豪爽、乐施好善的谈资。

　　希子明白，这样的举动还意味着「两不相欠」，很多时候她自己也是如此。可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怎么可能轻易断了？更何况还有不得不欠着的时候……

　　比如日向真夏那炙热的、不求回报的、舍身的爱。

　　所以当调查到荻原秋绪是日向真夏表妹时，希子便感到不妙。两人站在敌对的立场，她不确定赤木会否将对日向真夏的亏欠移情到荻原秋绪身上。

　　那么对于只相信自己、不将命运交给他人的希子而言，想要取得作为「决胜武器」的赤木茂便只有一个理性而残忍的选择——在关键时刻示弱，利用他人感情似乎是来自花街女人骨血传递的本能。

　　至于事后赤木是否追究，不在那时她的考虑范围。

　　“一时着相，突然就想赢到最后了。”希子不愿多谈自己，不着痕迹地转移了重点。

　　“当时那孩子……荻原秋绪抱着死亡的决心而来。就算一时制服了她，未来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更何况，还有人刻意挑拨。那么好用的棋子，可舍不得轻易放弃吧？”

　　赤木点头。在关西的时候他就预感雨宫惠子未来会给希子带来不少麻烦，只是没想到这麻烦竟然还会牵扯到自己。

　　“所以必须在第一次就把这种隐患彻底消除。”

　　保持同样观点的原田也点头。

　　“不可能永远监禁她，又不可能真的废了她的手……所以只能用别的方法，彻底打消她找你复仇的念头。根据之前的调查资料，荻原秋绪除赌博之外没有涉及过其它灰色或者黑色的地带，总得来说是个干干净净、本本分分的好孩子。”

　　“那个荻原已经成年了吧，怎么老用孩子形容她？”

　　最讨厌被人当做孩子的原田不满抱怨，不过希子没理会他。

　　“这样的好孩子确实可能头脑一热犯下杀人的罪行，但是杀掉同类的同时也意味着杀掉一部分自己……即便她真的复仇成功，下半辈子恐怕也只能活在阴影之中。”

　　“所以你故意抓着她刺向自己，还教她怎么才能杀死一个人，好让她明白这其中的代价？”

　　“没错。时间紧急，没什么比亲身体会更加刻骨的教训了。虽然估计她见了血就能清醒过来，可我总不能真的放她去刺我重要的代打。而且由我掌控，也能保证不会真的刺中要害。怎么样，我说过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吧？”

　　“你……真是……”

　　看希子说得轻飘飘的样子，赤木回想起当时那疯狂的场面，不知道怎么接口。只是心中莫名冒出一句「女人都是善变的」，又有些沉重。最后只是端起床头的水杯，给她倒上递去。

　　“谢谢。”喝了口水，希子靠在床头休息了会，继续讲下去。

　　“另外，荻原秋绪的恨也不单单是针对你。她父母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名赌鬼。”

　　不用说完，赤木和原田便能猜出大概。

　　父亲沉迷赌博，无心家事，最后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的故事在里世界屡见不鲜。

　　荻原秋绪的称号是「赌博猎手」。游走在赌场之中，狩猎着其中最强的赌徒。

　　她确实不适合赌博——因为她是最想消灭赌博之人。

　　“那也不能因此就放过荻原。因为她，你才会受伤的。”

　　原田突然开口。里世界和向上攀爬的历练让他只重视身边人和切实的利益。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我记得她的家人现在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吧。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和原田的义愤填膺比起来，希子反应淡然许多。

　　“原田，谢谢你的关心。我自有打算，就不劳你插手了。”

　　原田读懂其中含义，也知道这里确实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又坐了一会，看希子状态恢复不错，便找了理由离开。

　　“这只狼崽子倒是听你的话。”

　　“过去的余威尚在？”希子笑笑，“赤木你也不赖，原田他极少能有服气的人物……看样子，你在赌局上的表现真的很惊艳。”

　　“还好吧。过去很少打这种车轮战的麻将，这次一试也别有乐趣。可惜不能完全投入，享受纯粹的赌博。”

　　“这是怪我咯？放心，作为里世界麻将的王者，以后少不了各路高手的挑战。至于荻原秋绪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