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65树欲静而风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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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在公寓门口的电梯前碰到了希子。
“真少见呐。”
他随意地招呼。
两个人虽说在同住，但因为种种原因平时却很难凑到一块。尤其是希子，早出晚归，在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时间回来实属罕见。
“是啊，真巧。”
希子揉着太阳穴，往旁边挪了挪。
赤木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刚从雀馆回来，身上还带着残留的烟味。
两个人迈进电梯，同样分站电梯两头，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回到公寓。
把外套挂在玄关，去厨房接了两杯清水，赤木递给沙发上瘫着的希子一杯。
“谢啦。”
希子拿过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发出“哈啊~”的声音。
“来杯啤酒吗？”
“不了，晚上还要看资料……比起啤酒，我更想要茶或者咖啡。”
“真是业务繁忙。我还想邀请你去吃烧鸟来着。”
“啊~我要吃我要吃！”
原本软绵绵瘫在沙发上的希子立马弹起来。
于是两人转场附近一条小巷中的烧鸟店。
***
“呼啊~~~烧鸟果然要配啤酒一起才爽！老板，再来一杯！”
方才说要看资料的女人已经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到见底，动作豪放地抹去嘴边泡沫。
“哼哼哼，是吧。”
“是啊。”
两个人边吃边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等待的间隙，希子泄愤一般狠狠咬下一口烤串。
“有烦心事？”
“那可太多了。呐，赤木。”
“嗯？”
“这几年你没怎么去赌博吧。为什么呢？”
赤木靠在卡座上喝着酒。
他知道希子指的是那种充满未知、惊心动魄的真正的赌博。
“你就像是为了赌博而生——很多人都这么说。如果说赌博就是生命的话，那应该不赌不行才对？但是你并没有。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没有赌博的你，也好好地坐在这里，喝着啤酒吃着烤串。”
希子一口气说了很多。看来她真的很烦躁。
“赤木你知道吗，赌博是会让人上瘾的——瘾君子的那种瘾。赌博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内啡肽，让人感到愉悦，欲罢不能。久而久之，人就成了快感的奴隶。酒精也是，毒品也是。还有……权力也是。”
“这样啊。”
赤木倾斜上身，将胳膊支在桌子上，直直地盯住希子。
“那很不自由吧。”
“当然，那可是奴隶啊——但是，很多人却不惜一切代价，争抢着去当。”
“但你没有，不是吗？”
希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确实。只是现在这样的人太多，又不得不和他们打交道。好像追逐金钱也已经变成了一种社会规则……麻烦死了。”
赤木笑起来。
“哈哈哈……这就是积累的麻烦！真正站到那么高的地方，看起来好像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却被无数看不见的线所束缚，逐渐变成提线木偶……成功这种东西，就是越积累越沉重啊！”
“所以希子。”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积累了这么多，却依然保有自我的人。”
“我？保有自我？”
自觉自我破损的希子对这种评价感到惊讶。
“如果这些积累的东西都消失，你打算做什么？”
“唔~老实说，我想重新回去读书呢。还想要学一门手艺。总之想做点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待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只专注于手上的东西。”
“看，你知道自己活的意义，没有被成功驱使，必须不断成功。那时候你就会变得动弹不得……但是现在的你，依然很轻盈。这很好。”
“被追求死亡的家伙这么说总觉得有些奇怪呢。”
新的啤酒端了上来。两人碰杯，大快朵颐。
“喂，赤木，我最早的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
“嗯？为什么这几年没有赌博吗？”
“对。”
“很简单，我并不是为赌博而生，赌博也不是我的生命。所以不赌就不行什么的……想试试吗？”
赤木恶劣地笑起来。
这是小学时代或者青年时代，绝难想象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希子回以大大的白眼。
“你敢说以后也不会赌博吗？”
“怎么会。只不过是我选择了赌博，而不是赌博选择了我。我也没有变成赌博的奴隶啊，希子。”
***
最后这顿饭，是希子付的账。
“今天的钱全部输光了，还倒欠了不少。”
白发男人坦然地展示空无一物的口袋，“我是说邀请你一起吃饭，可没说要请你吃饭。”
“……无赖。从不积累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蹭饭是吗？”
“哈哈哈，好像是这么回事！”
就算结账的店员投来异样的目光，赤木也没有停止爽朗的笑容。
「爽朗」，这种形容在过去也没法和赤木茂挂钩。
倒是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
“感觉赤木你比过去更加爱笑了。”
“是吗？好像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难道这就是上了年纪……？”
赤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么说起来，哭也好笑也好，我没怎么见过希子你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么说着，他的手顺势伸过来捏住希子的脸。
“！”
希子狠狠地瞪了赤木一眼，打掉他的狗爪子。
“还好，没有面瘫。”
“你才面瘫！”
希子怀疑赤木就是小时候面瘫太久，让那些压抑的调皮捣蛋全都延后到了中年。
不过她忘记自己小时候也一副处变不惊的老成做派，也就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中年人像小学生一样来回斗嘴的过程。
***
不过亏得这么胡闹了一阵，回到公寓后希子的状态松弛了许多。
“还要去看资料？”
赤木看她在厨房冲咖啡，问道。
“是啊。该看还是得看——积累的坏处，不是吗？站在这个游戏场里，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你打算积累到何时？”
“快了。之前那堆破烂事就快能有个结果了。”希子端着杯子伸了个懒腰。“这次荣的动荡平息，我就打算彻底放手。”
“……起风了。”
靠在窗边看着街景的赤木突然说。
希子跟着看过去，晚上突然刮起的大风，将街道旁的树冠拉扯变形。
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预示——
没多久，希子就接到幸雄遭到袭击住院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065树欲静而风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