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羽衣若若

43、043主权

　　那次见面之后，赤木依然在关西活跃着。

　　关西暴力团的斗争如希子说的那样愈演愈烈。在几次引来警察和舆论关注的大型骚乱之后，暴力团们将斗争的方式转向了更加和平也更加迅速的方式——麻将。

　　一时间代打的高手们身价倍增。

　　来关西的时间不长，但赤木茂那几场传说之战也传播到了关西。再加上他到这里之后和人交手也未尝败绩，又没有和某个暴力团签订专属的代打协议，也就成为了各组的争夺对象。

　　有了这种前提，在青口会帮忙的希子便偶尔会碰到他，或者他和真夏。

　　真夏当然没有离开，不知道他们后来是怎么交流的，据希子所知还是延续了之前的相处。

　　赤木外出时，她在一家小餐馆做着兼职的服务员。虽说赤木的代打费用足够养活她，但真夏觉得还是自食其力比较好，于是选择了出来工作。

　　这些是希子去吃饭的时候，和她聊到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颇为微妙，所以虽有交谈却总是很快结束。

　　真夏始终没有解释上次跑掉的原因，希子也没再问那个为什么说自己结婚的问题。

　　不过真夏运气好这件事似乎是真的。

　　就好像希子初次帮她解围那样，如果她被卷入赤木带来的意外总是有各种因素帮助她脱身。

　　原田就曾救过她一次，回来时说了半天难怪她有底气留在赤木身边之类的话。

　　虽说希子对运气这种捉摸不定、无法掌控的东西始终抱有怀疑，但这毕竟是他人的选择。和赤木在酒吧谈开之后，她的焦躁感渐渐减少，得以更多地专注在来到关西的初衷——协助青口会在这次的洗牌中存活。

　　在希子和九条会的帮助下，青口会在斗争中渐渐立住了阵脚。原田这边也顺利地积攒着自己的人脉。他在麻将上的天赋使他又被组织看重几分，组内地位逐日上涨。

　　但毕竟是关系到地盘和利益的斗争，即便大家都喊着「和平竞争」的口号，但实际上麻将桌下的较劲从未减少。

　　在明明输掉的赌局后用强硬的手段赖账或者干脆绑架、威胁对手的代打也是家常便饭。还是高中生的原田就几次受到人身威胁，不得不暂停去学校以免牵连到那边的朋友。

　　作为自由人的赤木自然也被盯上了。想请他的组织和不想对手请到他的组织都蠢蠢欲动。对于这个没什么背景、独来独往的年轻人，组织们的出手相对更加没有顾忌。

　　不过独来独往也意味着行动灵活。再加上赤木自己身手也不错，又有着对于危险极度敏锐的预知，几番明争暗斗下来依然毫发无损。

　　“现在我知道你在初中后的六年中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希子骑着机车将赤木送回他暂住的地方时说。

　　方才她路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伙人想要伏击赤木，但是赤木却根本没有走进那条藏有埋伏的必经之路。于是那伙人提着凶器追了上来，希子骑着机车拦住对方，顺便载上赤木。

　　“呵呵呵……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保持嗅觉的敏锐啊。”

　　大概这也是他执意留在混乱的关西的原因之一。

　　“真是扭曲的生活方式。”

　　希子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

　　赤木又彻夜未归。

　　真夏人虽然躺在被子里，耳朵却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大概每几个月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真夏虽然没问，但心里却很清楚赤木去了哪里——他宁愿去抱外面的女人，也不会碰自己。

　　虽然没有明说理由，但真夏知道，大概又是什么「为了你好」这种该死的说法。

　　为什么就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呢？

　　连家人、连未来都放弃的自己，还会在意那种小事吗？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日向真夏咬着被子，在心中呐喊。

　　但如果真的这么对赤木说出来，也许就不能留在他身边。恐惧着这点的她，没办法向赤木开口。

　　牵手就已经是极限。但真夏还想要更多。

　　最初想着只要能跟着赤木就好，但现在……人的贪欲果然是无穷的。赤木会不会就是因为看穿了这点，才总是在男女方面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真夏胡思乱想着。

　　最近她难以入眠的时间变多了。

　　不是因为最近关西真的如希子所说不太平，而是从和希子见面后……真夏才发现自己对赤木还是知之甚少。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就算提起也通常只是简单地一带而过。

　　真夏用自己三年多时间所了解的赤木推测着他的过去。如果发现猜对了，就会暗自兴奋半天。但雨宫希子的出现推翻了她的某些想法。

　　原来自己对赤木来说，不是唯一的那个人吗？

　　内心不安的裂缝中泛出酸楚。

　　虽然真夏只是个普通女孩，但也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打听着有关希子的情报。而对希子了解得越多，不安就越是扩大。容貌、才华、家世都无可挑剔的女性……平凡的自己如何与她相比？尤其是今天，她看到那位救过自己的重型机车骑手送赤木回来，头盔下的面孔正是雨宫希子。这一事实让真夏觉得更难受。

　　也许在恋爱中处于弱势一方的女孩会觉得自己无比卑微。

　　日向真夏越是比较，越是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部分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全然忽略了唯有自己能跟着赤木长达三年多之久这一事实。

　　直到身体撑到极限，真夏才终于在胡思乱想和烦恼不安中沉沉睡去。在彻底睡着之前，她下定一个大胆的决心。

　　***

　　“雨宫小姐。”

　　希子刚停好机车摘下头盔，真夏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又疏远了几分，而且神情极其严肃。

　　“我有些话想和您谈谈。”

　　看得出真夏是鼓足了勇气找她的。连敬语都用上了，诚意十足。然而希子却断然拒绝。

　　“抱歉，现在不太方便。”

　　看到日向真夏出现在这里，希子大概能猜到她想要和自己谈什么。

　　但这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因为她们旁边的咖啡店正是青口会对头组的地盘。而希子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两个组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血战。

　　但真夏不知道这些，她只以为希子把自己视为情敌——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所以连谈话的机会也不肯给予。

　　“是和赤木茂有关的话题。请务必和我谈谈，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

　　真夏有些执拗地请求。扬起的声音和微微的鞠躬已经让路人都注意到这里。

　　“就一起喝杯咖啡吧！”
　　“不，就是因为这家咖啡店才不方便……”

　　“赤木曾喜欢过雨宫小姐吧。”

　　既然如此，真夏干脆就这么当街说了出来。上次在酒吧的那幕加上照片的事情，让她做出了这种推测。而过去时态则是女孩自我保护的小小心机。

　　果然，如此冲击性的发言让希子愕然。而这种一听就有狗血潜质的话语也让一些八卦的路人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很好，就这么继续——

　　真夏暗自捏了捏拳头为自己打气，接着大声说下去：

　　“但是，现在在赤木身边的人是我！”

　　“我绝对——不会把他让出去的！”

　　非常有气势的主权宣言。关注这边的路人中响起了一声口哨。

　　“……哦。”

　　相比之下八卦另一方女主角的反应就冷淡到乏味。

　　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的不屑，还是势在必得？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赤木？不不，真夏直觉绝对不是最后那种情况。

　　没有给她太多混乱的时间，希子已经和她擦身而过，伸手拉开咖啡店的门。

　　“我知道了。”

　　留下这么一句，希子的身影被咖啡店门吞噬。

　　整个过程大概不过两三分钟，确实如真夏所说的不会耽误太久。

　　虽说希子的反应和她的预想相去甚远，但真夏还是为自己能够把决意说出口而感到高兴。

　　已进入咖啡店的希子和她感觉正相反。

　　可能看起来有点像是从富有气势的现女友身边逃走，不过她的真实想法是尽快结束交谈。

　　因为一贯对死亡气味敏感的希子，在那时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不过……

　　希子环视一圈，将咖啡店内或坐或站的散发出强烈不善气场的男人们，还有被围在当中、依然镇定自若的原田尽收眼底。

　　也许那种气味是从这里传来的也说不定。

　　看来大战的时间会提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