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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入侯门深似海 ...

  •   外面老夫人跟几位夫人商量完府里的事情,婆子进来请示早饭摆在哪里,老夫人道:“这天儿冷,就在耳房吃罢。”

      鱼贯的丫头端了盘子进来,各色浓粥糕点摆满了圆桌,老夫人牵着孟玉拆的手坐在她身边。沈清芸很自然的坐了孟玉拆的下首。

      以前在老夫人屋里吃饭的时候,大姑娘沈清兰坐老夫人右下首,接着是大房的两个庶女,三姑娘沈清佳、五姑娘沈清惠。

      左手第一是六姑娘沈清芸,然后是二姑娘沈清柔,最后是三房的庶女四姑娘沈清丽。孟玉拆一来就占了第一,几个姑娘依次往下挪,沈清柔的面色隐隐便有些不服气。

      主子们吃饭,几位夫人伺候着,立在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恭肃严整,咳嗽声都不闻,足可见过国公府的规矩。

      一时饭毕,老夫人朝几位夫人道:“你们去罢,这里不用伺候,姑娘们陪我说说话。”

      大夫人走在最后,半路却又折回来,笑道:“我瞧玉丫头带来的衣裳怕是抵不住咱们顺天府的酷寒,前儿府里新进了一批料子,原说给老夫人跟姑娘们备着,要不先紧着客人,给玉丫头做几身衣裳,等有了新的再补上。”

      老夫人饭后喜欢吃六安瓜片,丫头早沏了茶送上来,她端起来抿一口,沉吟片刻,“那料子你留着用,玉丫头这里我找找先前的料子,先对付过去,下次采买不要忘了。”

      大夫人笑道:“哪里就劳动老夫人了,姑娘们上月做了两身,抵得住。眼瞧着要进冬月,叫针线房赶着些,老夫人您的还留着,过年姑娘们来讨赏,您这手里空了可就难为人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老夫人也开怀,“成,我的留着,过年给你们祸害。不止玉丫头,她屋里的那些伺候的都准备些,咱们府可不兴苛待奴才。”

      大夫人领命去了,姑娘们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结伴出来。沈清芸对豫章的事情很感兴趣,要跟孟玉拆去她屋里。

      大丫头拿出各位小姐的斗篷,规规整整的给系上。手炉里早换好了新炭,窝进怀里捧着,沈清芸跟孟玉拆出来,从抄手游廊到了老夫人院子大门口。

      沈清柔却从中间穿堂赶上她们,雪白的脸上围着鹅毛披风的领,高挑苗条,“六妹妹去表妹屋里玩罢,怎么不叫上我,莫不是不欢迎。”

      虽然沈清柔时常无知的说话挤兑人,孟玉拆却不能回敬,她笑道:“听府里妈妈说姐妹们要上学堂,我就想着等休沐的时候再请大家过去我屋里坐坐。”

      沈清柔走在她左手边,虽比她大一岁,两人体态却相仿。孟玉拆在南方长大,身量不像那边的娇小,反而端丽亭亭。

      沈清柔侧头,入目是莹白细腻的肌肤,不高不低恰恰挺拔的鼻管,丰腴水润的嘴唇,弯长的睫毛活似一把精致的羽毛扇,根根分明。

      她笑了笑,“到了国公府,就当这里是妹妹的家,咱家基本的待客道理还是有的。你瞧瞧,一来老夫人就疼你,还开私库给你做衣裳呢。”

      你就是个客人,可千万谨记自己的本分,不要妄想跟府里嫡亲的姑娘们争锋,也别想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听出这话的潜意思,孟玉拆笑了笑。

      方才大夫人说话的时候,开口闭口也是客人呢,前世怎么就没听出里面的机锋呢。

      她莞尔道:“是呢,多谢姐姐招待,妹妹初来,有什么不懂不会的,还要仰仗姐姐。”

      沈清芸道:“表姐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二姐姐可不敢劳烦她,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哪里能受累。”

      这两位可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沈清柔嗤笑一声,“说的你多厉害一样,你能教表妹什么呀,学堂里数你功课松散。我看表妹比你知事多了,没见连老夫人都抬举呢,怎么没见给你做新衣裳。”

      这沈清柔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拨离间,孟玉拆实在有些厌烦她这个性子,进府第一天就不能叫她顺顺当当过去?

      沈清芸不服气,不过她心肠直,沈清柔似有若无的挑拨倒没理解到位。毕竟像沈轻柔这样早熟,仿佛在后院活了八辈子的弯绕心思,还真不多。

      孟妈妈跟着上前一步,笑道:“瞧这天儿怕是要下雪了,劳动姑娘们多走几步,进了屋子再说也不迟。”

      沈清芸个榆木脑袋什么也没听出来,又被孟妈妈打断了话头。沈清柔也没功夫周旋了,轻掸了掸斗篷的云纹扣子,“不了,你屋里收拾的乱糟糟的,这会儿我可不去吸灰,往后有空再去瞧罢。”

      也就带着丫头,风风火火的走了,沈清芸哼了一声,“毛病。”

      又道:“你别理她,总当人家都欠她的,该把她捧着,谁惯的她。去你屋里罢,我给你找几本书,往后咱们一道去学堂。”

      孟玉拆笑着应了,姐儿两个这才带着丫头进了西园的门。

      *

      沈清兰自从老夫人院子回来,喊芙蕖支起屋里菱纹的纱窗,凉风吹进来,散了一脑门的困顿。她挑了窗下大炕,倚着石青金线蟒引枕。

      目光虚无的望着窗外廊下的雕镂櫊子,大姑娘人清冷,屋里规矩也重,丫头们轻易不敢叨扰她。

      每每坐在窗下想事情的时候,身为大丫鬟的芙蕖和司文都不敢去打扰,只等她自己回神。芙蕖拿了针线篓子,正在绣一方丝帕,同时守着炉子上热沸沸的水。

      正专心致志的时候,听到姑娘喊她,忙丢了手里的活计,迎上去。沈清兰换了个坐姿歪着,手上拿着一串红麝香珠把玩。

      “司文回来没有?”

      芙蕖给她续上一杯热茶,方才她也跟着大姑娘去了老夫人房里,回来也没见司文的影儿,笑道:“我去瞧瞧,想是因着表姑娘来了,恐老夫人多留姑娘会子,她也就不急着回来。”

      这些日子,司文总也被大姑娘支使出去,也不知干什么,她也许久没见司文成日在屋里待着。

      芙蕖出门去了抱厦旁的小厢房,司文果然等在这里,她道:“姑娘回来了好一会子,不去上房伺候,猫在这里做什么?”

      司文跺了跺脚,感觉有知觉了,翻个白眼,“我几时躲懒来着,我跟你们前后脚进门,冻的我都要成冰块了。”

      芙蕖率先出了门,吊起眉头,“行了,姑娘叫你呢,快过来。”路上有婆子丫头行礼,芙蕖挥挥手,等没人了,道:“姑娘叫你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你可仔细着,咱们大姑娘玉瓶样儿的人物,有个什么差池,这院子里的人都别活了。”

      司文道:“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大姑娘什么样儿的人,会办什么糊涂事。”

      “那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干什么去了,下次夫人院子再来了人,我可不替你遮掩。”

      司文忙一把抱住芙蕖的手,央告道:“好姐姐,你放心罢,我都是听姑娘命令行事,等会儿我再细细跟你讲,可以不?”

      身为大丫头,怎么能有姑娘的事情她不知道呢,司文做了保证,芙蕖放心了。

      “……我照着姑娘说的,叫针线房给他做了衣裳,还嘱咐那院子里看守的婆子,万不可怠慢人。厨房的刘妈妈也收了我的钱,答应了以后好吃好喝的招待……”

      司文说完,悄悄抬头看了大姑娘一眼,只见那人一张仙子面孔,冷凄凄的没什么表情。大姑娘突然关心起来外院的一个小厮,司文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沈清兰素来积威甚重,低下丫头大事小事不敢自专,何况这亲自吩咐的。芙蕖听的也是一头雾水,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沈清兰人清冷,声音也清幽幽,一股子冰玉之感,“你去瞧过了?他过的怎么样。”

      大姑娘的内屋只有大丫鬟可以进来,此刻原先几个屋里伺候的,通通被赶出去,只剩了芙蕖司文说话。

      “不好呢,一个身份不明的远方亲戚,也没人理会他,顶多一口饭养着。今儿四少爷还打了他一顿,就是挑他好欺负,何况他人阴沉沉的,也不说话,难怪了。”

      沈清兰忍不住的扶额,想起上辈子的事来。那个时候她是五皇子妃,几个得用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诡谲暗涌,斗来斗去皆落了马。

      五皇子却低调,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果然后来只剩他一个。若是一朝登记,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就差那么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赵氏皇族动荡,五皇子陷入囹圄。就在那个时候,现在还叫楚铮的赵楚铮,在西北声名大噪。

      追击鞑靼至草原深处,生擒了首领脱塔他,甚至有传言他是永嘉帝私生子。在那暗无天日的宫里,五皇子下落不明,她被野心勃勃的贤王关押。

      每天听到的无不是赵楚铮又击败了鞑靼多少人马,又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人物。永嘉帝已经认回了儿子,或许会将皇位传给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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