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虚而》黄家小仙

8、关系

　　“小煊啊，哪能诶伐困高啊？”

　　门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陆煊来不及反应，手忙脚乱地把两张照片往裤兜里一塞，

　　“造点困高，明早搭早车啊。”

　　陆奶奶隔着门的细缝朝房间里头喊，陆煊应了一声，等脚步声轻了，他把抽屉里的钱包翻了个遍，照片没翻到，被垫在钱包下面有个粉色的护身符，正面是刻的字：平平安安。背面是写上去的：陆哥。

　　摸在手心一片冰凉。

　　越是找到了点线索，求证心理越强，陆煊干脆不睡了，把陆昊的房间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全理了一遍，连他闷骚爹的日记都找到了。

　　父子俩关系淡薄，但陆煊童年时候，陆昊也是他心中的大英雄，穿军装，能配枪，那时候他还是缠着陆昊的。

　　日记里写了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也写了陈佳。

　　一开始篇幅很少，后来三言两语就多了，说她品学兼优，陆煊不能比。

　　陆煊脸都看黑了。

　　再往后翻，总觉得当中少了好几十张，像让人故意整张沿着书襟撕了。

　　陆煊想了想，把日记扔进了箱子，要陆昊还活着，知道他偷看日记能军法伺候，他把抽屉里书柜里陆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箱子，拉了封箱带。

　　他坐在箱子上瞅了眼四周，一个房间顿时空落落的。

　　坐了半晌，他摸出手机给陈佳发了条微信：

　　陈佳姐，我明天送爷奶回老家，我爸也葬在那里。

　　陈佳肯定睡了，十分钟过去了连个正在输入都没有。陆煊躺在他爸的床上酝酿睡意，本来想囫囵躺会儿，没想到一闭眼就睡着了，一夜无梦，还是陆奶奶喊了他才醒过来。

　　出发的时候才四五点，一路上没碰到丁点堵车。

　　摸开手机陈佳回消息了，“注意安全，照顾好爷爷奶奶”。

　　陆煊这会儿也没工夫想陈佳了，车子开到了风景独好的家乡，天蓝的天，草绿的地，他心神有点恍惚，到了乡里人烧故者衣物的时候，一个箱子都烧成了灰。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一天没到就剩下点呛人的烟。

　　陆奶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和爷爷使劲儿搀着她，东西烧得一干二净了，陆煊作为独子要捧着香送人走，陆奶奶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家里几个亲戚把她扶到后面坐着。

　　第二天陆煊陪爷爷奶奶住了一晚上，好在家乡亲戚邻居都亲近，陆奶奶的心神稳定下来，陆爷爷催陆煊赶紧回去做该做的事儿。

　　- -

　　陈佳感冒断断续续还没好，林睿说夏天感冒都是傻子，陈佳也觉得是，改了一个剧本怎么都没法满意。

　　林睿提议陈佳应该做点别的事情——

　　陈佳从笔记本后抬起头，捏了捏被纸巾擦红的鼻头止住了酸涩感，

　　“比如呢？”

　　林睿双手撑着书桌，笑嘻嘻：“来帮帮你哥自立门户啊。”

　　星展娱乐出品的电视剧和电影如数家珍，林睿就起了做APP的念头，市场部讨论结果是得自主研发一部与众不同、市面上没有过、连海外综艺都不曾出现的大型综艺节目！

　　这个大型综艺节目要有星展娱乐的最本质特色——网红作者！

　　作为网络小说版权接口最多的影视娱乐公司，林睿筹划搞一个让当红作者和市面上小鲜肉零距离的综艺，譬如——

　　“五个作者，五个小鲜肉小花旦，打包去大山里啊池塘边啊过过农家乐生活，多好啊！”

　　林睿相当兴奋，“我一看到这个提案就想到你，下个剧本不是正好缺点素材？”

　　“而且最妙的是，我们可以选几个投资方扔过来的候选，你也能选个喜欢的男主女主。”陈佳故事好剧本好是不错，可这姑娘要求也高的很，经常弄得公司PR生无可恋，哪怕星展不差钱吧，但赞助爸爸还是爸爸，对男女主挑三拣四的本事能让投资人都黑脸。

　　陈佳感冒耳鸣，林睿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和蜜蜂嗡嗡嗡似的，她能听清，但脑子混混沌沌的没法思考。

　　“等总选一出结果，能出道的那几个里你就挑个顺眼的，”

　　林睿已经审过初稿了，连向来难搞的内控都对APP的综艺第一炮持肯定态度，市场部已经提了好几个设定：

　　“神秘冷淡的编剧大触X超阳光小狼狗”

　　“害羞腼腆的作者君X八块肌少年”

　　“行啦——”

　　陈佳制止了照本宣科的林睿，她算是服了市场部的神人，她狠狠地一擤鼻涕，“我不参加综艺访谈你该知道的呀。”

　　“片酬一期给你五十万，一共十期。”

　　陈佳眨了眨眼睛，

　　林睿微微一笑：“APP百分之五股份，只要你参加这个综艺白送给你。”

　　陈佳盖在鼻子上的餐巾纸都缓缓移下来了，

　　林睿咧嘴：“怎么说？”

　　“作为公司职员，林老板让我往东走，我绝不看西南北。”

　　林睿喜欢陈佳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他笑得志在必得，轻声说：“我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都给你都给你。”

　　等林睿出了总编办公室，陈佳的脑子才冷静了点，她本人不排斥公司需要就出面，唯独她性格慢热，在镜头前总显得矜持冷清。

　　——好似脾气不好。

　　她自己是无所谓，但怕影响公司。

　　“佳佳，忙吗？”

　　助理王思怡探出个脑袋，神神秘秘的，陈佳摇头，王思怡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潇潇来了，想和你吃饭但你手机不接人就找到我了。”

　　陈佳这才看了眼手机，果然，一排的未接来电。

　　陈佳顿时身体一紧，连神色都莫名紧张起来。

　　王思怡不由好笑，李潇潇是陈佳上部剧的女主，凡是陈佳的剧就没有不火的，所以剧里的女主基本都是大流量的竞争，唯独上一部——

　　李潇潇出道六年始终在三线徘徊，她人长得好，演技也在线，要是一帆风顺也能近一线，谁晓得突然冒出个“金主门”，明显是被陷害的，哪怕出了律师函，但清纯人设一下子坍塌了。

　　李潇潇险些被雪藏，是陈佳把她从冷水里捞了出来，星展的公关为此头疼得要命，但就像陈佳说的：“李潇潇就适合这个小白杨的角色——”

　　上一部火出圈，收视同期最高，热度猛地飙升。

　　李潇潇自此把陈佳供成了九天之上的神女，一出剧组必须立马见到陈佳拜一拜，哪怕陈佳特直白地告诉她这两年都没有适合的角色给她——

　　——李潇潇一脸肃穆：“陈佳，你这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是想要你的剧本吗，我是把你当锦鲤啊！”

　　现在，

　　李潇潇出笼了。

　　如果只是吃顿饭那陈佳真的觉得还不错，可李潇潇每次来都要促膝长谈和她讲一个下午的娱乐圈八卦，她想走李潇潇还装可怜说这么久没见陈佳不想她，她自然是很感谢李潇潇的信任的——

　　“就说我不在，我感冒，”想了想，陈佳面对哭笑不得的王思怡说，“没关系，你忙吧，我会回她的。”

　　陈佳愈发鼻子不疏通，可她刚回李潇潇的微信，那人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陈佳认命地和李潇潇去了星展的食堂，李潇潇自去年火出圈后精神面貌大好，接的戏也是一个比一个大投入，贯彻红能养人的玄学，素颜都容光焕发！

　　星展的人大多认得李潇潇，正值饭点，见到她都是笑着点点头。

　　李潇潇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顿时就快乐得东瞟西瞟，“看到没佳佳，星展还是很想我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呢你呢？”

　　“不想。”

　　李潇潇顿时就噘嘴委屈巴巴：“你是不是被程清苒那个小妖精迷了眼，有人说她也是你选的！”

　　陈佳点了几个李潇潇爱吃的菜，才慢悠悠回她：“不是，公司决定的。”

　　陆煊和许晨一行人过来吃饭，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位里的陈佳和李潇潇，迟余鸣猛地睁大眼：“我靠，这不是李潇潇吗！纯素颜吧，那么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坐在她对面的是谁啊，也好漂亮，是公司艺人吗？”

　　迟余鸣迟疑：“是不是那个什么校园女神啊，我怎么记得在VOGY上看到过她的泳装照——”

　　“不是。”

　　陆煊不悦，平日里和煦的眉头都生冷了几分，

　　“你什么眼神，她是你那个什么乱七八糟杂志上的小网红能比的吗？”

　　迟余鸣一顿，瞅了眼一旁也惊讶到的许晨，挺无辜地摆手：“小陆同学，你发什么脾气呀？”

　　陆煊没应，眼神瞥过鼻头红红的那人，冷不防她抬起头，陆煊连忙转过脑袋，直直地对着玻璃窗发呆。

　　陈佳感冒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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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吃好饭的王思怡在楼下买茶饮，被人叫住，皮肤白皙的少年额头微微冒汗，发尖也散着热气，味道却很好闻，是洗干净的衣服的清香，盯着她的眸子如黑夜里清澈的水湾。

　　王思怡脸颊发热，眼睛左顾右盼，直到看见少年手里却拎着一袋香梨。

　　她不解地抬起头，心底激动无比：“陆煊，这是你……？”买给她的？

　　“麻烦王姐，能帮我给佳佳姐吗？”

　　遐思截然而止。

　　王思怡上升的肾上腺素骤降，她的眉头平复下来，应了声：“哦。”

　　半晌，她问：“怎么不自己给你佳佳姐？”

　　“她很忙的，我不打扰她了。”

　　陈佳中学时候感冒喜欢吃香梨，吃了嗓子就不会疼，鼻子也会通，陈佳的感冒一直断断续续不好，他有点担心，所以趁午休还有几分钟到最近的超市买了点香梨。

　　陆煊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小跑进了公司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