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虚而》黄家小仙

1、离世

　　第一章

　　陈佳是从微博上看到陆昊调查过程中意外遇袭身亡的消息的，当时她正在给底下一群编剧助理开会，微博提示窗口跳出来，她心慌得浑身颤抖。

　　等确认了死亡者的消息，她穿了一身黑去参加了这位警官的葬礼。

　　葬礼办得很大，毕竟是因公牺牲，不仅有各警界大佬还有很多被他救过的人过来拜礼。陈佳在洗手间碰上熟人，同被人贩子拐卖的难姐难妹，两人见面愣住，一眨眼离那件事过去十年了。

　　正堂里两位白发老人俱在，眼神涣散，陆警官的前妻也在，穿了一身黑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陈佳环视一圈，陆警官的亲儿子不见踪影。

　　陆父陆母见到她，才稍微有了些精神，流露出惊讶和感叹：“佳佳，你也来了。”话音未落，陆母眼眶发红。

　　陈佳环住陆母纤弱的身体，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地安慰她：“陆哥是非常好的人，他只是早些去了那里而已。”

　　陆母摇头，边哭，便喘不上气：“叫他当心点他不听，偏要——”
　　“佩仪，别说了。”
　　陆父拍了拍陆母的肩膀，随后看向陈佳，欣慰说道：“去给他上香吧，他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陈佳点头。

　　她排着队给陆昊上香，那人的黑白相片花团锦簇，陆警官生前一丝不苟，一定想不到身后事却被安排得绚丽无比。

　　穿着军装，戴着军帽，星眸朗目。

　　陈佳驻足在他的相片前，仿佛这人依旧触手可及。她轻轻地上了一柱香，然后离开了礼堂。

　　- -

　　陆昊的死讯看似只是生活中的一小片波澜，但陈佳却怎么也没法集中起精神，她总想起在昏暗无日的房子里，服药到浑身麻痹大脑昏沉的她和几个女孩与老鼠蟑螂为伴，突然铁门被人踢开，陆昊宛如天神降临。
　　那天他穿着便衣，手中执枪，逆光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耳边枪声示威响了几声，就听到男人对着对讲机：找到目标。

　　新闻采访她们之后陈佳问陆昊要了手机号，陆昊把人送回了家，糟心的是刚回去就听到她爸妈的争吵，两人甚至没发现陈佳不见了，以为她和同学暑假出去玩。

　　陆昊骂了她爸妈一顿，陈佳就站在一边看陆昊教训爸妈，心里想，这人怎么那么厉害。

　　不久陈佳爸妈离婚了，她跟着妈妈过，因为家里穷陈佳妈又不负责，家里都掀不开锅成天吃泡面。
　　跑完八百回家路上就摔倒了，正巧又撞上带儿子出来的陆昊，陈佳这才知道警察离异，拖了个十二岁的拖油瓶。

　　陆昊带陈佳回去吃饭，陆昊的爸妈都是老教师，听说这姑娘是陆昊救下来的又生活艰苦，连忙又多做了几道菜看着陈佳吃。
　　陆昊的儿子淘气，跟他爸闹别扭不肯吃。

　　陈佳一边吃一边落泪，说很久没体会到家的温暖了。陆昊的爸妈就说你常来吃，家里就他俩老的，小孙子呢又住校。

　　陈佳心里其实挺虚的，她是很久没吃到那么好吃的了，但更重要的是她想见陆昊。

　　十五岁的年纪对女孩来说情窦初开很正常，尤其警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单身，哪怕他有个孩子吧。

　　后来陈佳的妈妈自己也有家庭了，她妈问她：“要跟我一起走吗？”
　　陈佳摇头，那女人就拎了包走了。

　　从此陈佳每周都跑一次陆昊家里。

　　陆昊工作很忙，常常在外地，一个月才回来几次，她见的最多的还是陆妈陆爸，还有陆昊的儿子。
　　她心里的小九九心安理得，唯独面对陆昊的儿子陆煊有种被人看透的不自在。

　　十二岁的男孩子趁没人的时候，眨着眼问她：“你是不是想做我后妈？”

　　陈佳心思慌张，忙捂住他的嘴：“你别瞎说。”
　　那个鬼机灵挑眉，“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然后等到十八岁，她高考结束，考上了外省大学，陆妈陆爸烧了一桌好菜，指着陆昊：“你都没小佳陪我们的多，你儿子生病都是小佳带他去医院的。”

　　十五岁的陆煊不以为然，陆昊却知道陈佳是个好女孩，指着陆煊说：“以后小佳就是你亲姐姐。”

　　陆家的人喜闻乐见，却没想陈佳根本不想做陆煊什么狗屁姐姐，她对做陆煊的后妈还有点想法。

　　陆昊局里有警花喜欢他，陆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那警花也是个女中豪杰，拿得起放得下，联合所有人把陆昊灌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陈佳就坐在陆昊去的居酒屋对面便利店，见人出来了，连忙小跑过去把人扶住。

　　那些局里的人一看，笑着说：“哎哟，小陆的妹妹来接人了。”他们大多以为陈佳是陆昊的表妹或者堂妹，陆昊也没否认。

　　陈佳没把人带回陆家，而是带回了自己家。

　　把陆昊安置在沙发里，房间里一片寂静，白炽灯散发着又暧昧，又清明的光芒。

　　陈佳低身，轻轻地碰了碰陆昊的手臂，“陆哥。”
　　陆昊没有反应。
　　陈佳的心跳一百八十码，手长腿长的英俊警察如同大孩子龟缩在她刚清洗过沙发套的软沙发里，他真的喝了很多酒，浑身一股酒气，她不喜欢酒气，但特别喜欢陆昊身上的味道。

　　她俯身轻轻地在陆昊耳边呼了口气，男人没有反应。

　　“陆哥，你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陈佳等了一会儿，男人的呼吸声伴随着酒味异常匀和，她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在陆昊脸上落下一个吻，她的嘴唇碰上陆昊脸的时候，心都快飞出来了。

　　陆昊没有醒。

　　鬼知道在学校里内向冷淡的她怎么胆子那么大，可能是见色起意，陈佳一连亲了好几个，她的手温柔地放入警察的大手里。

　　她亲吻警察的眼睛，睫毛，脸颊，直到嘴唇——像是只偷腥的猫咪，轻如薄翼地吻上陆昊的嘴唇，吻他的嘴角，唇峰，唇珠。
　　怎么会有那么性感的嘴唇啊，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谁知——温暖干燥的大手托住她的后颈，天旋地转的一瞬间，陈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压在了下面，她傻眼地盯着突然醒过来的男人，嘴上还泛着水光，留下刚才舔-舐的痕迹。

　　陆昊的眼睛如此清明，像是从来没有醉过，他的手臂是那么结实，她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陈佳的心慌乱极了，眼神躲闪，却嘴硬：“陆哥，没睡啊。”

　　“你在做什么。”陆昊盯着女孩柔嫩的面颊，绯红的花瓣，还有湿漉漉的嘴唇，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好像困惑，
　　“你才十八岁，陈佳。”

　　见人没气恼，
　　陈佳渐渐定下心来，不畏不惧，细腻白嫩的双手挂在陆昊的脖子上，一脸天真盯着他：“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十八岁很小吗？”

　　“很小，比我小很多。”

　　陆昊说完就要起身，陈佳偏偏不让，她缠住警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视对方：“可我喜欢你怎么办，你不喜欢我吗？”

　　一句话像是擦过燃点的火柴，他比她有经验的多，一双眼睛失去焦距只知道攀附在陆昊结实的臂膀上。

　　陈佳的渐渐凌乱，她水雾一般迷离呼气在警察的耳边。

　　陆昊忍得难受，几乎发狂，可他的自制力终究让他停下了。

　　他缓缓起身，摸了摸陈佳的脸颊，目光隐忍：“你还小，我对你来说太大了。”

　　“我不会后悔的，你不要我吗？”陈佳的衣服挂在半腰上，吮吸的唇印如初初绽放的红莲，女孩独有的清纯橙子香味勾人心魄。

　　陆昊捧着她的脸，摇摇头：“你以后会看到更多优秀的同龄男人，等你三十岁，我就要五十岁了，你四十岁还是个小姑娘，我可能已经是伤病缠身的老头子，我舍不得你年纪轻轻照顾我。”

　　陈佳哭了，陆昊又吻了吻少女的嘴唇。

　　陈佳去读大学的时候陆昊任务在身没有送她，她在机场等了很久，最后快到起飞时间了她只能赶紧离开这个伤害她又温暖她的城市。

　　大学她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去找陆父陆母，像过去一样陪老人买买菜，或者给陆煊买一些书。
　　最后一次回来时，陆煊已经十八岁了，他已经长成非常英俊的少年，皮肤白皙，手长腿长，和他的父亲有些像。
　　那次陆煊找她出去，说要给她看个东西。

　　高大的少年往前走，她百无聊赖地跟在旁边，陆煊停住，指着一个地方：“他们又在一起了。”

　　远远的，陈佳看到了陆昊和他的前妻，他们坐在咖啡店里谈笑，陆昊的脸上有自然的微笑。

　　她以为早就淡忘的东西突然被翻出来揪作一团，痛得难以忍受。

　　但在陆煊面前陈佳维持着一层不变的淡然表情，“就让我看这个？”

　　“你不是想做我后妈吗？”

　　陈佳抬起头，蹙眉对着陆煊：“陆煊，你的性格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