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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我的节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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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黑猫的打断,我一下子兴趣寥寥,不给看下面也就算了,还不让人八卦这完全是侵害了我的人权。不八卦就睡觉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保留我的神秘性,在他们卖掉我之前为自己争取康复时间。你别看我老,我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风云突变也是难免的事情。
螳螂还要看看身后有没有家雀儿,他们偷了我这么大一个古董这就算完事了吗?天真!太天真!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既然他们的人手并不比别人多多少,他们的设备可能也不比别人先进多少。那么他们被侵入的概率也绝对不会低于任何人。
我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虽然我满口猪八戒太白金星,我还是觉得鬼神之说很靠不住。譬如说,如果鬼神从来都存在,那么这世界上鬼的数量大大超过了人,我家祖辈香火旺着呢,这么算起来我的鬼亲戚不会比别人家的少。我生病的时候老妈真的是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中医西药针灸化疗,连和尚道士都请过十七八拨,人血馒头都给我喂过了还是无济于事。所以才绝望地把我送去冰冻,寄希望于未来科学。
从解冻到现在,我所遇到的事情光怪陆离,但是此时此刻,我有想死的心。有一只苍白的手,十指尖尖还图着血红色的指甲油,透过玻璃罩子的外壁,一点点向我逼近。请注意我这里说的是透过,就是说玻璃罩子完全都没有破碎,只是扭曲出一个空洞。
这只手臂上破天荒地穿着衣服,虽然不像我所熟悉的款式,但是我肯定,这是用布做成的衣服。这衣服还花花绿绿的,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团。
我无处可逃!!
白猫救命!白猫救命!!白猫救我!!!我嘶声力竭。
在我的皮肤接触到那只手掌的时候,我真的是被电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我懦弱的小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凸显。这只手慢悠悠地在我脸颊上抚摸,似乎很享受我的温度。
然后就是他的脸了,这居然是一个男人。我再一次被击倒,我要修改一下我的定语,这是个妖艳的男人。他长得很像《恐怖宠物店》里头的D伯爵,请允许我借鉴网络上用烂了的修饰句:这个男人有一双细长的媚眼。他的皮肤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似乎还涂了美宝莲,血红血红。身上果然是穿着一件花布的衣服,只是在领口处我能看到里头的潜水衣,敢情这位吸血鬼似的男人穿的是两件套。我越抖越厉害,我害怕他一伸舌头就可以把我卷进去。我自己感觉再要这么抖下去,离羊巅疯就不远了。
这只手察觉到我的恐惧,他轻声地笑,若有若无:“不要害怕,Baby。。。”
辣块妈妈的,鬼才不害怕,我很弱的好不好。
白猫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听不见我的心声吗?我喊得这么响你都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别喊了!死人都被你喊醒了。”白猫进来的时候打着哈欠。一挥手撑开灯的开关,他睡眼惺忪,直着走过来。
“你。。看不到?看不到他么?”我知道我是语无伦次了。
“谁?”白猫忽地警觉,全身弓起来做好防御的架势。
“谁在那里?我能读到你的思维。”白猫终于有点开窍了,我老人家很欣慰。
花衣人现形,尖尖的手指捂住嘴边咯咯地笑,他站着没有动似乎没有离开我的意思:“白猫,好久不见。怎么也不去我店里坐坐。”呃——他开的什么店?午夜牛郎店还是恐怖宠物店。
“是古董店。”白猫居然还有闲工夫更正我的猜想。
“哦,对了,你能读懂她的思想。”他竟然当着白猫的面把那只爪子又伸到玻璃罩子里头,抚摸着我的嘴唇说:“亲爱的我的心是你的了,你长得太迷人,我几乎要忍不住抱你回去当模特?”
给古董店当模特,然后古董店的老板说我长得迷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你与他的古董店很相称。嗯——你能理解么。”白猫很好心地替我答疑。
理解,我怎么不能理解了呢,麦当劳一定要配个小丑叔叔,肯德基一定要画上白胡子老爷爷。香车配美女,世界冠军配名牌运动鞋。而我呢,我只能去配配古董商店,谁让咱长得“迷人”呢。
“黑猫你还要呆在那里多久?”这个好色的男人边说话,边俯下脑袋来吻我,他的脑门也能透过玻璃罩子,他的嘴唇也是冰冷的,上苍啊,这是我3212年的初吻就这么献给了一个古董商人。问题是他就像是吻一件难得的艺术品,吻得我透心地凉。说不定再过几天七喜美年达就可以来找我去做广告了。
我是一个有节气有骨气有士气绝对没有脚气的好姑娘,继承了老一辈革命者的光荣传统,我对入侵者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我张开了我的嘴,哈出一口千年毒气,废话!一千年没有刷过牙当然是毒气了,我自己都能想象这口毒气的分量,那绝对是剧毒无比,其中肯定包含了化学元素从氢到铀,我薰死你,我薰死你,我怎么都能薰死你。这是我此时此刻的信念。
白猫很不厚道地已经笑抽了,一个人趴了下去,退出了我的视线。
再看那个古董好色商人,啊?他的人也没了,难道我呼出的气体具有腐蚀性么,堪比海乌龟的化骨粉?等下,我要坐起来好好找找。
我忘记了我是被关在一个玻璃罩里,我也忘记了我现在是一个不能动弹的人,我一脑袋咚地装在了玻璃上,结结实实被弹了回去。身上的那些管子就像牵引绳子一下子全部挪位。随着我惨烈地呼叫,原本倒在地上的刚要爬起来的白猫又笑蹲了下去。
黑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的喏,他手里提溜着刚才被毒气攻击了的古董店阴阳人。他很得意地在我眼前拍打着入侵者的脸,似乎是在夸奖我的本领。
白猫这才看到黑猫:“老大,你躲在哪里?”
“哼。。。”黑猫没有正面回答,恐怕他比白猫来得早得多。为什么我看着他就会联想到香皂的广告:“有了舒肤佳,变异细菌我不怕。”你看看我的脑子又串线了,罢了罢了不服老是不行的。年纪大了么,总要服老。赶明儿让他们给老人家买点什么脑白金,什么血儿的补补,也在我跟前表表孝心。
我的梦里总有一些我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痛苦,那个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对妈妈说,我不要化疗了,求你了,让我死了算了。我哭的时候,我妈妈也哭,然后她就答应我:“好,我们不化疗,我们再也不化疗了。”
我是被自己哭醒的,这是个好现象,我的泪腺没有坏。此外我发现玻璃罩子上的白猫也哭得稀里哗啦。
“你怎么了?”我抽噎着问。
“我读了你的梦。”他泣不成声,可怜见的梨花带泪。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抽泣一动一动,我有一种想要踹人的冲动。
“你活该,谁让你侵犯我的隐私。”我蹬脚。
还有那个吸血鬼古董商,他居然获释了,我本以为黑猫会把他绑起来乱棍打死。然后整个世界就清静了。可他在我眼前自由地走来走去,伸手进来替我擦干泪水:“噢,你是我的宝宝,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然后他夸张地用指尖捂脸。
我要吐了,我真得要吐了,这都是啥人啊。
白猫开始纠结:“什么是你的隐私?”
我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读我的思想。你听到了么!!”
呃——似乎哪里有不对。
小杰和薇薇围过来说:“她在说话,她居然在说话。虽然声音难听了点,但是她开口了!”
我有一千两百多年没有看到金嗓子喉宝了,当然声音好听不到哪里去,其实我知道的,我有一幅曼妙的歌喉。我擅长的曲目是《好汉歌》和《千万次的问》反正人称小刘欢就是了。当初崇拜我的人,从北京西单可以排到天安门绕一圈回来,咱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时过境迁青春不在。还被几个小娃娃牵着头皮说道,这这这太没有人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