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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锅塌沟 ...

  •   锅塌沟是村北与若寺沟平行的另一条大沟。锅塌沟原也是一个村子,锅塌沟坡缓、滩平、水旺、土肥,果树成林,牛羊满坡。村小地偏,无骚无扰。家家囤满仓漏。
      公社成立后,嫌锅塌沟人口太少,路途遥远,不好管理,要求并村。水又不好,村里尽闹大骨节病,就都搬到俄们若寺沟来了。锅塌沟就成了一个荒沟。
      听搬来锅塌沟人说,早年间
      锅塌沟的南面是荞麦坡,那真是一块好地。缓缓的一面长坡,草长的有半人高,满坡绿得醉倒人,那里原是马场,马喂得膘肥体壮。锅塌沟北坡全是密不透风的梢林,狼、山麂子、豪猪闹腾的梢林不得萧停,拿起棒子到林子边转一下就能打一两只兔子。沟前(西边)有一汪清水,两三亩地,一人高的芋子围着,野鸭、大雁,还有那雪白的大鹅扑腾的满洼都是。拿个脸盆都能舀上一盆鱼。那鱼傻呀,一泓一泓的在岸边集着,人来了都不散。
      当时迁村的时候有点勉强,村民依依不舍,想着不久还要回来,村子搬走以后,各家院里家什都没动,保持原样,跟有人住的一样。当初留了个心眼,没让锁门,让人看了,这村里的人还是要回来的。其实心里真是想着还要回来生的。四邻八乡的,不是亲戚就是熟人,黄土坡上再烂的寒窑也是没人糟践的,何况这么完整的窑院,不至于撞门闯院,铲苗毁树的,陕北这点民风还是有的,没有人去闯寒窑,即使门限(hàng)前头多么烂脏,也没人向内踏进一步。这村就原始原样保留下来了。

      知青柳树青第一次去锅塌沟就深深的爱上了它,后来又去过多次,那里的美景把他迷恋的不能自拔,他把它看成心中的桃花源。这里按着柳树青第一年夏天逛锅塌沟的路线:前沟,村落,后沟,借助柳树青的眼光描绘一下锅塌沟的美景。然后再把他后来在不同季节浏览锅塌沟的美景分别描述在这里。给你带来一个另样的黄土高原:
      第一次逛锅塌沟

      前沟

      未进沟,先见一片芋子坑。芋子坑是一片洼地,长满一人高的芋子(细竿似芦苇)。洼地水浅泥臃。树青去的时候已经不想老胡说的有两三亩地,也就两三丈见宽,水倒是很清,但是很浅,没看到鱼。有蛙叫声。最美的是那一丛芋子绿杆冲天,细叶飘零,在黄土地上别是一番风味。
      绕过芋子坑就是令人垂涎欲滴的果树林。梨、苹果已挂在枝上像小铃铛似的,翠绿的核桃压满枝头、满枝的碎枣垂到头顶,撩的树青紧往里走,寻找胡干大说的最好吃的桃、杏、李。
      啊哈,哪用找啊!一支粗大的桃树枝干正挡在路前。满枝是红透稀软的大桃,地上掉的尽是烂透的桃泥。树青迫不及待的伸手从树上摘下那熟透了红彤彤的大桃,往嘴里一放,甜得、蜜得、软的,满嘴馨香,刚要咬,汁已溢了满口。两三口吐了核,又摘下一个。树青半年多没沾过甜味,成天就是糠面馍、苦甜苣、甚至有时就是盐粒。这么甜、这么软的果实对于树青来说就像孙悟空进了蟠桃园,急不择口,手急嘴快,一个接一个的吃下去,开始还整吃,后来咬一口最甜的部分,其余的就扔下了。挡路的枝上已挑不出好桃,一蹬腿就上了树。这老桃树硕大,但不高,不到一人高就四处栅出支干。上面四周枝叶茂盛,无数的大桃环绕在身边,各种各样,软的、硬的、青的、脆的、蜜的、甜的、酸的,拈手而来,张嘴而去,任其挑拣、糟蹋。不知不觉,嘴酸肚胀,再也吃不动了。
      下得树来再往前走,啊哈,大杏!地下烂的全是。杏树枝就像急迫得要你尝一口,直伸到嘴边,金黄的大杏诱人心扉,摘下一个啃了两口,已经熟烂,比桃还甜、还酥脆,全身陶醉的。这杏也硕大,肚子胀得吃不下几个。树青已没了刚才急迫尝鲜的兴头,拨开杏枝又往前走。
      绕过几棵杏树,才走几步,嫣红的李子一串串、一嘟噜的挡在眼前。上前一闻馨香无比,一种异样的香气扑鼻而来,与桃杏完全不同,摘下咬了几口,只觉异样香甜,却肚胀的再也咽不下去了。见一石砵,溪水从上流过,溢满溢流,跌下石钵,形成小瀑布。树青蹲下弯腰喝了几口,清凉恬淡,并无异味。
      吃饱喝足,心情格外美好。树荫遮蔽、小溪潺潺。脚下松软如毯,才发现除了腐土、落叶、果泥以外,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花瓣,红、粉、白相间撒落在四周的小路、山坡和树干上。可想,春天这里定是粉红世界,花朵漫树、花瓣漫天,风雨一来又是“落英缤纷”、花落满地。树青书香世家,书不比秀才少读,这“落英缤纷”即是《桃花源》的原句,树青背得烂熟。当初在顺茂家见宝心儿就跟小芸说似觉黛玉再世,可见偷读过红楼。现在又看到花瓣满地,树青心嘲,黛玉来了非把她累坏不可,这么多花瓣如何葬了。树青轻笑,摇头。

      寂静的山村

      再往前走,小溪一弯,一块石板搭在溪上做桥,过桥即是石级台阶,溪水从台阶旁的一块大石上跌落而下,哗哗作响又形成一个小瀑布。虫鸣鸟脆,落瓣飘香,小桥流水,微瀑轻弹,小景致让人陶醉得不想挪动步子,这那里是陕北呀?树青正要脱口:“小桥、流水、人家……,”心想,别忙,还没看见“人家”呢。
      跨过小桥,左面一抹硷畔,上得硷畔,一溜院墙向后延伸,有土坯的、有石垒的、有篱笆的,半人来高。院内皆有大树遮蔽,篱笆上藤蔓缠绕、牵牛朵朵。墙上、院内、路上也都洒满了花瓣。土坯墙头上还摇曳着丛丛的紫粉花,泛出一种刺鼻的馨香,树青想那很像是顺茂婆姨说的则莓。墙均不高,隔墙院内一览无余。每个院内,窑洞俨然、碾磨呆座、栏圈空闲,歪斜的囤架上还挂着秸秆谷叶,倒地的柳编耙犁还粘着黄土,无铧的犁杖靠在囤架旁。窗楞完整,泛黄的窗纸少有破损,窗下靠着的扫帚下还积着一堆尘埃,窑门双掩,院门紧闭,锁链吊在门栓上,并未上锁,窑门旁还零落挂着几颗红红的辣椒、白扁的蒜辫。没有炊烟、也没有鸡鸣狗吠,阳光照射着窑窗,似乎窑洞里的主人正在午睡,静静的没有一点声息。
      树青抬头,北边峭壁高坡,屏障一样护立在村后。
      见此情景,树青心头又冒上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树青唾笑自己,摇头心唸:“知青柳树青,到此逛风景,小桥流水清,闭窑把俄迎。”边欣赏着各家院内的景象,边顺着院墙外的小路悄悄向沟后面走去,似乎那窑里真有人在睡觉,不愿打扰。无论如何,树青也不愿把这些村落的景象看成是一个无人的死寂村庄,这样明媚、这样安详,到处呈现生活的气息。要不是胡干大事先跟他说明这里的情况,他不知道是否会进到院里要碗水喝?

      山丹丹花

      走不多远,离开院墙,顺着哗哗的小溪进入后沟。东西走向,十来丈宽,沟两边黄土峭壁。晌午的太阳透过崖壁上的树丛把沟里照得斑斓灿漫。沟底平坦,“芳草鲜美”、绿茵漫漫,刚踏上去,柔软湿滑。仔细一看,原来前面小溪的水皆从这草地里冒出来的,集中到沟口流经硷畔,过桥跌石形成小瀑。其实草丛中并不是处处有水。而是东一处、西一处在草丛中或是藏着一条水流,或者洇出一片湿地,或者干脆是一个碗一样的小水洼,从洼底幽灵似地冒出几个水泡。草叶和青苔都是亮晶晶的,沾着水珠在微风中点头。一种极小的翠鸟,细腿、细脖、细嘴,只蹦不飞的在那些水流、湿地、小洼间乱窜着欢叫,象吹起了短笛。
      进沟往东,树青挑着干燥的右边崖下走。才走几步,崖根下出现红彤彤的一线,躲在草叶后面,偷偷地伸出尖尖的碎碎的花瓣,鲜红、鲜红的,红得叫人心醉,树青惊讶的停止了呼吸:山丹丹!这么多!

      那个后来在歌里唱、口中传的陕北名花,那年头在知青和受苦人那里并不热乎。知青来到这个黄土霭霭的的高坡上,寻不到一点儿鲜艳的颜色,就在地里怨呢:
      “一漫不美,尽是黄色。”
      受苦人听了不乐意,有彩说:“你看那兰花花!”
      “太素雅,有鲜艳的没有?”文莉说。
      “蛋蛋花!”受苦人一起说:“才美,才艳!红得眯眼呢!”
      夸赞得知青心痒,就是寻不见这花。
      还是德茂老汉见过世面,说因为根部结蛋蛋受苦人就叫“蛋蛋花”。德茂当兵的时候,听一些来陕北的文化人把这花爱得不行,编成歌,蛋蛋花渐渐有了名气,有了文化名:山丹丹花。知青才知山丹丹是陕北名花,更是寻觅不已。
      “咳,迩个山丹丹花恓惶了。那花,干圪梁不长、生荒地不长、阳峁子阳坡不长,只有在那几十年没开过的老荒地,还得是背坡、背崖、背洼、土肥地湿才能找到。现在这样的地块还有几处?”德茂老汉含着烟锅,眯着眼看着黄腾腾的远方。
      春天在方井峪峁子上掏地种谷。树青肚急,拉着二女子寻个地方方便。在一个背洼子里看见一朵山丹丹,从没看过这样鲜红的颜色,不是画纸上的、花布上的那种,是那种鲜亮、活跃的颜色,冲击视觉、沁人肺腑。树青后来想,不是到陕北来,就是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红色,印在心里,永远忘却不掉。回来告诉知青们。众心捧月似的挖出来给生病的李新华。就栽在羊圈旁那半塌的废窑里。上足了羊粪,浇足了水,三天两头来侍弄。还是退了红艳,散了花瓣,蔫了花枝。
      德茂老汉那天晚上又到灶房来闲坐。问起山丹丹花?
      “死了。”
      老汉长叹一口气:“蛋蛋花就像咱陕北人,念家呢!”
      忽然就半白半唱的说哼起来:“逑毛擀不成毡,陕北人做不了官。哪搭儿都不去,就念着生俄的窑养俄的山!”德茂惺惺哼哼地说唱。使大家联想起德茂当兵打过黄河,又跑回来的经历。停了唱,德茂又说:
      “你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谁要是在陕北以外见到活着的蛋蛋花,给俄祷告一声,俄做鬼也要去看一下(hà)。”站起来,抖了抖背上的老羊皮袄,往回走,一声吼:
      “山蛋蛋花嘞背洼洼里开,
      红格艳艳嘞羞见人来。
      打死不上花轿去嘞。
      绑上炕吆撞死个怀。”

      新华听了德茂的一席说唱,比所有人都悲情满怀,比所有人都理解德茂说的不是传说,而是一首生命的赞歌。泪流满面。元兵看见,心疼的说,听他胡说,他就是个逃兵,下次看见,俄再给你挖一坨全须全根的大花来。新华大声喊道:不许挖,谁见了都不许再挖……

      柳树青居然在锅塌沟看到这么多山丹丹!惊讶的停住了呼吸。自打方井峪峁子见过那株山丹丹后,就再也没寻见过那花,但是那红色,梦里老是出现。没想到这里却是一线红花,多得数不清,藏在崖根下,默默地享受寂静。它拒绝阳光的照耀,躲避风的吹拂,在荫影之下偷偷的展开它细小的尖尖红瓣,使那荫庇之处满地生辉。树青记得德茂老汉的说唱,记着新华的悲情呐喊,不敢碰它们一下,收回脚步,蹲下,远远的看着它们,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把他们吓跑了。心说:“我的心肝宝贝,这里是你们永远的家,我不会打扰你们的!”随后,把身子和眼光转到了别处。

      后沟掌

      沟里没有杂草,全是碧绿的长叶青草。倒是崖壁上灌木丛生,看不见顶。刚要往前走几步,一只圆滚滚的小动物,瞪着鼓鼓的一对眼珠定定的看着树青,树青不动,它也不动,就这样眼对眼看着。看得累了,树青挪了一下眼光。它才慢慢的迈开四肢,大摇大摆的向左边的崖根走去,隐到了灌木丛后面。想跟过去,丛边却有几个刺球挡住了去路,是几个刺猬蜷缩在那里睡觉。
      左右两边的崖上都有些响动,不时露出一些小脑袋、小耳朵、尖嘴巴。偷偷在窥视这个不速之客。
      再往里走几步,草地干爽,没了那些溪流。快到沟掌,树影婆娑。树青迷倦,在草地上仰面躺下。崖壁上有不知名的小鸟欢快鸣叫,不是那短笛,是那金属般的清脆声。左边的崖壁上,伸出一株枝杈,站着一对大鸟,不是硕大雄鹰,而是那种和喜鹊般大小的隼,背衬蓝天、姿态健美,转着脑袋盯着沟底躺着的小人。
      看着崖上一线晴朗的蓝天,崖壁上葱绿的枝叶,听着美妙的鸟鸣,有点儿渐入佳境,昏昏浊浊就要朦胧。脸上、鼻上一点儿凉湿滑过,睁开眼睛。两只小狼崽在舔自己,赶紧坐起,环顾四周,想起胡干大的嘱咐,生怕那只瘸腿老狼就在附近。两只小狼崽显是母狼出去良久,饥饿难耐,出洞寻食来了。一只小狼崽正在吮吸树青的手指,凉凉的、尖尖的,刺痒难耐。树青把带的黑面馍拿出来,把馍在嘴里嚼嚼,和带来的羊杂混在一起,捧在手上,两只小狼崽看来饿的正慌,几口吞吃干净。两个小东西,嗷嗷的跑到前面溪边喝了一肚水,跑回来在树青身上又拱又闻。一只前额一块白点,很是可爱,用手去摸,不让,在裤腿上蹭了几下,欢快的转了几圈,跑回沟掌去了。仔细一看沟掌有一条小路,在崖坡上之字形通向上方。两只小狼趴在路口看着他。顺路再往上走去。
      下面狼崽叫声渐大,日落西斜,呼唤母亲归来。忽想起胡干大的提醒,瘸腿母狼在冷庙沟称王称霸的厉害,心想一个人在这死胡同般的沟崖独闯还是危险,得早点离开。他不知道这时母狼正在回来的路上,路过谷子洼碰上了拦羊的梁子,两个“人”正在相互对视和熟悉。树青转过身下崖,慢慢往沟外走。太阳偏西,阳光从沟口直射进沟掌,满沟比刚才更亮堂了许多。小草的的水珠反射出点点亮光,草下的小溪也鳞光波动,满沟绿色更显葱茏。不知何时,沟内少了刚才的热闹,小鸟不唱,小动物们也都不知藏到哪里。树青笑道,它们也睡午觉?静悄悄的,只有溪水的潺潺声。山丹丹花躲在崖下轻轻的摆动,似乎不想让树青离开。树青太想留连,又不敢久待。出了后沟,走过村中的硷畔,来到牌坊下、小桥边,桃杏李的果香味又扑鼻而来。
      树青忽生一念:这不就是……就是——那“桃花源”吗!?中学课本中唸过的!树青拿过一块石子,搬过一块石板放在在石桥边上,在石板上划出“我的桃花源”五个大字。

      冬日的锅塌沟

      柳树青来过一次锅塌沟后,恋恋不忘,一有机会就来看他的桃花源,那年冬天来过一次锅塌沟,冬日的锅塌沟又是一番景象
      冬日有的是时间,柳树青带上赵熙芸去看一下他心仪的桃花源。
      冬日的锅塌沟更是静怡,虽没有满树的果子、遍地的花瓣,玉树银装,白地毯般的小路,另有一番景趣。前沟小瀑上挂着冰凌。跨过小桥走上硷畔,村里各家都被薄薄的白雪覆盖着院墙、门楣和囤架。门口挂着的红辣椒上也是白雪,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小芸看得惊艳,一时忘情,树青拉开一家院门,拉着小芸进了窑洞。干窑滑顶,白壁明窗,小芸“哇!”的一声,拿起扫帚就扫炕上的灰尘。树青也抡起一把大扫帚去扫院子里的雪。两人忙碌一阵,窑洞和院子整洁的像一个新家。
      后沟的渠渠洼洼被白雪铺的平个展展的,连沟壁和上面伸出的树叉都挂满了白雪,树青和小芸踏过雪地,登上沟掌上的小路。在一处树桩前停下。小芸听树青说过锅塌沟有狼窝,不敢再前走半步。擦去树桩上的积雪,两人坐下。四周上下全是白色世界,像一座华丽的白色厅堂。他俩的脚印参杂着小动物的脚印七拐八叉欢快的写满了沟面。没有夏天的虫鸣鸟脆,静静的又像一座谢幕的音乐殿堂。整个景色油画一般沉浸在大自然的恬静当中。小芸侧眼看看树青,他专注的眼光看着整个后沟的每一个角落,嘴角微微张开,眼光柔和,感到他心中的深爱,他爱这个美景,爱这个静怡,爱这个大自然,她感到这个小男生的心纯的跟沟里的雪一样,洁净而平展,没有一点亵念,深情地长久享受着雪白和静逸,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回过头来树青又找到他写的“我的桃花源”那块石板,哪还有字迹。小芸拿过碳柴,还是写上:“我的桃花源”五个字,摆在了路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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