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亡国之后，我登基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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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复晟呆呆地仰头看着谷诗慈。
眼前的女子，穿着金线绣凤凰的红色斗篷，撑着油纸伞、于漫天大雪中款款走来，宛如画中的女子。
他眨了眨眼，雪花在他的睫毛上化开成水滴。他突然觉得自己睁不开——
一时间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而仿佛只有她带着金色与红色，夺目绚烂；如五月的凤凰花，如暗夜无边却突然金色烟花绽放满城。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很大声。
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种针刺般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再到手指脚趾。
“擦，萧复晟你这是动心了！”与他心神相通的湛卢剑灵首先反应过来，在他的识海中嘎嘎大笑，“老树开花。老子要狂笑三声，哈哈哈。”
系统小白毛团子登时在神识空间里瞪大了眼，浑身白毛全炸开了——他是比剑灵更高级一点的器灵。
那湛卢剑灵用神识说话，根本不加掩饰、被它听个正着。
正当它犹豫着要不要跟谷诗慈说这件事的时候，它听到她的主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萧将军，你怎生呆住了？”用大白话讲就是——萧复晟，你傻啦？
系统小白毛团子忍不住为萧复晟掬了一把同情泪——它的主人看起来对萧复晟还毫无感觉呢……
“一时间雪花迷了眼。”萧复晟转移话题，说起了前行的事情。“请公主示下，此行是回京城，还是去殿下的封地？”
湛卢剑灵砸吧着啧啧赞叹，“死鸭子嘴硬。转移个球话题哟。承认自己动心很难吗？可惜大爷我还没有修炼出实体，这小姑娘听不到本大爷的声音，不然本大爷分分钟帮你追到这个小姑娘。
擦！不对！要是本大爷修炼成实体了，这么好看的妹子，大爷自己追着得了，还便宜你这个小白脸？”
系统小白毛团子：不……我的主人可以听到你的话，只要我转述就行了。而且，我主人是不会喜欢你这个粗鲁的剑灵的。哼。
谷诗慈不知道剑灵与器灵之间的风起云涌，她思忖了下萧复晟的话，又与萧复晟神识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回京城。
“按照穿越大神给的剧情，那跖侽王上此刻还未攻打京城。若我们现在赶回去示警，帮助守城，减少百姓的伤亡，倒也是功德一桩。”
按照她向来做任务的理解，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她分析了下此行快穿的任务，分为3步——1.接受和亲，不私奔；2.等待亡国；3.复国。
现在“1.接受和亲，不私奔”已经达成。按说只需静静等着第2步的亡国达成，再去复国，是最稳妥的任务完成方式。
不过战争残酷，谷诗慈到底也不愿为了任务完成得更加完美，而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萧复晟应诺，翻身上马，传下号令，拔营回京。
过了许久，离谷诗慈的马车远了，他才捂着胸口——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无边无际的绞痛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他，在父亲再婚的那天，被执拗的母亲下了血咒，若他如父亲一样爱上一个妖，便会日日受着剐心之痛。
当日，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犹如在耳。“你要记住，家族的振兴，炼妖世家的荣耀，全系于你一身！
若你像你爹一样爱上一只妖，就注定要承受钻心剜骨之痛；若是你与她相恋，那么作为你的生身母亲，就当场血溅三尺！”
萧复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手从胸口处挪开了去。
*
勿吉达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他明明记得，埋伏袭击和亲的队伍的地点，离京城有千里之遥。怎么小半天的功夫，他们这队伍就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偏偏他周围被困得结实的数十个同伴，叠罗汉一样挤在木头笼车里互相取暖，面上丝毫不露半分奇怪的神情。
队伍前后的士兵也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
所以，是他脑子坏掉了吧……
“你阵法造诣好高。”谷诗慈忍不住用神识发出惊叹，隔空与萧复晟聊天，“不知不觉让几百人的和亲队伍，全部通过法阵瞬移到京城附近。”
“没有，过奖。”萧复晟骑着马，面无表情，语气平平。
“那个勿吉达我怀疑他有灵根。”谷诗慈皱眉，让神识空间里的电脑停止码字，“被用了混忆诀后，队伍中只他不被影响。莫非这个世界亦有修真者？”
“不知。”萧复晟更加惜字如金，客套与疏离越发明显。
谷诗慈终于感觉到萧复晟的异样，心中很是诧异。
随即又撇撇嘴——啧，人类嘛，就是情感太脆弱，情绪化来得太容易。
才二十岁的人类，还是个小孩子嘛。
她已经是一个百岁之龄的成熟妖怪了，才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呢。
——她向来很大度的。就随便意思意思，那其余的20多吨沧龙肉不还给他了，当做他给她的赔礼好了。
*
小皇帝今天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上朝的时候，边打瞌睡边迷迷糊糊听朝中大臣吵架——雪灾严重，朝廷要不要拿银子、开粮仓赈灾。
他垂怜听政的母后在帘子后面里勃然大怒，“户部是吃素的吗？说什么朝廷需拿银子去赈灾，本宫的四十大寿竟是因此没钱筹办？
宫中的摘星楼，户部也说是因为银钱不够，总是停工。若因此耽误了国师占星国运，你们担得起这个重责吗？”
“臣惶恐。只是今冬大雪封天，各地雪灾，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户部尚书捧着笏板慌忙跪下，白花花的胡子抖抖索索个不停。“流民无粮食可食，只得食草根和观音土。太后仁慈，当为天下苍生思虑啊。”
“那你们倒是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整天从我们孤儿寡母身上抠搜银子，你们倒是也好意思！”太后咆哮着说出话来，珠帘被她长长的护甲一甩，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
他被母后的咆哮怒吼声猛然惊醒，有些同情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户部尚书——一把年纪了，这大殿的地板可是极凉的，怪可怜的。
便忍住瞌睡，自以为替诸位大臣想了个好主意，“百姓既无粮食果腹，何不食肉糜？（注1）”
话音刚落，大殿中突然一片寂静。
不知是谁带的头，大殿中开始一片哀哀的哭泣与斥责声。
“国将不国！吾皇如此不通庶务，是国之不幸啊，呜呼哀哉！”
“陛下长于妇人之手，亲小人而远贤臣，如今竟然如此荒谬……先帝，我对不住你啊……”
“毒妇！误我明君！”
小皇帝的舅舅兼丞相站了出来，大声怒喝，“大殿之中，竟公然辱骂皇上与太后，成何体统！禁卫军何在？还不将那些个乱嚼舌的御史、侍郎等人拖下去治罪？”
说着一拍手，禁卫军便从门外持刀而来，不由分说、架势熟练地将丞相点名的那几人反手绑着，就要离开大殿。
一忠烈的御史目眦尽裂，用尽全力挣脱、抱着笏板一头撞上大殿中的柱子，“丞相，小人也！
陛下，丞相越俎代庖，竟然可以指挥禁卫军；阻陛下言路，是为奸佞！
今我以我命谏吾皇，以我血祭苍生，愿陛下下旨赈灾，亲贤臣、远丞相啊。”
血溅三尺。
丞相冷着脸，替小皇帝下了决断，“既然要死，就让你死个痛快。对皇上不敬，凌迟，夷九族！”
小皇帝的睡意全无，他扭头看了眼帘子后面的太后，见他的母后给他比了个同意的手势，便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都听丞相的。诸位爱卿不必多言，丞相自有决断。”
好吵，烦死了。总是打扰他休息——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呢，每天卯时起床，五更天天未亮就上朝，实在太辛苦了。
下朝后，食了早点睡了一上午，便开始辛苦地办公了。
折子由母后和丞相舅舅帮他批，他只要在每份奏折上画圆圈，表示自己看过了就行。
按照母后的吩咐，派人传旨，将他丞相舅舅由武乡侯晋为文国公，食邑三千户，并黄金千两赏赐——说是舅舅维护了他当皇帝的威严，需要赏赐。
看了四五场歌舞，陪母后看了几场戏，刷完了昏君好儿子日常后，他听到了一则令他十分惊讶的消息。
“什么？皇姐回来了？跖侽王竟然派人劫杀皇姐，要破坏和亲？”
而他的母后，听到消息后面容一冷，柳眉倒竖，阴恻恻地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好啊，回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看我好好教诲这个贱丫头！”
又听闻外面下雪，笑得开怀，“传我旨意，让平阳公主跪在殿外反省。和亲不成，毁国之安宁，乱我朝纲，她就算冻死在门外，亦不足惜！”
最好冻掉鼻子，生出冻疮，毁掉那贱人的花容月貌才好！免得让林郎无意中总是念叨着那贱人的美貌。
——说起来，在她的入幕之宾中，还是林郎最得她欢喜。毕竟年轻，而且……林郎也应该跟和亲队伍一起回来了吧。
此时，太后还不知她最喜爱的林郎，已经是个太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亡国之后，我登基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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