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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乖,幼薇。” ...

  •   余不才陪谢幼薇略等了片刻,就有个身材中等的妇人过来请安。

      “谢姑娘是吧,我们村子的农庄要绕过白喜桥,氓官大人让我带您去。”妇人说话有氓城口音,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头上裹头巾,脚下踩下地的竹屐,很面善。

      余不才忙替谢幼薇答应下,再三多谢她引路。

      临走前,谢幼薇无精打采回眸看远处的沈端,他被众人围拥在正中央,身边随侍一手捏笔,一手撑木板,正在记录。

      她转回视线盯着脚下的路,余不才用胳膊肘怼怼她:“薇姐,走吧。”

      “嗯。”谢幼薇跟上妇人的脚步。

      据说氓城有九县,底下有百来个农庄,如果谢幼薇每天盘查一处也得找三个多月。今天三个时辰谢幼薇才将第一个农庄的两百来人看察完。

      太阳下山,余不才和谢幼薇双腿都要断了。累得口唇干燥靠着树干喘口气。

      妇人掀着怀兜笑呵呵过来请他俩吃果子。

      余不才‘咔嚓’咬一口,好甜,薇姐,你试试……薇姐?

      余不才转头看去,谢幼薇已经靠着树干睡着,还翻睡白眼。

      农妇刚要过来说话,余不才忙‘嘘——’农妇便识趣的走开。余不才坐过去,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让她睡得安逸些。

      没过多久,农妇去而复返,过来小声询问:“两位什么时候走,我带二位去大路口找氓官大人。”

      余不才单手打着手势示意:我们记得路,多谢您,您回吧。

      农妇笑着点点头,将剩下的果子都留给了余不才。

      但是余不才怕咔嚓声吵到谢幼薇,肚子在弄空城计他也只得忍忍。

      太阳彻底落下山头,晚霞绯红,天光乍现。一望无际的秋后田野倒着玉米杆儿,还有缕缕炊烟飘荡在四下。空气中满是炊烟的味道。

      野斑鸠‘包谷——包谷’叫唤着。

      收活回家的村民在田坎间疾步行走。

      余不才肩头睡着谢幼薇,睡得天昏地暗。他自己抱着膝盖慢慢等谢幼薇睡醒。

      大约是半个时辰后,余不才觉得自己半个肩膀都酸麻了,沈端才徐徐负手来。

      “她怎么了。”沈端清冷询问。

      余不才抿着唇,如实道来:“小姐她太累了。”仰头看着沈端,像个小无辜。

      沈端目无表情眼眸下视。

      余不才轻轻抖抖肩,薇姐。

      薇姐——

      “谢幼薇。”沈端皱眉喊她。

      “嗯?”谢幼薇迷瞪睁开眼,下意识用手背揉揉。

      余不才轻言细语说:“我们该回去了。”

      谢幼薇才睡眼朦胧,点点头,“嗯。”

      自己站起身,因为刚眯醒,又是被人喊醒的,在地上坐了那么久,难免起身有点眩晕,一个趔趄往侧边倒。

      余不才肩膀很痛自顾不暇,是沈端一把薅住她。

      谢幼薇知道是沈端把住自己,闭着眼睛缓过劲儿,解释:“眼睛涩,脑袋晕。”

      沈端松开手,垂臂。

      “走吧。”谢幼薇完全清醒后,才知道自己睡到这点儿,余不才甩着膀子跟在她身后。

      翌日。
      沈端带她去另外一个农庄。
      第三天,如是。
      第四天,重复。
      第五天,一如既往。
      ……
      第十四天,她和余不才几乎沿着山头跑,晚间回来时突遇大暴雨,两人躲在树林里挨淋。

      第十五天
      谢幼薇来小日子,疼得蜷缩在床上翻身打滚。

      余不才捧着热姜茶疾步进来。

      “薇姐,喝点。”

      “啥?”

      “姜茶。”

      “呕——”谢幼薇脸色偏白,早上起来也没上妆,口唇有点渗人,接过来一口喝干净。

      余不才端着碗匆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端来一碗红枣茶。

      谢幼薇来之不拒,统统和喝完省事。

      “沈端呢。”谢幼薇擦擦嘴角问。

      余不才:“听元吉说府城大人有事请了他去。”

      谢幼薇怔怔,忽然开口道:“还记得那个牢头吗?”

      “嗯,我说过要替你弄死他!”余不才愤愤道。

      谢幼薇眼眸深沉:“找机会,干他!”

      今日谢幼薇竟然在白泉农庄发现了那个混蛋的身影,想来是被发配去农庄上受苦,虽然双手双腿似乎都不好用了,但尿性还没改。竟然在众多长工中当起大爷。

      果然,恶人在哪儿都是恶人。

      险些让谢幼薇命丧黄泉的杂碎,且等着吧。这笔账慢慢给你算!

      下旬。谢幼薇重整旗鼓,拿着余不才研究下来的图纸接着挨个农庄排查。说实话,他们必须得承认这种发自太低效了。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慢慢找。

      晚间,拖着残躯的两人牵着马走回长街,在大门外,却见沈端负手相送一辆马车。等她和余不才走近了,马车与之背道而驰。

      沈端转身要上石阶,看见了谢幼薇回来。

      余不才心大问:“姑爷,这是谁的马车啊,劳烦您亲自相送。”

      旁边元吉想替沈端答应,却又欲言又止。

      沈端看着谢幼薇,道:“高珍。”

      “嗤——”谢幼薇又累又渴,她闻言摇摇头。

      “不是说大俞的官贵姑娘在出嫁前都含羞待放,不随便面见其他男子吗,怎么她好像很爱往你这儿跑啊。”谢幼薇将缰绳扔给元吉。

      末了,有觉不妥,自己抢回来和余不才道:“走,喂马去。”

      元吉脸上好不尴尬。

      余不才赶忙对沈端作揖,牵马跟上谢幼薇。

      在马厩,谢幼薇木木倚靠着柱子,手里捏着草料,一心一意喂马。

      “薇姐,你的草料扔地上了。”余不才刷完小红驹,站起身看家地上掉落一地的干草。再抬眸看谢幼薇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您有心事?”

      谢幼薇一气之下将手里的草料仍在马槽里,转身走了。

      回来小亭轩,丫鬟们早就摆好了饭菜。说真的,谢幼薇饿极了,闻到饭菜香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丫鬟笑着问,您是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谢幼薇神情恹恹的,胡乱摆手:“洗澡。”

      坐在浴桶里,谢幼薇满脑子高珍,高珍,高珍。

      一个长得并没自己好看的小妹妹。

      谢幼薇心里的危机感居然被她逼迫到了鼎盛!

      妈蛋。

      谢幼薇呼啦搓干净身子,擦着头发从净房里出来。

      余不才在院子里摘葡萄。

      “余不才,吃饭了。”谢幼薇穿着宽松的秋衫,下面穿着带棉的绸裤,头发很潮,,发梢尖儿还在滴水,胡乱被她披在肩侧,打湿了一小片肩膀。

      余不才洗干净葡萄端进来放在饭桌上,嘻呵呵道:“饭后甜点!”

      丫鬟默默无声的布菜,心想,谢姑娘怎么对余不才这么好,还同桌吃饭,谢姑娘刚沐浴完也未收拾得十分体面,两人真是不避嫌么。
      莫非,余不才是谢姑娘的兄长?
      也不对,纵然是兄长,也该避嫌。且说,余不才看着更像谢姑娘的小厮。

      “姑娘,你的汤要撒了。”余不才咬着筷子,忙替丫鬟端稳汤盆。

      丫鬟惊慌福礼:“姑娘恕罪。”

      谢幼薇摆摆手,她也不敢起身。
      谢幼薇斜看她一眼,随后问:“你,饿不饿?”

      丫鬟惊愕,“喏?”

      谢幼薇指指满桌子的菜:“这么些食物和我余不才肯定吃不完,这阵子你忙进忙出照顾我,多谢了,坐下来一起吃啊。”

      丫鬟被谢幼薇的关怀弄得受宠若惊。忙告罪:“奴婢不敢。”

      “唉——”谢幼薇皱眉,似乎没有多余的精神气儿去劝她,只道:“无妨,我很好说话的。”

      只要不触碰谢幼薇的逆鳞,她绝对是个好老大。

      可奴婢哪儿真的敢坐下来和客同桌吃饭呀。赶紧布好菜就退下去门外伺候了。

      余不才眼角都是笑,喝口汤打趣:“薇姐,那几个丫鬟好像挺怕你的。”

      谢幼薇皱眉:“我又不吃人。”

      “不是。”余不才伸过来些许脖子,悄悄道:“是气场,霸气外露的天生气场……”

      “吃饭啦!”谢幼薇筷子戳在碗底,眼里没光。

      余不才憋回去后半句话,只吐一个字:“哦。”

      确实,这一个多月谢幼薇的情绪就像延时的小日子,没一天精神过。

      她更加觉得自己和沈端之间不像是和睦相处,倒像是冷战。

      不对。

      他妈就是冷战。

      谢幼薇也是忍够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模式。

      晚间吃完饭,谢幼薇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晃荡,余不才坐在一边剥葡萄。

      凉风习习。余不才打了个哆嗦。

      丫鬟贴心的从屋子里拿出一件披风递给谢幼薇。

      “谢谢。”谢幼薇落寞看着自己的脚尖,裙摆耷拉在上头,秋千往前,裙边紧贴脚脖,秋千往后,它们飞扬起,特别好看。

      看着看着,谢幼薇忽然笑出声,还是那种很没美感的仰脖哈哈大笑,音色因为脖子后仰有些啃喑。

      余不才抬头瞅她。

      “我们明早去哪座庄子。”谢幼薇心情放开一些,抬头看着天空问余不才。

      “明天要走很远的庄子去。”余不才吐出葡萄籽儿,“你要不要早点睡。”

      “嗯,好。”谢幼薇脚尖垫地,从秋千上下来,双手交叉放在后劲上,优哉游哉欣赏满院子的夜景。

      没注意沈端就站在风口处。

      他本就修长,爱穿深色长服,默声隐在阴暗处,简直教人发现不了。

      “哎呦我去!”谢幼薇冷不丁瞥见一个高大人影,吓得跳起来,抚住胸口的‘突突突’。

      “您老人家干嘛呢。”谢幼薇气呼呼的冲他獠牙。

      余不才正在喂葡萄的手微顿,随后蹦跶着喊,薇姐,我睡觉去啦。

      谢幼薇瞅瞅跑得比风还快的黑影,暗自叹口气,对默不作声的沈端昂起下巴。
      “我屋里有红茶,你要来一杯吗。”

      “好。”

      谢幼薇愣住,沈端丫的半天不说话,原来等着喝茶!靠。谢幼薇招招手:“哦。”

      其实茶水并不是谢幼薇的,原本就是沈端嘱咐照顾她的丫鬟每日一壶送来。谢幼薇不爱早上喝红枣,喜欢睡前喝。这会儿丫鬟添好热茶水,人就撩下帘子退了出去。

      谢幼薇盘腿在窗边的大炕上,招呼沈端:“随便坐啊。”

      反正这是你家。

      沈端撩开脚袍坐下,谢幼薇贤淑的提壶倒茶,推到他手边,提醒“有点甜。”

      “我知道。”沈端垂眸端盏。

      谢幼薇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冷场。她轻咳一声,强行拉出话题来尬聊。从氓城的天气到农庄的收成,她也是想哪儿说哪儿的乱扯,就是闭口不提今晚高珍的来串门的事。

      “我觉着你们这边儿天气挺好的……虽赶不上陈郡富饶,不过比潘江府有意思多了。”谢幼薇捏着自己的耳垂慢悠悠瞎聊。

      “人也挺漂亮的——”

      噶!

      谢幼薇说出这句话人就已经后悔了,顿了半瞬,马上转移话题。

      “唉,你知道……”

      “我不喜欢她。”沈端放下茶盏,抬眸看着谢幼薇,很直接地说。

      这没前没后沈端淡定的来这一句。谢幼薇有点点懵。

      谢幼薇:“……”

      “谁?”她明知故问的提了嘴。

      “高珍。”沈端眼眸深邃了几许,“我不知她为何还来府上。”

      谢幼薇尴尬的轻咳一声,极其不自然的用手挠挠后脖子,眼神躲闪:“你,你说这个干什么。”

      虽然我想知道想疯了!

      谢幼薇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绸裤上褶子,嘀咕:“喜不喜欢都无妨啊,你们大俞不是讲究难得三妻四妾,她娘家都那么有底蕴,你娶来也不亏啊。”

      妈的,口是心非的女人要遭雷劈!

      谢幼薇闷咳:“我,我又没让你不喜欢她。”

      “啊!”下一瞬,沈端就将她挟在了炕角。他本来就不苟言笑,又这般肃穆,让谢幼薇心里下意识抗拒。

      “你,你想干什么!”谢幼薇反应过来后昂了昂下巴。

      “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沈端的嗓音已经喑哑了。

      刚才怎么没听出来。

      谢幼薇壮了壮胆子:“我也没和你吵架啊。我不乖吗。”

      乖,就是因为太乖了。不作不跳不闹腾,这根本就不是谢幼薇!

      沈端拇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清自己。

      “你在跟我置气。”

      “没有!”谢幼我矢口否认。

      “你有。”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谢幼薇不耐的掰开沈端挟持自己的手。

      “唔——”

      那就只要用嘴去堵住她了。

      谢幼薇被他亲的胸闷气短,自是很不配合,对他又打又闹,呜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乖,幼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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