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保卫战》密云未雨

5、第 5 章

　　八公里的路，许暖阳骑得飞快，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她跳下了车子，推开了平房门口的小木门：“外婆？”

　　屋内有些昏暗，老人在煤气灶前佝偻着背炒着菜，像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她慢慢转过了身子。
　　“洋洋来了！怎么这么快！外婆菜还没有炒好。”

　　她有些自责，手忙脚乱的一边炒菜，一边倒着酱油。

　　许暖阳接过了她手里的锅铲，笑了笑：“我骑的快嘛，现在还早来得及。哇，外婆你肉都做好啦！”

　　她看向小木桌上的一碗红烧肉。

　　常爱君年轻时就是十里八乡主妇菜的扛把子。自许暖阳有记忆起，只有外婆那天开了火，家里总是有客人会来。饭菜飘香，主宾尽欢。

　　外公去世后，常爱君一个人住在江城人民公园里休养。日常无非是种种菜，溜溜鸟，打打太极拳。

　　红烧肉是外婆的拿手好菜之一，隔着老远她就闻到了浓郁的酱香味。

　　外婆摸了摸许暖阳的额头：“外头这么热，你骑车注意安全，不要赶嘛。”

　　说着拿了一块湿毛巾给她擦汗。

　　“我去割些小葱，你看着火别炒糊了啊。马上就能吃了。”

　　“哎，好的。”许暖阳娴熟的翻着勺子。

　　常爱君的屋前有一块绿油油的菜地，长宽不过四米。被她理的整整齐齐，种了些好养的蔬菜。黄瓜、苋菜、小葱和青菜。丰收的时候，她总是菜地里直接收一些，洗干净就可以做菜下饭。

　　不多会儿，一荤一素一汤，祖孙两人的午餐就上了桌。

　　许暖阳是真的饿了，抓着筷子就开始吃。外婆一边给她盛汤，一边问两句学校里的事儿。

　　“新同学怎么样？老师呢，老师向着你吗？”

　　许暖阳笑出了声音：“外婆，我要老师向着我干嘛，又不跟同学们干架。唔，他们都挺好的。”

　　许暖阳想了想，脑子里跃过了几个模糊的人脸，最后映像深刻的只有曹璐那张笑的明媚的小脸，和陆冰川那张笑的欠扁的脸。

　　她撇撇嘴，继续埋头吃饭。

　　“学习跟不上的话要跟老师说哦……你刚刚从关城回来，气候饮食什么都不同，身体要不适应要告诉外婆。”

　　“嗯嗯，我知道啦外婆。我好着呢。”

　　“菜觉得淡么？”

　　“不淡，挺好的。”许暖阳回答了后，又怕外婆依然担心，马上补充了一句，“在关城我就自己做饭的，和外面饭店卖的重口味不一样的。”

　　“那就好……外婆就怕你吃的不习惯了。”常爱君笑眯眯的给她夹了一块汤里的排骨。

　　“好吃，天底下，没什么比外婆的饭菜更好吃的了。”

　　“哈哈你这孩子嘴巴就是甜。爸爸呢，他……”

　　许暖阳想也不想的打断了外婆的话：“他还是住单位宿舍里头。”

　　“哦。”常爱君见孙女不太乐意聊这个，也就熄了声。

　　吃过了饭，许暖阳起身把锅碗收拾了，擦擦手，转身去了后面的小屋子。那是外婆的卧房。

　　卧房很小，沿着墙打了一排木架子，上面放了一些戏曲本子和小说，还有字画的临帖。外婆的单人床靠在墙边，屋子另外一头有一台小电视和一张折叠椅。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满打满算，许暖阳可以睡半小时。

　　她扯了自己的马尾辫，对着镜子梳了梳。

　　常爱君走进来时，许暖阳已经给自己铺好了折叠床。

　　“要是睡得不舒服，你就往我床上睡去。”

　　“外婆，挺舒服的。”

　　“好，那我陪你午睡会儿。待会儿喊你起床。”

　　“好的。”说完了这两个字，许暖阳就把头偏过去。

　　屋内的窗帘被常爱君关上，外面的暖融融的阳光被阻隔在外。常爱君拧开了一盏小台灯开始读报纸。伴随着外婆身上温温淡淡的味道和翻动报纸轻微的声响，许暖阳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快追上那个小胖子！”

　　一群男孩子堵住了女孩的去路。她才9岁，矮矮胖胖，跑了几步喘得厉害。

　　弄堂不长，但是前后都被人包抄。女孩哭出了声音：“你们要干嘛啊……”

　　“你手上抓了什么！给我看看！”带头的男孩已经上了初中，黑黢黢的脸上，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的画……”

　　“你的画你攥那么紧！给我看！”

　　女孩把画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摇着头：“下午要参加比赛的……我不能给你……”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女孩退缩着，四五个男生往她这边一步步逼近，直到她的脊背撞上了冰冷的墙面。

　　其中一个男生像是要吓她似的，抓起了一块砖头。女孩看不清他的脸，吓得哭了出来，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膝头。

　　耳边的声音很混乱，有人跑有人叫，渐渐安静。

　　一丝丝冰冷的雨落在女孩子的耳边，她一个激灵的从手臂里抬起了小脸。一个小男孩站在她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小T恤，手上抓着那块砖头，砖头的一角染着红色的斑斑点点。

　　从他的颈项到锁骨，染着和砖头上一样的血迹。女孩只是看了一眼，再次“哇”了出来。

　　“别哭了，很吵。”男孩瞪了她一眼，弯腰拿走了她手里的画。

　　女孩咬着嘴唇，溢住了嘴角的求救声。

　　纸上的画被男孩抖开，湖泊群山，晚归的雁，打渔的船，层层叠叠的云朵下，看不出季节的一幅画。

　　“就为了这个？”男孩无奈的笑了一声，分不清是笑自己还是笑女孩，扭头就走。

　　女孩起身，追了两步，男孩警告的回头瞥了她一眼：“追上我就还给你。”

　　巷子很长，雨越来越大。茫茫雨帘里，男孩消失个无影无踪。

　　小屋里的闹钟响了起来。常爱君从外屋折回来，许暖阳揉揉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

　　“去洗把脸，然后吃点苹果。”

　　许暖阳应了一句，起身就去外屋打水洗脸。

　　她坐在桌子边慢条斯理的啃着苹果，眼睛还有些失神的看着空气中不知名的方向。常爱君拿了梳子过来给她扎头发。

　　“甜吗？”

　　“甜。”

　　“就在公园门口摆摊的，三块八一斤。我跟他说，我要最甜的。我家孙女要吃甜的。”

　　“谢谢外婆。”

　　“我还给你洗了一个。下午抽空吃了。”

　　“嗯，好。”

　　“桌上有五块钱，想吃什么零食自己去买。”

　　头发扎好了，乌黑油亮的一条马尾高高悬在许暖阳的头顶。

　　她冲着常爱君笑了笑：“不用啦，我的零用钱都要花不完了。我先走啦。”

　　她跳起来亲了亲常爱君，就跑了出去。

　　常爱君乐的合不拢嘴，跟在后头一个劲的叮嘱她路上骑慢点。

　　刚刚午睡起来，许暖阳只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使不上力气。索性时间还早，她慢慢的骑到学校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车库在一教教学楼的西侧，临着学校的小河。

　　许暖阳打了个哈欠，迎着阳光就去找自己班级的牌子。大概还有五米她就看到了那个杵在那儿的人影。

　　陆冰川低头在玩着 PS4，看到许暖阳的白色车子的时候，顺手把东西揣进自己的口袋，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悠悠走了过来。

　　许暖阳目不斜视，装作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锁了车。

　　刚刚准备走人，陆冰川就坐在了她的车座上，抓住了她的手腕。

　　车棚里人来人往，学生们都在赶着最后一刻停车上楼。

　　许暖阳有点没好气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拧不过陆冰川的力气，索性放弃，回头瞪着他：“你想怎么样？害我一回迟到还不够？”

　　陆冰川挑挑眉头，饶有兴趣的说：“反正你念段课文就过关了。我一个人在外头站半节课都还没抱怨。”

　　“你，无理取闹，松手。”许暖阳冷了脸。

　　陆冰川倒是听话松了手，许暖阳转身就走的时候，他立刻跟了上来。

　　“中午回去吃饭了？”

　　“废话。”

　　“吃了什么。”

　　“饭。”

　　“你从前在关城也这么快的么。”

　　话题跳跃太快，许暖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陆冰川，沉默。

　　身后有个同学拍了拍许暖阳的肩膀：“许暖阳！”

　　许暖阳回头，是个半生不熟的男生的小脸。

　　“嘿，冰川。”那个男生也笑嘻嘻的跟陆冰川打了招呼。

　　陆冰川点了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许暖阳，却看到她的笑容僵化在脸上。

　　“杵着做什么啊，同学给你打招呼呢。”陆冰川笑的一脸搞事情的模样。

　　那男生还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许暖阳，一脸期待的模样。

　　许暖阳囧，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像是个卡顿的老机器。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那个男生一愣，随即挠挠头：“不记得应该啊，我上午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我也和你一个班，我叫朱峰。珠穆朗玛峰的那个朱峰！好记吧！”

　　许暖阳如释重负，还拍了拍胸口：“好记好记，谢谢你啊。”

　　陆冰川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许暖阳，扬了扬眉毛：“至于么。”

　　许暖阳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下午两节课后，原本憋着一股气想要跟着许暖阳，看她下课都窜去哪儿的陆冰川，计划接连受到了挫败。

　　第一节课后，英语老师把许暖阳叫走，上课才放她回来。

　　第二节课，许暖阳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苹果，坐在座位上没动弹。一边啃一边问曹璐：“体育课连着活动课是什么意思？”

　　曹璐在喝可乐，凑过去看了一眼：“哦，就是体育课后不需要回教室，自己安排。反正活动课也没老师带，随便你干嘛。”

　　许暖阳点点头：“你们一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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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冰川：你从前在关城也这么快的么。
许暖阳：我不快，你才快，你全家都快。
陆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