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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团长的旧识,交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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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飞坦踏起的烟尘,我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教堂的大门。
木质的残破大门被推挤着缓缓打开了一条细缝,唔,要迎战了吗?不,不是。好像有什么棍状的东西探了出来……枪械吗?
突击中的小黑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速度猛地又提起一节,几乎是眨眼间就冲过了下一个路口。敌方的喧哗声顿时更响了,门缝中的棍子嗖地整个探了出来像嗑了药一样疯狂摇摆,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惊慌到破音的尖锐女声。
“——飞、飞坦大人!我们投降!!!”
黏附在棍子顶端的布料迎着风凄凉地抖开了身子,我定睛一看:哦,边角绣着碎花的小清新白手帕。
似乎被这出人意料的发展镇住了,我眼睁睁看着飞坦趔趄了一下,几乎平地摔。稳住身形以后他速度丝毫不减,狂怒地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给我闭嘴!!!”
眼看投降这招没用,敌方安静了一秒。就在我以为他们终于不甘坐以待毙要发起反抗的时候,一个女人从门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刚刚探头的自制白旗。不过在我看来,她出门的姿势相当之奇怪,半躬着腰,收不住去势还踉踉跄跄了几步,根本不像是有战斗觉悟的样子……该不会是?
果然,她扶着膝盖横眉怒目瞪回去:“谁踢的老子?!!”
哦豁,内讧了这是?我远远站着津津有味地欣赏这一幕,找不到小板凳就又一次把箱子垫到了屁股底下。女人吼完猪队友以后立刻反应过来,擎着白旗连连后退,直接像张烧饼一样紧贴在了墙上。语调一改之前的豪壮,一咏三叹哀哀婉婉,简直凄凉得要命:“飞坦大人~”
围观群众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且兴奋地表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飞坦肩膀一抖,感觉浑身都有种异样的不适感:“……你认识我。好像,有点眼熟?”
围观群众打了个激灵,并且暗搓搓地拿出了手机开始录音!
靠在墙上的女人一看似乎有一线生机,立刻激动地狂点头:“您还记得人家!好感动,真的好感动~~~”
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围观群众:这反应,啧,看来飞坦当年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无情渣男啊。(咦我为什么要说也?)
远在千里之外的库洛洛突然打了个喷嚏。
镜头拉回流星街,切给我们的狗血剧女主角。
灯光师!摄像机!各就各位!音乐,起!
只见女子纤细十指松松持着那根残破枯枝,柳眉轻蹙,泪眼含情,春末将凋未凋的白花一般惹人怜惜:“大人……离开了这么久,难道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人家吗?”
飞坦:等、等等?这若有若无的乐声哪来的,流星街有人会吹笛子?
突然被拉进狗血言情剧的男主角飞坦爆炸了:“说人话!不然杀了你!!!”
诡异的bgm蓦地掉了几个八度,委委屈屈地消失了。女人十分狗腿地高举双手,树枝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是的大人好的大人!人家是娜娜子,就是就是那个娜娜子啊!”
飞坦:咦,这个名字,好像的确听说过……但具体印象就是想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同行的小伙伴,收获“栽了吧你个渣男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幸灾乐祸眼神一枚,登时炸了毛:“胡思乱想什么,你。眼睛不想要了么!”
随之又郁郁转过头来,黑气蒸腾而上:“没印象。也就是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女人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要命也不忘急促地左顾右盼,期待半空中突然冲出一个天使救她于水火之中似的:“呜呜,大人您再仔细想想啊!”
飞坦充耳不闻,抖腕将红伞在空气里一震,划出一声破帛的鸣音。眼看他又准备往前走了,女人浑身一抖,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决然。
我刚刚生出不妙的预感,就听她以震破人耳膜的高分贝尖叫道:“大人!我是库洛洛大人的相好的啊啊啊啊啊——!!!!!”
飞坦:……
弗里嘉:……哦豁。那你不就很棒棒,居然能活到现在,十分想给你鼓鼓掌。
库洛洛:啊嚏!
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我盯着地上抖抖索索滚过的两个废纸团子,感受着耳膜的嗡鸣声逐渐减弱了:“好了,明天全流星街都知道她和库洛洛有一腿了……真的吗,小黑?”
飞坦捂着太阳穴退了两步:“团长的确,嗯,时不时去找她——娜娜子,的确是这个名字,但我没见过本人呀。”
娜娜子激动道:“哎哎这也有假冒的吗?!飞坦大人的确是我啊,你看看人家,看人家一眼嘛!不记得也没关系,库洛洛大人的小秘密人家全都知道的哦,不信的话尽管核实嘛!”
飞坦连退几步,强作镇定地退回我身边:“你去应付。”
“诶,为什么。”吃瓜群众不能再置身事外,有点不开心,“关我什么事。”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难道关我的事?”
我烦躁地揉揉头发,在心里默默地扎着库洛洛的小人,随即抬头望向教堂那边:“娜娜子?”
“嗨嗨弗里嘉大人!人家在呢!”
“你们知道这是旅团的驻地吧。让出来,立刻。”
“好的大人没问题大人!”她以一种十分欢脱的姿态弹了起来,“那我这就可以走了么?!”
“……等一下。”我看着她像漏气的河豚一样蔫哒哒瘪了下去,“我们房间里的东西,你动了吗?”
她急忙摆手:“没有,人家只是找空房间住下而已啦。”
我略一迟疑,站起身来拎起充当座椅的红色皮箱,起身向教堂走去。飞坦冷厉的眸光投过来:“做什么?”
“去看看她有没有撒谎。”我冲他举了一下箱子,“在外面等我。”
他轻嗤了一声:“团长的相好难道还是什么值得忌惮的身份?怀疑就杀掉呀。”
我皱皱眉头:“在这里?要住一个月的地方弄得满地是血……而且,你还,从来不收拾。”
他噎住了。我继续往前走,走到抬手就可以推开教堂大门的距离里:“让你的人都出来。”
娜娜子哭唧唧地哼哼:“不能稍微宽限一点时间么~”
“唔,”我偏偏头,“要不要让飞坦来和你说?”
“不用不用不用,”她一抹脸,登时换上一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严肃表情,“小的们!都给老子出来!!搬家啦搬家啦!!!”
大门纹丝不动。联想到她之前被人一脚踹出来的场景,我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娜娜子勃然大怒,噌噌噌大步走过来上脚就踹:“聋啦你们!开门搬家听不见吗?!!”
我慢慢道:“……那是我们的门,谢谢。”
“啊!对、对不起!”她双手合十,小猫咪一样黏糊糊地发嗲,“人家忘记了~抱歉,弗里嘉大人!”
“……没事。”这反差,人格分裂吗?
黑弗:呵,你有资格说人家。
大门咣叽一声撞到了石壁上,我抬眼看去,几个黑影受惊一般窜到了那张熟悉的桌子下面。娜娜子骂骂咧咧地冲进去,老鹰捉小鸡一样一个一个往外拉:“怂逼!不就是蜘蛛吗吓成这样,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我扫视着被她捞出来在阳光下站成一排的“敌方势力”,居然全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最小的看起来刚被抚育院赶出来的年纪。我的目光落到谁身上谁就嘴巴一咧,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总共八个人。
我看向气喘吁吁的娜娜子,语气冷淡得要结冰:“你养的?演技不错。”
她只怔了一息,转瞬便挂上一抹甜笑:“哎呀,大人为什么这样说嘛,哪里出错了吗?”
“凭什么告诉你?”我似笑非笑地倚在门框上,手里的箱子轻轻晃动着,“我说了,让你的人,都出来。”
娜娜子似乎有些茫然,小心翼翼地发问:“诶?可是我的人,都在这里了啊?”
无意和她比拼演技互相扯皮,我冷冷嗤笑一声,颇有飞坦的神韵:“是吗。躺在一楼角落房间的男性,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那是谁?”
她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嗯?还有这么一个人吗?”
站成一排的青少年们有人憋不住嘀咕道:“芬克斯,芬克斯还在睡觉呢。”
娜娜子摊摊手,一脸的无辜:“哎呀,好像是的~但是他可不是我的人呀!”
“但是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不理会她的小伎俩,我低声喃喃,“而且也没在睡觉。”
身上传来汗毛直立的不适感——被念能力者用“圆”窥视的感觉。我思考了一下,干脆利落召唤援军。
“喂,飞坦。这里有个藏着不肯见人的念能力者,很强哦!”
嗯,我的任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