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总有人想让我改邪归正》Cola软糖

122、人格的切换，转变

　　罗斯绕过双目喷火的雷欧力进门，原本以为会被这家伙劈头盖脸责骂一通，没想到对方竟出奇的安静，似乎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只是专注于用眼神杀死他。

　　听见声音的皮耶多嗷嗷叫着从里面冲出来，像一枚小型炮弹似的狠狠撞进了罗斯怀里，带得他不由后退了几步。

　　“你可算回来啦，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茶发少年抱着阔别许久的友人拼命蹭来蹭去，语速快得仿佛机关枪，“你这一年多去哪里啦，认识新朋友了吗，过得开心吗，想不想我啊？”

　　脸上青筋高高鼓起的雷欧力咬牙切齿，试图用意念诅咒立场毫不坚定的小伙伴。罗斯无视这个别扭怪，轻轻拍了拍怀里皮耶多的背，给出简略的模糊回答。
　　“嗯，还好。”

　　一旁竖起耳朵的雷欧力吹鼻子瞪眼，伸手敲他的头。

　　皮耶多正忙着一吐思念之情，挂在罗斯身上像是树袋熊附体，完全不打算松开——他的年龄本来就是三人中最大的，病好之后明显开始抽条，展现出少年特有的颀长身姿来。

　　此刻他弯腰俯首，以一副委委屈屈的将就姿势，像抱着矮上一截的玩偶一样把罗斯罩在怀里。虽然自己尚未发觉什么异样，但后者立刻就意识到傻皮皮相比之前的大幅成长，冰蓝色瞳孔里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就算是前世，一直以男性身份活动的罗斯在神器内增高的帮助下，成年后也只是堪堪达到一米七二。

　　其中至少五厘米都是鞋跟和增高垫在默默贡献，这还是家主大人为了不让人生疑，强迫他补充了大良药剂后的成果。
　　至于今生能否达到那一“高度”，罗斯表示怀疑。

　　马上就要十五岁了，之前的种种还可以用年纪尚小当借口模糊过去，但无论他再怎么坚定自我认知，这具身体毕竟是……女性。

　　——这玩笑一般的，割裂且矛盾的人生。

　　罗斯讥诮地自嘲一笑，愈发觉得人格的切换迫在眉睫，他实际上也许根本不想呆在外界，都怪那一丝不平衡作祟。

　　但“最近旅团要搞个大动作”，若是身体归还得过快，也许莉安会马不停蹄地跑去和旧日的伙伴汇合，只要和西索打个照面，后者就是再迟钝也会发现相似之处……唔，那就稍等一等吧。

　　等到金发褪去黑色染料、长得更长一些，蜘蛛重新归巢。

　　他垂下睫毛掩饰晦涩眼神，而皮耶多伸手帮他挡住雷欧力爱的殴打，立刻被后者拿来撒气，两人在客厅角落里撕成一团。

　　罗斯听着雷欧力怒骂傻皮皮太软糯不记仇，说好要给那个不告而别的傻叉一点教训，一看见人就什么都忘了。而自知理亏的皮耶多嘤嘤嘤哼唧，“有什么关系嘛，雷欧力你也太别扭了，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然后客厅的响动就更激烈了。他视若无睹地路过，顺着血腥味摸到的皮耶多的房间，看见电脑桌旁放着包喝了一半的血袋，角落里还有台小小的保冷箱。

　　只靠进食抽取的血液，虽然无法彻底满足进食欲望，但维持生存也足够了。不想背上吞吃同类的思想包袱的话，这无疑是个好选择。

　　罗斯出于好奇走上前去，用指尖蘸取袋口溢出的一滴，轻轻含进了嘴里。

　　……噫。
　　大概这就是吃惯法式大餐的人一不小心尝到打开后放了三天的压缩干粮的感觉吧。

　　那一瞬间他甚至忍不住暗自祈祷西索能从旅团手里活下去，就这么死了简直暴殄天物。他为了满足那点口腹之欲甚至宁愿忍受猥亵物的精神折磨，那家伙就不能对自己美味小蛋糕的身份有所自觉，好歹惜命那么一点吗？

　　西索：来打我呀嘻嘻嘻。

　　罗斯捏着血袋的一角从里屋出去，皮耶多和雷欧力已经分开了，虽然眼神不忿，但似乎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识。看见他拿着自己的晚餐出来，皮耶多顿时左右张望，甚至理直气壮向经常扮演保姆角色的雷欧力伸出手：“我吸管呢？”

　　……真是个精致boy。

　　“别找了，将就着喝。”

　　皮耶多哦一声接过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向小伙伴发问：“罗斯之前吃的什么，也是血包吗？”

　　“怎么说你才好……别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他顿了一下才给出相当冷淡的回答，又神使鬼差地打上补丁，“和你们在一起那几年我一直是虚弱状态，消耗很小，不怎么需要进食。”

　　更别说像你这样一天三顿了，家里有个医生就是好。

　　皮耶多若有所思地咬着血袋不说话了，罗斯站在窗边往楼下看，明显是□□成员的一干人还在那里晃悠，大概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联想到雷欧力给他开门时大吼的一席话，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无非是成为黑医的小梦想实现了，似乎还有点名气。

　　回家的实感和世事变迁的感慨相交错，让他无言地静静站了一会儿。皮耶多已经喝完了血包，又黏黏糊糊地蹭过来撒娇，从背后抱住了罗斯的腰。

　　“这次别再走了，”少年小小声哀求，从胸腔深处发出希冀的颤音，“好不好，嗯？”

　　好啊。
　　再也不会离开你们，因为我也想留下。
　　你渴望同类的陪伴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你的，我？

　　面对可利用的陌生人扬起柔和微笑，随口说出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卸下心防。按照各种可以套用的行为模式，在脑海中倏忽划过的各式回复选项，只要像乙女攻略游戏那样随手点击，就能轻易让身后的少年展露笑容，毫不保留地双手奉上百分百的信任，毫无裂缝的一整颗心。

　　但是他只是沉默着，坐视那些发光的选项逐渐暗淡隐去。

　　“我……会陪着你们，直到必须离去。”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温热湿意，罗斯垂下眼睫，略带嘶哑地开口回答。
　　“以前我就这么承诺过，现在也依旧如此。”

　　他转过身来，从另外两人明显松口气的表情看出，他们并不认为那个期限会在近期猝然到来，把伙伴从身边夺走。

　　那句承诺虽然并非绝对的谎言，但意味过于模糊，已经失去了约束的效力。

　　情急之下抛出这样的话，明知他们在发觉被欺骗之后，只会加倍痛苦——但是，为什么……
　　为何说不出自己必定要走，甚至根本不会回来？

　　明明不爱任何人，厌憎任何人。

　　但临近消失的前夜，却惊惶地发现……尽管如此，他依旧希望被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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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那句毫无意义的松散承诺，罗斯一拖再拖，在卡金又勉力停留了将近四个月。

　　雷欧力依然没有放弃参加猎人考试的想法，皮耶多既然已经成了半喰种，或多或少总会有麻烦找上门来。他也懒得再藏拙，这些日子除了陪两个人吃吃喝喝玩玩，剩下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做战斗特训，尽量让他们未来的生命安全有点保障。

　　尽管对不翘家、不失踪、不出走的温顺体贴型罗斯表示了震惊，但几个月下来另外两人也习惯了，最多偶尔抱怨下他打起人来不留情。

　　觉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留情，满怀担忧的罗斯默默叹了口气。
　　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部分大概只能交给时间。

　　另外那个人格苏醒的意愿越来越强烈，他经常在不经意间走神，盯着空旷的地方发呆。这边一次又一次地否决，那边一次又一次地发起请求，频率之高几乎已经到了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

　　毕竟罗斯先前“尽快归还身体”的想法她同样能感受到，随着约定的日程接近，变得愈发活跃。罗斯并没有坚定拒绝交还身体，只是一味拖延，这在潜意识层面似乎是一种进攻的邀请——她毫不客气，而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攻城略地，在一旁计数剩余的时间。

　　滴答一声轻响。
　　秒表已经归零。

　　伴随着梦境中坠落楼梯的失重感，沉眠许久的女孩浑身一颤，在预先订好的酒店房间中睁开了茫然的眼睛。

　　身下是暖和柔软的白色床单，桌上的茶水正冒出袅袅的雾气。床头叠放着一套中性风格的长袖长裤，衣架上挂着件双排扣的黑色风衣。
　　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毯上，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波浪状金线，尽情散发出初春的暖意。

　　鼻间充斥着织物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的气息，意识到没有危险的女孩迟疑着坐起身来，伸手拿起那套明显是为自己准备的衣物。

　　这里似乎是酒店的套间。但她脑海中残余的最后记忆，就是把身体转交给另外一个人格，寄希望于他能扭转局势……这么看来，应该是成功了？

　　衣服的下面压着手机、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卡的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密码。手机应该是新买的，虽然贴心地充满了电、安装了电话卡，但里面空空荡荡，什么记录都没有。

　　弗里嘉觉得自己有点感动。

　　翻盘之后还照顾到了所有细节，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