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照见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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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本意是想同天之佛谈谈质辛的教育问题，不想楼至韦驮脚步一迈，竟径直往缎府外走去，明月无可奈何，只能跟了上去。
“至佛！至佛！等等我呀，我还有话要说呢。”追着他的脚步踏出缎府，明月一时不查，差点一头撞在突然停下脚步的楼至韦驮身上，赶紧稳住身形，却听楼至韦驮突然沉声说道。“你看。”
看什么？明月举目望去，先是满目茫然，随后目光却突然一凝。
“为什么这个地方都没什么人呢？”她忍不住皱着眉喃喃自语道。灵狩缎氏乃是中阴界五大控灵家族之首，其府邸也修得极为气派豪华，虽然比不上方才的皇宫奢华富丽，到底占据了很大一方领土，然而府门外，却只见三三两两人影在缓缓走动，除此之外，竟连虫鸣鸟叫声也不曾听闻，四下里一片寂静无声，配合今日阴云密布的天气，实在让人心底发寒。
谁知道念头方起，她便听到一阵虫鸣声铮铮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近前。她尚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见一团红雾仿佛风暴一般席卷而来，气势汹汹，遮天蔽日，径直往两人以及周遭百姓扑将而去！
“无量光寂！”楼至韦驮低喝一声，身上佛光大涨，犹如利剑般朝着红雾横劈而去。趁其被天之佛所阻，明月连忙跳起，水袖一卷，将见到红雾便吓得瑟瑟发抖惨叫乱跑的几位中阴界百姓拉到身后。
然而那古怪的红雾虽被佛光打散大半，剩下部分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借着散开的趋势，绕开天之佛的攻势，直扑明月而来。明月下意识的挡住身后的百姓，却只觉得肩上一痛，转眼竟被红雾啃去大片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明月痛呼一声，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滴落，此时却见一阵凌厉佛光从旁袭来，再次将红雾击散，正是天之佛出手相助，于是也沉静的双手合十，口诵释迦牟尼佛心咒。只见她周身金光闪烁，似成无量金身一般，牢牢将其同身后百姓一起笼罩其中，那红雾虽然并不死心的在四周徘徊不去，试图再夺其血肉，然而其击在明月身上，竟发出金石交错的清脆声响，却是无法伤到她半分。
未等天之佛再次出手，却有人以灵力撑起屏障，将剩余的红雾挡在了其外。随后，缎君衡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至佛，师太，这个时候出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啊。”
等众人返回到府内，缎君衡一一分派下人将吓坏了的百姓送回家中，又让侍女带明月去换药更衣，自己则亲自沏了茶水，请天之佛坐下品尝。守在府里的质辛被明月方才那半身浸血的模样吓了一跳，坐立不安的偎依在天之佛身边等了一会儿，明月一走出屋子，他就立刻跳起来扑过去问她：“明月你受伤了！痛不痛？”
“不痛的，那些……其实都不是我的血哦，你不要害怕。”明月若无其事的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把他抱在了怀里。她因血统之故，本就肤色莹白异于常人，失血过后也没变得太多，因而质辛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心安理得的抱住了她的手臂。还是楼至韦驮叫了他一声，朝他伸出一只手：“质辛，过来。”
他难得表露出几分亲近的意思，小魔皇虽然一脸傲娇的冷哼了一声，但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跑了回去。明月也没去管自己疼痛不已的肩膀和手臂，只是转过脸来询问缎君衡：“刚才那……就是红潮吗？”
“正是。”唯有提起这件事时，缎君衡实在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倒是郑重其事的向明月道谢道：“还要多谢师太慈悲，舍身护住我界百姓。”
然而明月没有回应她。等缎君衡抬头看去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唉……”明月深深叹了口气。“天道无常，可百姓何辜？究竟缘何如此呢……”说着，她下意识的想去解腕上佛珠，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自己那串师伯赠送的菩提佛珠，早已在初到此间时就用于凝聚天之佛残魂了。
恰在此时，却有一条紫檀佛珠从旁递过，握着它的那只手自然来自楼至韦驮。明月望着那串佛珠，情不自禁的抬头对上天之佛的双眼，竟自他满怀慈悲的眼中得到了一丝理解的慰藉。
她接过佛珠，轻声道谢，捻着佛珠念起了地藏经。
楼至韦驮也不去打扰她，仍是同缎君衡说着话：“观中阴界情形，红潮肆虐已久，你们难道没有试图寻找他们的弱点吗？”
“至佛说笑了，我们抵挡红潮便已费尽心力，又哪里能寻到什么办法呢。”缎君衡眼珠一转，换了一副十分悲苦的表情。“我还要感谢至佛答应引红潮入苦境，以解我界苦难呢！中阴界上下，都十分感念至佛的恩德啊！”
这俩君臣此刻倒是同心协力。楼至韦驮回想起日后缎君衡来寻他，以公开忏罪之墙的真相为由请求他解救中阴界危机，但宙王却突然反口，以至于佛乡对他一路追杀，不觉从心口生出一股厌恶来，淡淡的说道：“兴许还有别法可解，吾暂居于此，正是为寻求此法，缎灵狩也不必多感谢了。”
缎君衡被他一噎，心说天之佛答应的事居然也有要反悔的迹象，委实难得啊。又忍不住拿眼睛去看质辛，虽则天之佛带着黄铜面具，但怎么还是觉得这孩子五官轮廓生得挺像他，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各有心思，绕着红潮之事你来我往的说了半晌，缎君衡从言语间隐约猜到楼至韦驮的意愿，便只好言好语的请两位佛修入内室休息，自己一扭头便去见宙王了。
明月捻着佛珠随着天之佛一路到了客房，安顿好跟过来的质辛，打发他自己去玩，又察觉四下里无人后，这才突然开口道：“万物生生相克，红潮既然诞生于此，中阴界中，应该有克制其的物什才对，只是红潮四处肆虐，寻常人连门也不得出，却不好去寻它弱点。”
她虽然还是没想起日后解决红潮的办法，却也重新梳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随即与楼至韦驮言道：“若能将一半红潮封印在某个地方，空出半日空白时光，也算至佛应诺了吧？”
“是。”楼至韦驮回答。“缎君衡熟知各种法阵，有他相助，引红潮汇集至一处，也并非不可行。”
他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是一开始就有了这个主意。明月心头一慌，忍不住跪在他身前合掌握住他的手掌，含泪劝道：“至佛不可！您还有重任加身，不能在这里空度了时日啊！”
“这是吾天之佛的承诺，自然该由吾来解决。”楼至韦驮空出的手轻轻婆娑着她的头顶，宽慰道。“汝当明了吾之心愿。”
“我明白的，就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不能任由至佛如此。”明月叹了口气。“日后还有诸多事情需要至佛操心，所以我才不愿意你留在此地，逃避责任的不是至佛，分明是我自己呀！”
“你来到此间，不过是机缘凑巧，实无必要将所有责任一肩担上。”楼至韦驮轻声说道。“插手太多过去之事，因而停驻在此，于你并无好处，还是早日回返才好。”
这自然是出于长辈的疼惜和保护，但明月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这世上岂有那么多巧合之事，我落入时空缝隙，明明可以抵达任何时间，却偏偏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我的天命。若一定要有人留在此间压制红潮，还是让我来吧。”
“将所谓天命挂在嘴边，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楼至韦驮不置可否。
见他主意已定，明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暗自思索对策。若要拦下天之佛，她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不过需要冒险一下就是了……比如说，血傀师，不，现在应该还是鬼知神觉，大不了去一念之间寻他，和他做个交易……
她眼睛一转，楼至韦驮便知道她可能还有别的主意，一想到明月知晓未来的事，却未必全部告知了他，楼至韦驮不由出声警告道：“吾已经有了决意，你最好不要动其他心思。”
明月把额头轻轻靠在他的手背上，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日后，灭神号天穷会重出，梵天一页书、佛首帝如来会有入魔之危，地藏圣者更会就此身陨，这一桩桩一件件，至佛是要我坐视不理、任其发展，还是一力承担呢？”
她原本不想提到佛门未来的情形，此时却不得不说，果然见天之佛流露出震怒之色来，一把反握住她的双手，厉声喝问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或许，真是佛门末法劫数。”明月无可奈何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照见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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