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也有温暖解法》历千归

13、揭穿

　　黎晚杨舒雨之所以这般感慨，是因为她们也是这特殊群体中的一份子，她们承受过的煎熬不比梁星河楚彻少，她们懂得那种感受。

　　当年黎晚大着肚子，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赶出了家门，那个时候她也绝望得要命，他们这样的群体，别说陌生人不愿意接受，就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嫌弃和厌恶。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抗争是没有用的，你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承受。扛得住的，也许会苦尽甘来，就像黎晚和杨舒雨。扛不住的，就会被这个世界击得粉身碎骨，就像楚彻和梁星河。

　　“饺子都给你装保温盒里了。”杨舒雨帮儿子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晚上饿的话记得吃。吃不完就放冰箱里冻上。”

　　这个周末黎佑杨就不在家里过了，梁星河楚彻的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他得去帮帮忙。这种情况，小星星肯定会跟父母起冲突，唯一能让他听话的，就只有黎佑杨了。

　　“对了小妈，明早七点我在楼下等您，送您去体检。”黎佑杨扭头对杨舒雨说了一句。

　　“体什么检？”黎晚莫名地紧张了一下，“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杨舒雨笑了起来，“这是咱们黎大总监给我们这些退休员工申请的福利，每年一次常规体检。”

　　杨舒雨今年也退休了，刚刚办完了手续，曾经跨国企业叱咤风云的法务部长，也成了退休在家的老同志。前几天接到公司体检通知的时候，“老同志”三个字特别扎心，岁月不饶人啊。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你就睡个懒觉吧，”杨舒雨把保温饭盒放在餐桌上，擦擦手，“我明天自己坐公交车去就行，城北那家医院我挺熟的。”

　　“城北？公交车得坐俩小时，”黎晚挑了挑眉，“你们公司今年怎么选那么远的医院给员工做体检啊，该不是拿人家医院的回扣了吧。”

　　“这得问问咱们黎总监了。”杨舒雨似是调侃地冲儿子笑了笑，然后把饭盒装进了黎佑杨的背包。

　　“有没有回扣我还真得回去好好核实下，”黎佑杨接了小妈的调侃，“要是真有回扣拿，我这个做领导的，怎么也得分一笔。”

　　当然，这只是他们在开玩笑，黎佑杨向来正直严谨，他是绝对不相信自己带的部门会出这样的事的。

　　“我工作上的事儿就不劳两位仙女费心啦，”黎佑杨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不过我妈去体检，我肯定得亲自送，你们早点休息吧，杨部长明早见！”

　　说着闪身出了家门。

　　。

　　陪着父母来梁家谈判的楚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竟然是梁星河的哥哥。

　　黎佑杨敲门进来的时候，谈判已经结束了，楚言和父母正在门口穿鞋，准备离开。

　　“这是楚彻的父母和姐姐，”梁侃做着简单介绍，黎佑杨抬起头，与楚言目光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梁侃指着黎佑杨忽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楚家三口介绍。

　　“我哥。”几乎整晚一言不发的梁星河，忽然接了话。

　　楚言和黎佑杨像是静止时间里的两个人，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喧嚣，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看着对方。

　　“你们认识？！” 大家都开始察觉到了他们的反常。

　　“言言。”黎佑杨率先开了口。

　　突然！楚言发了疯一般撞开自己面前的爸妈和男友，夺门而出。

　　黎佑杨转身追了出去，只剩一屋子摸不清状况的人，目瞪口呆。

　　“能不能别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情绪完全失控的楚言转身向身后的人喊了一句，已是满脸泪痕。

　　黎佑杨在花坛边停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情节，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楚言彻彻底底的崩溃了，她掩藏了这么久的难堪心事，就这样被荒唐的现实赤裸裸地揭穿，她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哪还有丝毫的自尊可言。

　　“言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弟弟……”

　　“你也没跟我说过你弟弟！”楚言恶狠狠地打断了黎佑杨的话，然后转身就走，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逃得远远的。

　　愣在原地的黎佑杨大脑像是出了Bug的系统，全是乱码。

　　那对贪得无厌的中年夫妇竟然是自己女朋友的父母，那个离奇死亡的少年竟然自己女朋友的弟弟。生活像是一场荒诞的舞台剧，一下子超越了自己的掌控。

　　看着楚言的身影在苍茫的夜色中越走越远，黎佑杨茫然地追了几步，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你是梁星河的哥哥？”

　　黎佑杨回过头，楚妈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是。”黎佑杨心里很乱。

　　“你认识我闺女楚言？”

　　“是。”回应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

　　“你弟弟害死了我儿子，这事你知道吧，”楚妈也不再细究眼前的小伙子跟自己女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了，直截了当地开始要起钱来：“我们今天是来谈赔偿的。”

　　黎佑杨拼命地告诉自己要清醒，要清醒。要冷静，要冷静。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之后，看向对面站着的中年妇人：“你们谈好了吗？”

　　“你弟他们家说拿不出来五百万，但我儿子也不能就这么白死，你帮我们转告下梁侃，我们就的赔偿要求不可能变，但只要你们赔了钱，我们就写个保证书，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也不会再找你们，否则……”

　　“这事儿过不去，”黎佑杨打断了楚妈的话，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

　　“第一，您儿子究竟是不是被我弟弟害死的，这件事必须有个定论，您想替儿子讨回公道，我也不能让我弟弟被冤枉，所以我建议您直接报警，由警方介入侦查；第二，赔偿金额是有法律标准的，警方立案侦查之后，您可以提起诉讼，法院自有裁决；第三……”

　　“你弟自己都承认了！”一旁的楚爸急了。

　　“那更容易了，您就直接报警，一切按法律程序走。”黎佑杨想起了小妈刚才的话，声音很是淡定。

　　“你别唬我们！”楚妈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我跟你说，我女儿的男朋友认识很多律师，这种事情见多了，到时候……”

　　“我们公司法务部一般都是处理公司常规合同，经济纠纷都很少遇见，”黎佑杨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阿姨，我就是楚言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