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系统去种田》非言非默

28、028

　　过了下溪里，蘅溪的水面愈加宽阔了，两边的景致比起上游来，也算得上是繁华了。

　　两岸都是一垄垄的田地，间或有些村落夹杂于期间，有些村落临近蘅溪，有些村落则比较远，不过那些较远的村落，也有支流与蘅溪相连。

　　此时，自然的村落，自然的城镇，大多建在临水处，因为民众的生活，大多离不开活水，没有水源的话，生活就很不方便了。

　　船又行驶了大概两刻钟，往东边拐进了一条支流后，东乡镇终于到了。

　　这是赵明轩看到的第一个古代城镇，结果，当然让他大失所望了。

　　东乡镇，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这个镇沿着一条小河的两岸而建，南边有一条街，称作南街，北边有一条街，称作北街，镇子的中间，建了一座沟通两岸的石桥，桥的两头，是条比较宽阔的石板街，这里就是东乡镇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赶集的地方了。

　　桥的下方，建了一个码头，不管是乘船来的，还是乘着木排来的村民，都是在码头上把货物和人卸下来，然后再把船或木排停到稍远处，那里有供一人上下的台阶。

　　码头建在河的北边，而那些台阶都分布在河的南边，台阶的两边则一左一右竖了两个木桩子，可以系木排或者船只。因为这种古代市政管理的设计，一般一个台阶就停了两条木排，当然实在没地方停的时候，其他的木排也可以靠上去，只不过要踩着里面的木排才能上岸。

　　赵明轩他们，因为今天是乘船来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今天一个时辰不到就到达了东乡镇，但是早上出发得比平时晚，所以到的时候，码头上基本没什么人了。

　　赵二牛稳稳地将船靠在了码头上，在船头的村民，很快就将木板搭了上去，一个个挑着箩筐下去了。

　　“阿父，小叔，二丫姐，你们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船。”赵二牛还是很爱惜这条船的，连集市都不逛了，准备就待在船上看着船了。

　　“不是都没人看着吗？”赵明轩往左右张望了一下，河里系了不少木排，但是木排上都没有人。

　　“木排才值几个钱？偶尔来桥上看一眼就行了，咱们这船老贵了，没人看着，要是被人偷了，那不心疼死了？”赵二牛难得可以在小宝面前显摆一下，又抖擞了起来。

　　“那二牛哥你看着船吧，我们上去了。”赵明轩暗暗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中二少年多作计较。

　　反正看船这活枯燥的很，既然赵二牛这么积极，他就不去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小宝，快上来。”他们说话的时候，赵二丫已经把箩筐挑到了岸上，见小宝还在船头不动弹，喊了起来。

　　“来了。”赵明轩懒得多管赵二牛了，欢快地朝二丫姐奔去了。

　　赵二丫挑着箩筐，带着小宝，两个人找到了上溪里那堆人，在他们旁边摆起了摊子。

　　买卖的章程，他们两个人在家里时就商量好了。他们的苹果，按个卖的话，五个大钱一个，按块卖的话，就一个大钱一块。一块的话是八分之一苹果，所以按个买比较划算。不过五个大钱，对于穷苦村民来说，用来买个果子吃，恐怕未必舍得，但是一个大钱一块的话，买来给孩子尝尝鲜，应该还是舍得的。

　　至于按个卖的客户，赵明轩瞄准的是东乡镇上的镇民，希望他们的钱包丰盛一点，购买力能够强一点。

　　赵二丫把箩筐放了下来，从箩筐边上解了两个小马扎下来，这是用来坐人的。

　　一般准备在集市上卖东西的村民，都会自备小马扎，要是没带，要么坐地上，要么就捡块石头来坐坐了。

　　她把一个箩筐放到了旁边，另一个箩筐则放在了面前，那个箩筐旁边系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现在把这块木板往箩筐上一搭，一个简易的桌子就成形了。

　　赵二丫在木板上铺了一块麻布，左边放上了几个苹果，右边则放了一个木碗，她拿了个苹果，在木板上切成了八块，挑了根削尖了的竹枝，插了进去，先给了小宝，三丫和柱子一人一块，然后喊了起来。

　　“卖苹果啦，卖苹果啦，又甜又脆的大苹果，快来看一看啊！”

　　在她招呼客人来看看的时候，赵明轩，赵三丫，赵柱子，三位小朋友，一人一个小马扎，手里举着一块苹果，坐在了二丫的摊子旁边。

　　他们不吃苹果，就是舔来舔去的玩，顺便诱惑一下旁边路过的小朋友。

　　这两位活广告，可是赵明轩用一人一个苹果的大价钱雇来的，当然，他们的演技，也对得起赵明轩的花费。

　　路过的小娃娃，看着他们手里的果子，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有些父母兜里没钱，对于这些没有眼色的小娃娃，通常是一顿骂，就把他们给拖走了。不过兜里稍微有几个钱的父母，看到自家孩子馋成这样，就要走过来，问一问价钱了。

　　五个大钱一个苹果，他们舍不得买，但是一个大钱买一块，有些人还是舍得的。

　　当然，有不少人和赵二丫一样，属于不还价就觉得吃亏的那种人，肯定要还价的，一个大钱买一块太贵了，一个大钱买两块行不行？

　　不行的话，两个大钱买三块行不行？

　　做这种小本生意，没有一定之规，完全是因人而异，一般对于不会还价的客人，当然是不行，会还价的客人，就可以买到便宜点的东西。

　　赵二丫跟着小宝，上过了识字课和算术课，算这种几个铜板的账，肯定没有问题了。所以她的买卖开展得很顺利，整个的苹果，买的人比较少，但是切成块的，买的人就比较多了。

　　最后的几个，村里人也想买来尝尝看，她都是半卖半送处理掉的。

　　等到所有的苹果都卖完了，赵二丫数了一下，一共卖了369个大钱。369个大钱，听起来一点都不多，一石黍米都买不到，但是小宝做夫子的月供才3斗黍米，这些钱大概是小宝三个月的月供，这账这么算一下，就知道这是一笔比较可观的收入了。

　　而且，这才是一棵苹果树的收入。她家的后院里，还有另外十五棵苹果树。其中有一棵，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得特别慢，到现在才长出了十几片叶子。其他的苹果树，有些长得快，有些长得慢，长得最快的那一棵，已经开花了，大概到了收粮食的时候，应该还能再来卖一次苹果。

　　赵二丫一个人支应门户，已经整整三年多了，这三年来，她省吃俭用，把日子过得扣扣索索的，也就省下了五百个大钱，还掉了父母生前生病时欠下的汤药费，她现在手里的活钱，还不到五十个。

　　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过段时间还会有笔收入，家里又添了一条大船，等到小宝长大了，光凭着这条船，附近方圆百里的媳妇，就能任他挑了。

　　赵二丫想到这里，一下子就觉得日子轻松了不少。

　　要是以前的话，她把小宝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以后肯定还要发愁怎么给他娶媳妇，但是现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她这日子过着，就觉得有了很大的盼头。

　　她把东西理了理，把小马扎放进了箩筐里，挑起了担子，向赵大伯和赵小叔打了个招呼：

　　“大伯，小叔，我带三丫他们去杂货铺看看，待会儿带他们在镇上逛一下，就先回船上去了。”

　　“好，你去吧。”赵大伯正无聊地守着他的竹制品小摊子，听到她说话，抬起了头，回道。

　　“三丫，跟好你二丫姐，别乱跑。”赵小叔则交代了三丫一声。

　　“知道啦，知道啦。”三丫嘴里嚷嚷着，小手揪住二丫姐箩筐上的草绳，跟着她一起走了。

　　杂货铺在南街上，就在东边街口。两开间的铺面，不算大，前头是店，后头是家。杂货铺的旁边，是家成衣铺，既卖衣服，也卖衣料子，对面是一家铁匠铺，铁匠铺的旁边，则是一家石匠铺。再过去，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铺子。

　　西边的街口，则是一个医馆，旁边是生药铺子，对面则是米铺和木匠铺，往里也有其他各种铺子。

　　东乡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小铺子，这里都有，附近方圆百里的村民们，来这里基本上就能买到生活所需了，所以很多附近的村民，从出生到去世，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个东乡镇了。

　　三丫和柱子，是第一次来东乡镇，更是第一次来杂货铺买东西，看着这个哇，看着那个哦，特别的不淡定。比较而言，赵明轩则是特别淡定，他家小区里的小卖部，都比这个地方大，东西比这个地方全，实在没必要看到这么一家小店，就觉得很了不得。

　　这家杂货铺里，店家有四人，据赵明轩估计，一个应该是掌柜的，一个是账房，还有两个是伙计。

　　二丫姐要买些盐和酱油，还要买点针头线脑的，有一个年长点的伙计，就去招呼她了。另一个伙计，是个半大的少年，年纪和赵二牛差不多大小，因为营养不良，也是竹竿似的瘦。

　　他脸上含着笑意，与三个小娃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很是殷勤地招呼了起来：“三位小客官，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饴糖卖，要不要买一点？”

　　三丫和柱子，“唰”的一下，就把目光集中到了赵明轩的身上。

　　“行，拿出来看看吧。”赵明轩还没见识过古代的糖长什么模样，点了点头，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一看。

　　“小客官，你看，这就是我们店里的饴糖，只要五个大钱，”小伙计从柜台下面，取出来一个一指来长的小竹筒，取下了封在筒口的封纸，给三个小娃娃看筒里的饴糖。

　　这些饴糖，大概是土法熬制的，颜色有些暗黄，切割成了各种不规则的形状。

　　伙计把竹筒递过来了一点，糖的甜香味就扑鼻而来，三丫和柱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赵明轩比他俩稍微好点，但是也没好多少，他偷偷咽了咽口水。

　　这么一个小竹筒，最多放十几块饴糖，却要卖五个大钱，比卖苹果来钱容易多了，毕竟苹果运输不易，保存更不易，赵明轩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暴利的行业。

　　“有砂糖吗？”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糖业情况，又问道。

　　“有，小店有红砂糖卖，红砂糖炖鸡蛋，不管是给产后的妇人吃，还是给生了病的病人吃，都是极好的。”伙计又从柜台下，找了找，找出来一个粗纸包，他解开了绳子，给赵明轩看，“小客官，你看，小店的红砂糖，特别正宗，你看这颜色，红彤彤的，这包红砂糖是半斤装的，只要四十个大钱，省着点吃，足够吃一年了。”

　　赵明轩踮起脚，扒着柜台，看了一下。

　　红砂糖倒是真的红砂糖，但是这颗粒，这么大，有些还板结在一起了，未免太粗糙了一点吧。这么粗糙的砂糖，里面肯定有很多杂质，不愧是暴利行业，杂质也能当糖卖。

　　“白砂糖呢，你们店里有吗？”他又问道。

　　“小三子，盐不多了，你去后面搬一箱过来。”大一点的那个伙计，见小伙计在和几个小娃娃瞎扯白，高声使唤起小伙计来。

　　小三子？

　　听到这位小伙计的名字，赵明轩突然发现，他那个小宝的小名，真的是相当有文化有品位了。

　　“好的，我待会儿就去搬。”小伙计回头应了一声，不过他没有丢下三个小娃娃不管，而是认真地回答赵明轩的问题，“白砂糖小店没有，那是贵人们吃的东西，一般人可吃不起。我听说，白砂糖都是按两卖的，一两就要一百钱，而且还有价无货呢。”

　　这时候，一斤是十六两，也就是一斤白砂糖，要卖1600钱，赵明轩再一次确定，糖业是个非常暴利的行业。

　　“阿姐，我们买筒饴糖吧。”小伙计给赵明轩的努力挣钱改善生活大计，提供了一条非常好的思路，赵明轩决定光顾一下他的生意。

　　“哎，阿姐来看看。”赵二丫平时过得很抠门，但是这次挣了钱，而且这钱有相当一部分是小宝挣来的，再加上另外两个小娃娃又眼巴巴地望着她，所以她没有拒绝。

　　当然，以她的性格，还价肯定又要还价的。

　　她和小伙计两个人，好说歹说，说了好半天，没能把价钱谈下去，不过成功地让小伙计送了她两根麻绳作为搭头，才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