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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我想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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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你哭什么……?”新觉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起来,他伸手到她颊边,手指曲起,安静地给她擦眼泪。
“疼……,怎会这么疼啊?七弟……”
人在生病难过的时候,往往异常的脆弱,这时,如果身边有自己信任的人在,一点点安慰也会让人更加软弱。
东隅现下就是这样,她实在已经坚强的够久了。
其实骨子里她是个很胆小懦弱的人,至少上辈子是这样的。
这辈子,她逼着自己坚强,但总得让人踹一口气不是?
新觉擦着她的眼泪,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娇弱易折的,他低头凑近她,看着她哭花的脸,低声叹口气。
半晌,他缓缓说道:“别哭了……,三姐,现下我可抱不了你。”
他看着东隅一脸无奈,又好像有些打趣的意味。
东隅听了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这臭小子在哪学的这一套?
没想到啊,会撩姑娘了,还撩到她身上来了。
“你……,你这个臭小子,跟哪学的这些伎俩……?”东隅简直被他气笑了,一下子,她精力便转到这上方来了,吸吸鼻子,也顾不得哭了。
她的七弟,再不教育,一棵好苗子莫不是要歪了……?
“什么伎俩?”新觉一脸单纯的看着她,给她打太极。
“又想蒙混过去?!你给我老实交代,在书院里有没有到处惹小姑娘?”说到这个,东隅想着,他可不是惹了一个,还是大有来头的?
那什么郡主……
“我惹小姑娘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新觉见她没再掉眼泪了,便将手收了回来,又半撑着头看着她。
“你也不小了,惹也可以,但得专一的惹,明白吗?”
“三姐放心,我想要的人,怎么都会到手的。”新觉懒洋洋的回她。
东隅看他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想着这小子话也说的太大了,忒有自信了些。
不过她转头又一想,也是,小子可有足够的资本。
“话说三姐,你不疼了?”东隅还在那里打量他,他又微微笑着,下巴抬起,偏头看着她。
“出去出去,惹人嫌,我还疼着呢,要休息了。”东隅回过神来,情绪发泄完后,想着自己方才的样子,有些丢脸,尴尬得很,暂时不想见人了。
新觉笑笑,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说了句:“那你好生休息,可别再像方才那般哭鼻子了,三姐……”
新觉故意把尾音拉长,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东隅干脆直接闭眼,不理他了。
新觉到了屋外的廊下,看着淡蓝的天空,嘴角挑起,上扬了些,总算是醒了。
就这么在这个小茅屋里休养了几日,相府派人将两人接了回去,东隅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她回来了这么几日,依然整日里躺着,还不能下床,大夫说了,她这次心肺受损,大腿又伤着了骨头,少不得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痊愈。
东隅刚听时苦着个脸,但后来一想,至少不用上学了,她也可以安心做一回废人了……
这几日让她有些忐忑的是,童童对她的态度,那可真是冰冻三尺,隔老远也能感受到他浓浓的怒意。
安志谦拨了两个丫鬟过来,照料她日常起居,童童每日里也依然悉心着给她熬汤换药。
但他自从她回来时,问了她几句身体状况,便不怎么与她说话了,东隅知道他生气,他一贯见不得她受伤的,这次还这么严重,他其实是在怨自个儿吧。
这小子就是太闷了,哎。
东隅休养了个把月,还是不能下床走动,只是可以起身,做一些小幅度动作了。
这日,日上三竿,她正睡得起劲,突然觉着右手手臂一凉,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东隅迷迷糊糊的睁眼,左手掀开被褥,转头去看,只见一条通体黑亮的蛇身,松松的缠在她小手臂上,蛇头朝着她受伤的手心探去,东隅呆了一会,才惊喜的呼道:“黑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黑老大没理她,依然靠近她受伤的手心,仿佛在细细端详。
“老大,我现下已无事了,不用担心了。”
东隅自恋的想着,老大应是疼惜她的……
她正这般想着,黑老大突然又钻进了她被子里,东隅觉着左腿上有些凉意,她心下一惊,哭笑不得地伸手将它捉了出来:“老大,腿上就不用看了,我现下真的已无事了。”
老大从她的手臂缓缓的绕到她脖颈,东隅觉着凉悠悠的。
她将头微仰,老大的头也探起来,与她对视,东隅盯着它纯黑的眼珠,幽深黑亮,比宝石还漂亮。
老大将蛇头缓缓靠近她,东隅笑意融融的看着它靠近。
蛇头在东隅脸颊处停住,东隅侧脸贴了上去,贴着它的蛇头左右游移,边笑着:“老大,你在安慰我吗?话说,你这一次又跑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得三年五载的才回来了……”
东隅觉着老大实在是灵性非常,她又有些奇怪,老大平日里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想着,东隅看着它问道:“老大,这次你能不能呆久一点啊?”
黑蛇朝着她吐吐信子,倒像是回答,但东隅听不懂,她看着它郁闷不已。
“算了,还是我说你听吧,老大,此番……”
东隅故意对着它一阵诉苦,她想让它留下来久一些,不要又瞧她两眼就跑了。
她觉着它定是能明白的。
东隅本也只想多留它几日,却没想老大这一次却呆的够久,这一年里竟然都没再离开了。
这下每日夜里,东隅的床上便多了一条黑蛇,而她屋子里却多了其他五花八门的细蛇……
童童第一次推门,见东隅床头床尾、房梁地板上都是蛇,一时顿住,眼一凛,东隅就知道要坏事,忙叫住他:“童童,别……别动手,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你可别给捉了制药啊。”
东隅说完就把手上缠着的黑蛇给他看,黑蛇脑袋都没抬,一副不搭理的样子。
童童看了一眼,眼神转淡,看着那些蛇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细究,只端着药碗走到东隅床边,对着她说道:“趁热喝了。”
东隅听了,赶紧听话的坐直了身体,左手端过咕噜噜就喝了下去,乖巧的很。
能不乖巧吗,童童这几日终于对她脸色渐晴,她必须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解放。
童童看了一眼手里干净的药碗,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了东隅的房间。
过了几日,东隅靠在床栏上,正拿着个画本子看的起劲,突然听见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哟,你可真有能耐啊……”
东隅抬头看向来人,这不是她馆里的大美人吗?
“你怎么来了?”东隅看着她一身紫色紧衣,身材依然火爆丰满,实在是久违了。
“怎么,来看你死了没,不行啊?”阿沐站在她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在用鼻子出气。
“这下看见了吧,托大美人的福,还没死……”东隅放下画本子,翻了个白眼。
她话刚说完,余童端着药就走了进来,他见到阿沐,顿了一下,才绕过她,将药碗端到东隅嘴边,要喂她喝下去。
东隅看着这黑黢黢的玩意儿就心悸,她有些艰难的伸手想端过去,余童将她的手拿开,示意他要亲自喂她,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东隅虽然这几日喝药听话多了,但童童这次端来的药,那味道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东隅怨念的看他一眼,正要低头喝下时,阿沐突然伸手将药碗稳稳的抢了过去,她轻柔的将余童一推,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粗鲁,还是我来吧。”
东隅抬眼,好笑的看着她,咳嗽了两声,咳得阿沐面色一红,她撩撩头发,对着东隅说道:“姑奶奶喂你,你给我干干净净的喝下去。”
余童被她推开,也就原地站着看着东隅,东隅硬着头皮,总算不负众望的喝了个干净。
阿沐将碗搁在桌上,突然好似不稳,要晕倒一般身子倒了下去,东隅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余童已上前一步,将人接在了怀里,一只手立时扣住了阿沐的手腕,眉头微微锁着。
东隅正要问他怎么样了,就见阿沐躺在余童怀里,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愈加的妩媚动人,她的身子几乎全贴了上去,严严实实的靠在了身后的胸膛里,头凑近他颈间,一副全身无力的样子。
东隅嘴角抽了抽,干脆躺了回去。
余童有些僵硬的任她靠着,探着她的脉,眉头突然舒展,又有些不耐,将她推开,没再看她,就端着碗走了出去。
阿沐被他推开也不恼,方才她可享受了,哎呀……,她想着就有一些心神荡漾。
东隅看的连连摇头,她家的白菜迟早要被美猪给拱了……
有些受伤怎么办,哎。
“还回味呢?就知道你可没这闲心来瞧我……”东隅看着她,有些不满。
“我可是来专程瞧你的,我闲心多的很。”
“是啊,专程来投怀送抱来了。”
“哎呀,别说破啊,那多没意思。”阿沐走到东隅身边坐下,将她的薄被掀开,看她大腿和右手被裹成了蛹,啧啧叹道:“安小姐可真不嫌命长的……”
“你给我滚……,来气我呢吧?”东隅将被子盖好,瞪着她。
“是啊,多气气你,万一你受不了就蹦起来了呢?这可说不准的。”
“得得得了,瞧了就赶紧回去,老娘的家业还得拜托你和舒兰了。”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了,舒兰要我转告你,好生休养,不用担心馆里的事。”那丫头也想来呢,只是馆里没人不行,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转告你。
阿沐看着她,又撩了撩头发。
“知道了,知道了,瞧完了就走吧。”
东隅一想到她是对自家白菜心怀不轨的猪,就看着心烦,她可操心了。
“没劲,走了。”阿沐知道她想什么,也不跟她计较,转身便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过了几日,东隅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靠在床上,东隅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咧嘴笑了笑。
万嘉容优雅的坐着,就这么看着东隅,也不说话,东隅实在没有他这样的定力,主动问道:“嘉容公子,今日怎的来了?”
“你说呢?”万嘉容又把球踢给了她。
“公子这么日理万机的,还抽空来看我,实在是……”
东隅客套着,她实在不知说什么了,这人虽然看着和善,她们也算有些交往,但这许久未见,难免又有些生疏了。
“还疼吗?”东隅话刚说完,就听他问道,一时有些呆住。
“啊?哦,疼啊,这不都下不了床吗……”
“我带了些药材过来,应该用的上,李叔。”
万嘉容说完,依然看着东隅,他身后,李管事拿着一个精致的大方盒子就递给了东隅身边的丫鬟。
东隅知道必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她急忙谢过,却又听得万嘉容道:“往后我会派人定时将这些药材送到府上,城西那边我又开了两间铺子,你早日痊愈,也好费心打理些。”
“……好,多谢公子了。”东隅暗自诽腹,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
“东隅,你不用跟我这般客气。”万嘉容看着她说完,突然倾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东隅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些很复杂的情绪,但她能分辨得出那里有担心和心疼……?
心疼?!
东隅吓了一跳,怕是自己看错了,她有些惊疑,又有些忐忑,半晌艰难的开口:“嘉容公子?”
“瘦了,这幅样子,易了容估计也不招人喜欢,会少些生意。”
“……”一定是她看错了……
“你如果开春能好利索了,新开的铺子我可以委屈一下,再让你一成,若是不成,那你就让我一成吧。”万嘉容将手抽了回去,看着她悠闲的说道。
“当真?公子放心,我定会早日好起来的!”东隅握着万嘉容的手,有些激动,一成对她来说可也是很大的利润了。
“嗯,你好生休养。”万嘉容看着东隅的手,温文尔雅的笑笑,他说着也回握住她。
东隅这才感觉到唐突,赶紧抽手,端坐了回去。
……
这两个月,来看她的人倒还挺多的,琪林棋玉也来了,只是却没有新觉了。
他这次无事,便没有像她一般休学。
而且,从这一年开始新觉不知怎的,选择了住苑,便不再每日回府了,紫兰苑就读年限短,课业便紧,东隅没想到此番再见居然已是大半载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