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墓穴遇故人（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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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躲开！”
就在那木门倒下的瞬间，余一彬迅雷不及掩耳地抓着秦之涵就往旁边的围墙背后躲。
只见从那门内放出一波密如飘玉屑的飞箭，速度极快，只剩下一片白色残影。它们落在空门前的石板路上，化成雪水，却腐蚀出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洞孔。
那遮挡秦、余二人的低矮围墙也好似撑不了多久，发出一阵阵剧烈的颤动。秦之涵耳朵微动，辨出不妙，立即反应迅捷地拽住余一彬的胳膊将他拨到自己身后，往旁跨了几步。
几乎同时同刻，方才他两倚靠的矮墙被从内里蛀了个大洞，整一块墙面只剩外头一层薄薄的砖瓦，终于抵抗不住，化成土灰散落在地上。墙那头的冰箭蜂拥而出。
秦之涵要再晚一步，他们可能就得被戳成两个马蜂窝来。然纵使秦之涵反应及时，他的肩背仍被冰箭擦出许多伤痕，皮肉被蚀及白骨。
他抓住胸口发烫的玉环，只见亮光从他的手掌心蔓延至全身，背后伤口上的烂肉在这光晕里恢复如初。
冰箭源源不断地打在墙上，墙外的两人虽看不见墙内真容，从那墙体被腐化溶解的声音中也能猜出八、九。眼见这一圈围绕着古塔而建的矮墙就要在这箭雨里分崩离析，余一彬伸手腾空比划几下，一个似字非字的符号燃烧着金色火焰浮现在两人面前。
余一彬将那咒符往前一推，咒符便放大了一倍，放出一圈犹如盾牌的屏障。
“躲到我后面！”
竖在他们面前的围墙也逐次瓦解，余一彬冷静地将秦之涵拉回自己身后。
冰箭冲着两人面门袭来，秦之涵纷纷打在那盾牌上，又全都反弹出去，颓败地掉在四处，竟无一能戳穿盾牌。
八卦有八方，八方是八门。余一彬乍见这院落大门，就觉得好生古怪，再三核算，才敢肯定实为虚，虚为实。眼见之象非眼见而已。
这大门对着死门！生死相对，这大门对面才是入口！
“我们跑到那头去！这盾牌坚持不了太久！”
咒符的效力与施咒人的功力相对应，余一彬不怎么精深于驱鬼之术，自然这咒符的效果也得减半了去。
两人躲在盾牌后头，飞快地绕墙冲到古塔正后方，围墙也跟随他们的移动塌陷了一路。
两人前脚刚及目的地，金色的盾牌后脚便全然消失在空中。
果然是生门，四处都是冰箭射出的坑洞，唯独他们面前这一堵墙十分完好。两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墙后，避开外头的强腐蚀性箭雨。
“现在要怎么办？”
秦之涵这会学乖了，没有兀自行动。
“不可往上翻墙，不可往下凿洞。我们得穿墙。”
“怎么穿？”
余一彬看着布满青苔的墙壁，这里摸摸，那里点点，若有所思。
思考了半天，面对这堆砌起来的大小、颜色一模一样的砖头犯了难。
“换我？”
“你怎么来？”
余一彬话音刚落，秦之涵敲了敲面前的墙壁，确认墙体厚度之后，往后跑跳着退开几步。
“喂……我说你不会是想——”
果不出所料，秦之涵深吸一口气，便向那堵墙一个飞踢，长身如剑，双脚猛地撞击在墙壁最薄弱之处。墙体受不住秦之涵这横飞来的将近一吨的脚力，瓦块顺势往里碎落一地。
秦之涵是真用蛮力穿墙而过了！
余一彬赶忙钻进秦之涵人工开出的缺口，顺利进了院子。
“你刚敲砖头就能判断出这墙的罩门？”
余一彬奇道，适才他在墙前迟迟无法判断出这实墙的弱点，没想秦之涵这一普通人竟就一脚命中，令他刮目相看。
“我也没听出这墙有什么差别，只是我刚踢开大门，看到那古塔的门帘上挂着一门匾，上头写着四个字：中道而行。我想它即是在提点我们要走正中。因此我看到这面墙，第一反应就是往它对角线相交处的中心击打。”
“你刚才踹那门是别有用意？”
余一彬一惊，心下立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秦之涵点点头，露齿一笑。
“古塔一般用来供奉圣人，圣人素来需要人间香火朝拜。这古塔既然做了个门迎接我们，自然是要我们打开。无论里头藏着什么陷阱，我想这古塔是要筛选供奉它的门客。换言之，门内一定会留给我们什么线索，而不是非得致我们于死地。话说回来，你不会真以为我那么莽撞吧。”
一番话说得余一彬大吃一惊。
“别说，我刚才真以为你这小弟｜弟就这么幼稚。”
“嘿。”秦之涵挺直腰板，用身高俯视海拔矮了大半头的余一彬，“看来大哥还得小弟来罩嘛。”
也的确，这秦之涵单个儿拿出来看，肩宽腿直，细细长长的一条，实际肌肉壮实的很，他一展臂就能轻松把余一彬圈进自己的身形之中。
花猫从余一彬肩上跳下来。它碍于秦之涵的威压，魂魄被拘在花猫体内，无法施展鬼力。见秦之涵此刻心情颇好，连着威压也弱了许多，甄朝曦赶紧钻出花猫体内，化出原型。
“原来花猫里头藏着的鬼是这样的啊。”
秦之涵面露失望，直被余一彬垫脚打了记后脑勺。
“怎么？你还想看艳鬼呀。回头我把我家里那送给你，不客气。”
“看。”
甄朝曦打断那两人类的斗嘴，顺着他指的方向，古塔的生门竟没有能供他们打开的实门？
余一彬摸了摸那封住门的墙，古塔的死门方向挂着门匾，他这些年常时间面对电脑，不可避免地患了假性近视，看远处静物都费力，更别提动态之中看东西了。也故，秦之涵开门招致冰箭四射的转瞬之间，他并没能看清具体情况。
“你可看见刚才破门时，古塔是否开有门？”
“我只看到了门匾，没见得有门可以打开。”
余一彬往外走了几步，仰起脖子，近距离观察古塔外观。
塔有九层，砖木结构，屋根由红木制成，逐层收缩，好似楼阁，每层望柱雕刻精细，柱上神兽栩栩如生。只是从他们这个角度看，无一层有门可进。
他退后许多只见塔上有宝珠，却也看不全塔顶风貌。
“看来我们得爬上去看看了。”
余一彬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用咒符加固过的可伸缩绳索。他呆呆蹲在地上，后脖颈上冒出些许冷汗。
半刻后，他回过神，语气如常地指挥道。
“朝曦，你先飘上去打个先锋，探探上面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鬼魂形态的甄朝曦直接往上飞去，鬼魂照理该是通行无阻，没想不等它上升到两楼高度，便被一道屏障给狠狠弹回到地面上。
甄朝曦险些咳出血来。当然鬼魂没有□□，所谓的“血”也就是魂魄上的鬼气。气乃聚魂之根本，少一缕，便少一秒寿命。
“你用猫身再试试？”
余一彬目前的本事算不出这塔的吉凶之处，便只好硬着头皮让自家鬼差以身试验。
甄朝曦听令钻回花猫的身体，它嗖嗖地顺着古塔外延往上攀爬。这回古塔并没产生屏障将它打落。只是行进到最高一层处，花猫突然顿住脚步，弓起背，炸了一身的毛，却不敢再前行。
“上头有大鬼沉睡。”
甄朝曦带回情报。
余一彬皱眉，却见秦之涵蹲在塔前似被什么吸引，他好奇走上前，探头一看，原是层层叠叠的一些绿色植物。植物如眼前的古塔一般，余一彬扳着绿色花瓣细细一数，竟真有九重！
“这是什么？”
余一彬不认识草木花卉，他师父见余一彬也不是做神医的料，便也暂时没教他认草药。
“九重塔。就是俗称的罗勒。”秦之涵捻下一片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透着一股茴香味道。
“罗勒竟然开在这里？”
“对，我也觉得挺奇怪。”
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看彼此一眼，忽而福至心灵。
“我们摘一些带着吧。”余一彬提议道。
“正有此意。”
九重塔常被用来做解毒药剂，也故又被誉为“神草”、“救命草”。两人采了一半，又留了一半。古塔本来悄无声息，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动了塔前镇守的神草，乱了气，古塔内突然传出砰砰响声，仿佛有重物想要冲破古塔。
余一彬掏出两张白色无字咒符，分别包裹了几株九重塔，并将一个纸包递给秦之涵。
“过会儿，这外头一层咒符变回将九重塔融化成粉末。指不定我们到塔里要用到。”
他顿了顿，秦之涵见其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伸手摸了摸余一彬的脑袋。
“怎么？有我呢，别怕。”
“额。不是怕鬼。”
余一彬剜了秦之涵一眼。
这时，花猫刁起一根绳索，飞身一跃，就灵活地蹿到了一层的屋顶上，作势是要余、秦二人顺着那绳索爬上去。
“你这小猫能承受住我两的重量？”
秦之涵横看竖看，都不觉得这娇小羸弱的花猫靠谱。
“它可是鬼差，本领大着呢。”
余一彬拉了拉绳子，双手却止不住打了个颤。
“怎么了？”
秦之涵不禁握住他下意识发抖的手背，只觉余一彬一双手冷得像个冰块一般。
“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余一彬抬头看看遥不可及的塔顶，抹了把脸上冷汗。
“就是我恐高……离地十米就想晕倒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墓穴遇故人（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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