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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红楼不梦潇湘馆(四十一) ...

  •   天色将暗,高伢人喝得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回到自家门前。
      “刘老倌,明日卯时记得来接我,咯。”说着打了个酒隔儿。
      赶马车的刘老倌是车马行的老伙计,经常给高伢人驾车:“您放心,错不了。”
      “啪啪啪!”
      高伢人用力拍打大门:“贱蹄子,快给老娘开门。”
      开门稍慢了一会儿,高伢人对着开门的姑娘一巴掌呼了上去,骂道:“下三滥的懒蹄子,在家里偷酒尿喝,连开门都不会,贱皮子欠打。”
      高伢人大施淫威时,所有小姑娘都缩着身子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只见高伢人还不足兴,掂起门后的棍子就要往那姑娘身上打,梦夏一个箭步上前,抽飞她的棍子,那高伢人略微清醒些,眯着眼睛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紧接着仔细打量梦夏,拍手道好,“姑娘真是好身段,皮子也好,模样也俊。”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她的脸颊。
      梦夏嫌弃地打掉她的手,高伢人笑道:“好烈的性子,落到婆婆手里,再烈的野马都得驯成绵羊。”
      “王氏,将我的鞭子取来。”高伢人高声叫道,见没人响应,骂道,“懒婆娘,婆母回来了也不知道出来问好,别让我捉住你,打得你两股开花。”
      果然屋内帘子动了,不成想出得门来的是一群穿道袍的坤道。
      高伢人一愣,也不醉了,马上怀疑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我儿媳呢?”
      一慧真人道:“我等是云游的道士,到贵府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至于贵府儿媳,如今还好端端在屋内坐着。”
      确实好端端的,不过被堵住嘴绑住手脚,性命犹在,也没受什么毒打。
      高伢人道:“道长好没道理,闯进我家作恶,还有没有王法。”
      这义正言辞的样子,好像她是多正派的人,梦夏见不得这人无耻的嘴脸,一抽白练直打面门,打掉其三颗门牙。
      脸上火辣辣的疼,吐出和血的牙,高伢人没想到这些人看着和善,竟然直接上手打人。
      梦夏道:“我知道你会将这些孩子卖往江南,也知道你家这些孩子来源不干净。”
      高伢人忍者疼道:“我是伢子,干得就是卖人的营生。每年我都往寺庙道观捐香油钱,赎自身罪孽。再说,这些孩子都是家里养不活孩子才卖的,我为她们找个活命的地方也是功德不是。孩子都是我花钱买的,你可不能平白污我。”
      静空啐了她一口,道:“不要脸。”
      一慧真人道:“这些姑娘身上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高伢人心下骇然,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不过她也不怕她们,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这些人也没物证证明药是自己下的。
      打定主意直接装糊涂:“什么药?我好吃好喝供着她们,偶尔打骂两句也不管你们的事。”
      梦夏道:“听说你生了八个孩子只活了一个,且到现在都没孙子,安知不是报应?”
      “你……”
      高伢人怨毒的眼神定定看向梦夏,这话直接戳了她肺管子,她是个不信阴司报应的,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缺德的行当,可儿子无后是她的心病。连娶了四个媳妇都不下蛋,再不愿意也得承认是她儿子有问题,看遍了名医也没看出孙子。
      “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
      “比不得你,蛇蝎心肠,剖开肚肠,不知那心肝是不是黑的?”
      静空在一旁帮腔:“肯定是黑的,烂的,臭不可闻的。”
      梦夏开门见山,懒得跟她绕圈子:“你将人卖给谁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跟多少拐子有联络?”
      高伢人还在嘴硬:“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是正经伢人,不是拐子。”
      就冲她给这些姑娘下药,梦夏揍她毫无心理压力。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赌馆抓回你儿子,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货,你一日不说我就揍他一日,你一月不说我就揍他一月,保管往他最疼的地方打。顺便去掉他身上某些无用的东西,反正他也做不成爹。”
      虎毒不食子,高伢人对旁人恶毒,对儿子却是慈母。
      甚至她不要良心做这些也是为了儿子,听了梦夏的威胁,咬牙切齿道:“做这样的事,你也不怕被雷劈,不得好死。”
      梦夏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雷诛邪逆,与我何干?”
      “城里一共八家赌坊,挨门挨户去找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梦夏慢条斯理地威胁。
      见她还不肯说,梦夏作势立刻出门找她儿子,高伢人慌忙道:“我从不和拐子见面,白鹭镇有我夫家同族守着,十里堡关爷庙有我以前救过的一个绿林义士,广平府的王二麻子是我媳妇的兄弟,这三人帮我买小孩儿,那些拐子的事真的和我无关呐。好让姑娘、道长知道,就是我不买,那些拐子也会将这些人拐来卖掉,还不如卖给我,我还能给她们找个好前程。”
      “需要喂药的好前程?真真恬不知耻,那些拐子四处寻摸小女孩儿,难道不是受你指派,连官府都不敢管,真是好大的排面。”梦夏厌恶极了,这样的人真不配为人。
      高伢人仿佛有了底气,道:“官府都不敢管的事,你们何必多管闲事呢!我是个小小伢人不假,可我的主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地方大员也要以礼相待,你们管事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这是示弱不成反威胁了。
      梦夏好笑,道:“你觉得没了一个小小的伢人,你背后的人会在乎?会想着为你报仇?在那些人眼中,你不过是一只狗,而他们养着无数只狗,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们别高兴太早。”高伢人知道刘老爷手眼通天,家里的银子海了去了,刘老爷跺跺脚,他们这儿就得抖三抖。,“实话告诉你,我家这些姑娘都是卖到扬州的,扬州是什么地方,想必道长们也知道。”
      “哈!哈!哈!”梦夏仰天长笑,还真有人认,真是一点脸面不要。
      “扬州啊!”梦夏带着怀念,轻快道,“知道啊,扬州又如何?扬州的大人能保你无恙?不如说说你在扬州的靠山刘老爷,让我听听是长着三头还是六臂。”
      见她调侃,高伢人心下发慌,还是故作镇定,替刘老爷吹嘘,三分的能耐也得说成十分。
      “全天下的大盐商都在扬州,其中八家最厉害,刘老爷正是八家之一,祖孙三代贩盐,根深叶茂的,和朝里的大官是把兄弟,三省六部都得卖他面子,和漕帮大佬是亲家,运河上的各路好汉都不敢劫他家的船。”
      梦夏道:“照你这么说,这人比朝廷的王爷都厉害。”
      高伢人嘚瑟道:“刘老爷在真正的凤子龙孙面前也有几分薄面,也是王府的座上宾。”
      林如海管过盐道,梦夏多少知道些。盐商们有个商会,有实力最大的八家家主管理,没三年推举一次会长。这八大家背后势力深不可测,跟不少朝廷大佬关系密切,也是那些大佬的钱袋子。
      想想皇商薛家同为四大家族,能做护官符,就知道这些大盐商的地位。
      为了巩固与朝中大佬的关系,大盐商的主母很多都是大佬们的庶女或侄女,大盐商们也会送女给大佬做妾,有了姻亲关系,使得利益关系更牢靠。
      一慧真人突然道:“这些幼女我信你会送到刘老爷府上,但那些被你下了药的姑娘,你要送到什么地方?”
      高伢人道:“真人何必让我挑明呢,既然已经为了药,自然是该去的地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们这辈子命贱,不如寄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做小姐。”
      这种态度激怒了静空,她自小生活在紫云观,有师父师兄护着,没见过世间丑恶,过分单纯,见到高伢人没一点悔意,知道这人恶透了,扭过去脸不愿见她。
      静明静圆经历过世情,有足够的阅历去包容她所见到一切。
      一慧真人对梦夏道:“善信昨日施展的暗器功夫不错,不如让她也试试。”
      梦夏没有虐杀的习惯,除了逼供都是直接给个痛快,一招毙命。
      高伢人让她厌恶到了极致,拍起水囊里的水,靠内力逼成圆圆的薄冰,射入她体内。
      将高伢人和她儿媳关在一起,为了防止高伢人受不住生死符的威力而自杀,梦夏贴心地替她用抹布堵住嘴,还把她们双手双脚绑着起来。
      几人接着商议这些姑娘的后续安排。
      “年纪小的尽量送回家,年纪大的不如送到我在京开的绣房。”
      林家在京城除了书肆没什么买卖,梦夏在京郊开了一处绣房,原本是打算收留晴雯等被赶出大观园无处可去的丫鬟的,这原本也是借鉴了紫云观在山脚下的做法。后来收留了几个被夫家赶出门,又没娘家可依靠的可怜女子,这些女子都是小门小户的,绣花水平有限,可以说目前绣坊还在亏本经营,能够绣花的几个绣娘还是当初她挖来的老师。
      这几个大点的姑娘能被高伢人留到现在,也算得上心灵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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