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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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至贱，则无敌，遇上这样的“泼皮无赖”，黄鲜花也没办法，只有任他去了。
那穷酸书生到点该离开的时候，路过柜台，幽幽地冲黄鲜花来了句：“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二叔。”
话一说完，人就走了。
黄鲜花：？
恰逢姆妈进来，撞见了这位“二叔”，也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叫了声“二叔”。
黄鲜花：？
就算花田田应该叫穷酸书生“二叔”，怎么姆妈也跟着叫？这辈分会不会太乱？
“田田，时间差不多，该收拾铺子关店了。”
“姆妈，刚刚你怎么称呼那个穷书生的？”
“你说二叔呀？”
“他跟我说，论辈分，他是我的二叔……他真的是我二叔？”
“他姓陈，你姓花，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可能是你二叔？他逗你玩呢，他爹娘给他取的名字叫‘贰殊’，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好像很复杂，反正跟‘二叔’的音很像，他家是卖菜的，斤斤计较，又喜欢占人便宜，大家都说他爹娘给他取这名字是占全村人口头上的便宜，但又没办法，幸好这一家子人不太坏，久而久之，叫习惯了，大家都叫他二叔，能做全村人的‘二叔’，这也算是一种能耐。”
黄鲜花不禁咬牙切齿，这都什么人啊？！
“对了，田田，今晚你早点睡，明早城东何员外家施舍粥米，去晚了就没了，记住，你能拿多少就多少！”
黄鲜花看着姆妈战斗力，精神气十足的样子，长久地叹了口气，平常看着一副宽厚大度，不与人计较的样子，怎么在抢好处的时候也是这么毫不手软？
翌日，外面天还没亮，黄鲜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姆妈推醒：“田田，快起来，快去三桥铺拿米，再晚就没了。”
拿米拿米拿米……
花田田挣扎着起床，在姆妈的督促下，连洗漱也未来得及，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自家门口风中凌乱。
冷风吹来，她蓬头垢面，还打了个战栗，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三桥铺是什么地方，怎么去三桥铺。
正要回家问问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拽了拽，低头一看，还没看清楚，一声软糯糯的“姑姑”响起。
“小葫芦，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姑姑，小葫芦知道你找不着路，小葫芦带你去。”
“原本我是去抢米的，待会战斗场面肯定很激烈，很凶险，不方便带你去，但去的路我是真忘了，你要答应姑姑好好躲在安全的地方，不要随便出来，听到了吗？”
“嗯！”
小葫芦抬起下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好，走吧。”
小葫芦牵着自家姑姑的手，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一条又一条的青石板路，登上一座又一座的小石桥，同样是青石板造就的，天光一点一点亮起来，世间万物好像都在慢慢苏醒。
当黄鲜花听到鸭子嘎嘎的叫声，他们登上第九座桥的最高点时，她看到了前方两百步人影攒动，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个个大着嗓门在与他人交谈，可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那个大门紧闭的何氏粮铺。
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现在是早上五点。
她的双眉瑟瑟发抖，她原本以为他们起得已经算早了，谁曾想才五点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候着，这一个个手大脚长，粗壮如牛，蓄势待发，摩拳擦掌做好万分准备的“精兵悍将”，自己就一个小女孩，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真的抢得过他们？
“小葫芦，待会门开了，你就自己往人少的地方，安全的地方躲，其他的事都不要管，听到没？”
“可是姑姑，小葫芦想帮忙……”
“你不来添乱就算不错了，还帮忙，我待会凶狠起来是顾不上其他的，你还想不想要吃饭了？”
“想~”
“那就乖乖听话，往旁边躲。”
不抢就没有饭吃！
黄鲜花咬牙撸起袖子，做出要大干一场的气势，满以为她要一头扎进人群中，谁知只是站在附近观望，观望哪个地方离大门最近、“防守”最松散。
人都有个从众心理，总喜欢抱团，不管是抢东西还是做其他什么的都好，全都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毕竟是社会性群体，找到团体才有安全感，所以她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黄鲜花牵着小葫芦在貔貅石像后躲起来，只等着店一开，里面的人出来放粮。
两个人都身量小，且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密切注视着大门，哪里会在意得到这两个小孩子？
从凌晨五点一直等到九点，黄鲜花和小葫芦滴水滴米未进，等到头晕眼花，其他人倒是怡然自得地从怀里掏出干粮饼来啃，一看就是抢米抢出经验的人，哪像黄鲜花这个第一次来的新手？
她身形一晃，小葫芦扯住她的袖子，一手撑着石像貔貅，一手努力扶稳自家姑姑，奶声奶气叫道：“姑姑，你怎么了？”
“我没吃饭，饿。”倚靠着旁边的墙，眼前的黑才渐渐消失。
“姑姑，你吃，这是小葫芦离家前从厨房拿的，虽然是冷的，你也先吃吃垫垫肚子。”
“小葫芦你怎么这么可爱，想得还周全，将来一定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大人物，真乖，来分你一半，奖励给你的！”
“谢谢姑姑，小葫芦不饿，你吃，你赶紧吃，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发粮了。”
“这没有钟表，也没人报时，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王奶奶带小葫芦来过，小葫芦知道确切的时间，只要那棵树的影子到那扇门前，就开始发粮了。”
小葫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得腼腆，腼腆的同时又有他的骄傲，整个人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黄鲜花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倒没看出来这样的家庭还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对于某些人来说，天生就带有王者之气，小葫芦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今年才三岁，但已显示出超凡的智慧，竟懂得借用影子来推测时间。
“开门！”
漆红的大门自两边而开，一个老者手中捧了一大把米，后面跟了十几个壮汉，扛出一袋袋的米来，一袋大约有十斤，刚刚在喧哗的人群瞬间噤了声，眼神盯住那一袋袋的米不放，蠢蠢欲动。
黄鲜花打量那个老者，瘦骨嶙峋，黑衣裹身，面色灰败，不太像是活人，更像是地府里来的勾魂使者黑无常。
这就是传说中的何员外吗？
黑衣老者扫视四周，从一波一波的人身上掠过，眼里平静如波，他大喝一声：“放粮！”
与此同时，手中的白花花大米撒向空中，在阳光的反射下，米粒如钻石般闪耀，抢夺粮米的大战一触即发。
那老者撒完手中白米之后，毅然转身，把混乱的人群甩在身后，开启的大门重新关上。
发放米粮，接济乡里，对于那个老者来说，仿佛只是完成一个仪式，态度之敷衍，令黄鲜花瞠目结舌。
那些壮汉也是，把米随意甩在地上，就开始整队，然后……也走了。
所以现场没人管，说是抢完全没有半分托大，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抢！
我去，再不抢，真的什么都没了！
黄鲜花让小葫芦赶紧躲起来，她整个人压低身姿，像一条鱼一样溜进人群中捡漏，抱起沉甸甸的一包就跑。
本来挺顺利的，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个大汉来晚了，在人群之外，正好与黄鲜花撞了个正着。
米袋被撞飞，两个人视线都落在不远处的米袋子上，说时迟那时快，黄鲜花整个人往上一提，曲腿，如同离弦的箭，向米袋子冲去，即使牢牢地把米袋子抱在怀中，仍是逃脱不了被大汉抢夺的命运。
“非礼呀，非礼呀！”
“一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可非礼的，识相的，赶紧松手，不然我把你丢进明湖里去！”
“你还知道我是小丫头啊！你要不要脸，柿子尽挑软的捏，有种你去抢他们的呀，抢一个小女孩的东西算什么本事，其软怕硬，欺善怕恶的东西！”
“你这个混账丫头，狗嘴里尽吐些狗屎来，一看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今天大爷我就替你爹娘管管你！”
大掌挥来，小葫芦不知从哪撒着脚丫子跑过来，抱着那大汉的大腿就是一口，虽然是小乳牙咬人不痛，但那大汉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连个小孩都震慑不住，于是反身过来，一把抓住小葫芦的衣领，双脚离地，小葫芦害怕得嚎啕大哭。
但是周围的人心思全放在米袋子上，即使注意到了这边也完全无视，在利益当前，其他的理应看不见。
“我x你妈，我都舍不得打他，你竟然敢打他！老娘跟你拼了！”
黄鲜花从地上弹起来，整个人完全气疯了，完全气得失去了理智，她挥舞着双手，以极快的频率，大汉一时竟招架不住，双臂抱头，护住自己的要害，有些丧气无力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米还给你还不行吗？！”
黄鲜花根本听不到他的求饶，开始手脚并用起来，一脚踹上去，命中要害，那大汉此刻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哀嚎：“妈呀，痛死我了，周围有没有人，救救我，救救我……”
“够了，住手。”
穿深蓝衣裳的捕头大人——宁远迅疾出手，拦腰抱住气得失去理智的黄鲜花，这才把缠斗的两个人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