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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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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这一病,府里变天了。”
“是啊,可怜咱们郡主,也不知道能不能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咳咳咳咳......”
“呸呸呸!郡主福大命大,定是长生之命,你这丫头,再这般说话,老婆子我可不饶你!”
陈妈脸色难看,桃杏这丫头年纪小,说话太过口无遮拦。
“往后这种话,万不可再胡说。”
她叮嘱一句,走上前去看榻上女子,女子看起来不过15.6岁年纪,面色苍白,却美得不可方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似天仙般让人不敢靠近。
桃杏担忧的蹙着眉,红了眼眶,“放在以前,郡主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二小姐不过就是仗着郡主病了,竟如此欺辱我们郡主!”
不仅霸占了郡主的无忧阁,还将她们赶来了这下人住的地儿。
她抽抽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郡主说过,不能轻易掉眼泪。
“奴婢觉得,郡主这病定是不同寻常,以往郡主的身体一向很好,哪有说病就病重的道理。”
陈妈淡淡摇头,缓缓闭上眼睛。
“桃杏,你有什么看法?”
桃杏顿住,忽然像豁出去了一般开口,“陈妈,有些话奴婢早就想说了,郡主忽然病重那天,二小姐曾来过无忧阁,说是替娉妃送些糕点,郡主吃了便病下了。若说那糕点没有问题,奴婢是断然不信的!”
待她说完,陈妈沉默了一阵,又问:“那依你说,是娉妃要害郡主,还是二小姐?”
桃杏张了张嘴,说不上来了。
陈妈又说:“你不知道,老奴也不知。可如今郡主身边只剩咱们两个,旁的不是被二小姐收拢走了,便是被吓唬跑了,若是咱们贸然行动,娉妃和二小姐有的是办法收拾咱们两个奴婢,到时郡主无人照料,才是任由她们处置!”
桃杏瞳孔放大,浑身一颤。
“是奴婢愚钝了。”
她还是不太甘心,目光缓缓看向榻上的女子,“难道咱们就只能等王爷回来了吗?”
陈妈没说话,这其中的事情太复杂,娉妃既然敢这样对付郡主,定是看准了王爷回不来!
恐怕......王爷的安危......
有些事,不是她们这些奴婢管得了的啊。
谁?谁在说话?
傅婉逃得踉跄,掌心血迹斑斑,她几乎快要崩溃,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衣物已经被血染红,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她绝望的躲进草丛,浑身发抖。
脚步声渐渐走远,她没有被发现。
她摊开手心,夏宋三十六年那哉变故横生,原本娇嫩的手已经伤痕累累,养尊处优的郡主锒铛入狱,翻身还未半年,父王死了,家没了,她逃了,却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哪有她容身之处?
恍然间,傅婉好像明白了那人的目的。她若是逃了,即便真的苟且偷生,这一生都会在悔与恨中度过,不得安生。若是不逃,且就全部栽在了他的手里,就像他说过的,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她要生,还是要死?
傅婉瘫坐在地上,目光凄凉,不过是个死而已,还能夏宋的鞭刑更难熬不成?
她起身,嘴角冷笑,身子却站得笔直,脊背骄傲的挺着,目光豁然变得阴鸷。
“来人啊!她在这儿!”
“把她抓起来!”
“......”
有人伸手去抓她,被她推开,即便被下了药内力全无,也不是一两个侍卫抓得住的。
傅婉语气平淡,却让人不敢违抗。
“带本宫去见他!”
大殿内,傅婉一步步走来,端庄得丝毫不像阶下之囚。她面色淡漠,目光死寂,只有袖中一双紧握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怎么能平静?她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一泄心头之恨。
她一双美目缓缓抬起,与那人对上。
果然不愧是美人如画,即便是落魄如此,仍别有一番风味。樊俞安勾唇,目光泛起痴迷。
傅婉看得恶心,蹙眉别开眼。
“不是要杀本宫么?本宫就在这儿!”
傅婉掷地有声,声声铿锵,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樊俞安,三分不屑,七分嘲弄。
她抬脚往殿前走,一步一步往上踏,在那龙椅前停下,忽然转身看下去,再一句,“本宫就在这儿,等你来杀。”
有人被激得冲动起来,“这皇位,本就该是我们太子的!你这逆臣之女,还不快下来!”
傅婉看过去,忽而笑了,她笑得极美,就如多年之前樊俞安第一次见她时一般惊艳,那一眼,再也没能忘记。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极其可笑,都是为了活下去,他没错,傅婉也没错,错的是这世道。
手心那珠钗是他为她挑的,如她一样,美艳不可方物,可没有戴上的必要了,樊俞安稍一用力,珠钗从中而断,他淡淡出声。
“墨尧,去吧,杀了她。”
应声而出的,是一个从头至尾都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子,他一身黑衣,目光淡漠得毫无情感。
“是,主子。”
他走上前来,在傅婉面前站定,他的剑,直直的指向她。
樊俞安目光颤了颤,“慢些动手,让本宫...再好好看看她。”
墨尧的动作顿住,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婉,无疑,傅婉是极美的,肤如凝脂,眸若星睐,眉眼盈盈。即便她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却始终淡然处之,是真的生死置之事外,还是强装镇定,亦或者是认了命,他不知道。他一样也不明白,既然已经决定要杀,为何还要慢些,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岂不更好。
可这些皆与他无关,他收剑,听命。
樊俞安的目光缓缓落在傅婉身上,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是他年少起便放在心底妥善保藏的女子,他始终记得,傅婉偷喝父皇的酒被他发现,而后她俏皮一笑,自此就是他一生的梦。而今她站在殿上,生死取决于他一念之间。
终究,他还是淡漠一笑,“杀吧。”他别开脸,仿佛不忍看。
傅婉只觉得可笑,既然要杀,何必装作痴情的模样。她抬眼去看面前的男子,细细去看,要将这个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记住。
墨尧提剑,目光触及她,却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瞬。
美,太美了。
“咳咳...”
她,还活着?
傅婉捂着头,头痛欲裂,她这是怎么了?
“郡主!?郡主你醒了?太好了!陈妈!郡主醒了!”
陈妈?她睁眼,面前这小丫头犹自兴奋着,郡主总算醒了。傅婉目光渐渐清明,“桃杏?”
“奴婢在,郡主,您哪里不舒服吗?”
“无碍,陈妈呢?”
桃杏眼眶红了,郡主一醒就像有了主心骨,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在见到郡主之后统统发泄出来,“郡主,自您病倒以来,二小姐整日欺辱我们主仆,占了您的院子不说,还将您赶来这下人住住的地儿,咱们的丫鬟也都被她收拢走了,您又病了,我们想请大夫给您看病,二小姐不允,还派人将我们看管起来,不准我们拿银子,不准我们偷偷变卖任何东西,不然就按家法处置。春喜拿了您贴身的簪子去卖,被二小姐抓住,打了三十大板,现今还起不来呢!陈妈今早没办法,出去求人帮忙去了。”
傅婉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求人?求谁?”
她倒是没想到,这傅青青胆子不小,野心也够大。
桃杏笑开,甚是欢喜,说道:“自然是去求太子帮忙,谁不知道自郡主您与太子定下婚约以来,太子对您是喜爱有加,若是听说您出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倒是不假,京城中谁不知道,太子对傅家郡主一往情深。可不知道为什么,傅婉听在耳中,却觉得刺耳得很。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很难过,心脏被揪紧了一般难以忍受,可再具体些去想,梦里的一切模模糊糊的,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看不清。
“桃杏,你去找陈妈,我醒来的事只可告知陈妈一个人,且替我买些药,我念给你听,你记住,到时问问郎中春喜的伤该拿些什么药。”
桃杏不知道为什么郡主要这样吩咐,郡主醒了不是好事吗?怎的还要藏着掖着?她虽然不懂,却是一贯听郡主话的。
“嗯,郡主放心!奴婢一定记牢了!”
傅婉弯唇,这傅青青平日没脑子也就算了,算计到她头上也真是胆子不小,待她休养好身子,定要好好会会这傅青青。她眼角微微挑起,倒是这梦,似乎有趣儿得紧。
梦里,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众人跪拜,得贵人簇拥,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在大殿之上被一人用剑指着。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莫不是她,真的嫁给了樊俞安吧。
难不成她真是皇后命?
她蹙眉,直觉得抵触这个称呼,更抵触樊俞安这个人,虽是太子,她却没有并没有什么好感,这太子什么都好,方方面面俱是到位,可越是这样完美的人,越让她感到害怕。这亲事本就是太后不顾她意愿定下的,如今让她甚为反感。
无忧阁内,女子正端坐着细细瞄眉,她模样生得也算好看,眉眼处却极具侵略性,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这便是傅青青了。
她挑起眉,唇角便不可抑制的勾起。
“傅婉那边怎么样了?”
答话的是已经被她收买的小丫鬟,这丫鬟原本也是郡主身边伺候的,只需一点好处,便教她背叛了傅婉。傅青青笑着,得意的模样毫不掩饰。
丫鬟回道:“小姐放心,郡主她醒不了,现今还昏睡着呢。”
傅青青描眉的动作不停,将眉毛画得精致好看。心情很是明朗,这豫王府,终究要落入她的手中了。
以往她们看不起她又如何?忍辱负重,方能成大事。
越想越得意,“走,咱们去看看我那昏睡不醒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