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说爱（流花）》丰北尘

9、八

　　八、

　　两天后的清晨

　　即便是上学日，樱木也通常都是要睡到自然醒才顶着早已升起的大太阳，慢悠悠地踏着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进教室的。但是，这个周二，他意外地提前醒了过来。昨晚没吃什么影响睡眠的东西，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就是莫名其妙地睡不着，无奈，樱木只好无所事事地在临晨五点起了床。
　　洗漱完毕，来来回回把自己的一头红毛收拾到完美无暇，也才六点半，樱木便在沙发上坐下，发起呆。
　　今天，几号啊？
　　起身，翻了翻久没用过的日历。
　　“11月10日……已经是初冬了呢。”
　　樱木本没发现什么，细想想，才觉得这个日期……真是很可恶！为什么是11月10日不是10月11日呢？应该把天才的球衣号码放在前面才对嘛！什么鬼日期！
　　吃了早饭，樱木便出了门，晃在了去学校的路上。天气风和日丽地不像是初冬，街上的人虽不多，但看起来都很悠闲，正这么想着，背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樱木回头，便迎上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的赤木晴子。
　　“樱木同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慢慢悠悠走了一路，晴子却似乎一直在犹豫，眼看就要到校门口了，她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停住了脚步。
　　“樱木同学。”
　　“……是。”红发少年被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弄得有些茫然。
　　“流川同学……乘今天下午1点半的飞机去美国，从城西郊的机场起飞，请你……一定去送送他！”
　　风和日丽，真是个不错的早晨，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这样的日子呢？……哈哈，听错吧……
　　“……什么？”樱木僵硬地笑了笑。
　　他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可他不愿自己听到，因为此刻他天真地以为凡是他听不到的事情，就统统不可能发生。就这样，晴子足足重复了三遍，但得到的回复，却始终只是一句。
　　“樱木同学！！”晴子激动地晃了晃红发少年的手臂，“你听到了吧，你一定听到了！流川同学本嘱咐我不要告诉你的，可是……我总觉得，你应该去见他一面！”
　　沉默了许久，樱木才淡淡道，“我去干什么？帮他提行李吗？”
　　晴子黯然，但还是继续劝说着，“流川同学……是希望你去的，虽然他嘴上说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我想他一定希望看到你，因为你们……”她没有说下去，再多说，自己已经猜到他们关系的事情就会被樱木发现，那样，他难免要尴尬的。
　　然而，即使这样劝说，樱木却仍是一口回绝了，他打哈哈地说，“难道要我逮住那混蛋，在他逃出国之前宰了他吗？”
　　看着仿佛一切正常的樱木走进校门的背影，晴子哭了，就在自己说出流川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事实后，她便突然觉得，樱木身上原本那道光圈仿佛被空虚吸收了一样，彻底消失了。初次在走廊上见到樱木时，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好高”，除此以外就是“他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个时候，晴子总以为是因为他那头醒目的火焰一样的头发，相处时间久了，她才明白那道温暖的光圈恰恰是樱木花道的人格魅力，这个人就是这样，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然而，就像事物的相对性一样，有所谓寒冷才有所谓温暖，那么，失去了流川枫的冷厉，樱木花道的那份温暖是否也将就此荡然无存呢？
　　流川与樱木对晴子而言都是特殊的，前者是偶像而后者则是非常喜欢的好朋友，无论怎样，她都希望自己能看着这两个人日渐成熟，然后站上他们所热爱的事业的顶峰，即使默默无闻，她也会每天为这两个人祈祷，然而此刻，她所看到的却是……等同的孤独，等同的寂寞，等同的悲伤与不舍。两个人明明都有着一样的心情，为什么都要故作坚强，装出一脸镇定呢？

　　一天前（11月9日）

　　每周一，安西教练都会亲自来球馆为大家做战术指导，而这一天，老师却迟迟没有来。彩子有事脱不开身，晴子便被拜托去请安西老师，就在经过教师休息室的窗下时，晴子听到了以下对话。
　　“手续都已办妥了，明天就会乘飞机离开。”
　　“……这样焦急么？”
　　“只是，很想出去看看。”
　　“仙道同学你也已经超越了么？”
　　“……他也是很有实力的球员。”
　　“泽北同学……对，山王战的时候你们也已经较量过了。”
　　“我会……在美国打败他。”
　　“那么……樱木同学呢？你不愿等等他吗？”
　　“……”
　　“如果身边失去了你这样的对手，他或许会失去目标呢。一年，只要一年，他便也能够成长为很出色的球员了。”
　　沉默许久。
　　“他……不需要我。”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便祝你成功吧！”
　　“谢谢老师。”
　　流川起身，向安西教练深深地鞠躬，开门离开时便正好看到一旁窗下已然失神的晴子。他知道她听见了，便走了过去。
　　“你知道了吧？”依旧冷漠的口气。
　　“ ……什么？”
　　“我们的事。”
　　晴子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流川，又低下了头。
　　流川知道晴子并不是乱声张的人，上次庆功宴打电话的时候，她既然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说明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而此后仍没有任何流言传出，这就表明，这个女人至少还可以信任。
　　“请不要告诉他。”说完这样一句话后，流川便离开了。

　　事实上，11月8日从东京回来后，流川就没有再来过学校，一来是因为要收拾行李，二来则是因为，他实在不想面对樱木。本来，他也没想过樱木会同意与自己一同离开，但是，当亲耳听到那句“迟早”后，他还是难免失望。告诉晴子不要把消息告诉樱木并不是因为想要表现得很洒脱，他只是纯粹的没自信，他真的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在看到樱木后彻底失态，他怕自己走不了。
　　“流川枫注定是要去美国的，这件事情，不能改变。”
　　几天来，他每晚都用这句话为自己催眠。

　　流川的自我催眠是有效的，它至少帮助他保有坚定的意志。而樱木则已经没有自我催眠的时间，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必须在下午一点半前做好的选择。面对这样一个或许会很大程度改变事情结果的选择，樱木有些不知所措。
　　水户洋平刚刚踏进教室就注意到了樱木的异常，这个家伙不仅比自己早到校，而且还安分地坐在凳子上发呆，一定有问题！不过好在樱木向来是个嘴上不把门的单纯家伙，水户轻而易举地便从他那里套出了流川出国的信息。水户是个冷静而心细的人，他大约能猜到流川的心情，也知道樱木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但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沉默，并没有给予樱木任何建议。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水户便已经考虑了很多，几个月，经历了种种混乱与迷惘，樱木花道也该成熟了，这种时候，他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而并非他人的建议，该怎么做，应由他自己定，而作为死党的唯一责任就是在他做出选择后替他圆场，仅此而已。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不表态的原因之一，这一次，水户不想再那样厚道地把自己同样珍惜的白白送给给流川，他不会去抢，只是想这样静静等着，看看樱木究竟会走到天平的哪一端。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樱木像是突然被铸成了石雕像，只是看着窗外蓝得有些发青的天空发呆，倒是水户有些沉不住气了。
　　“呐，花道，你已经决定了吗？”他试探着问。
　　“决定什么？”樱木似乎很平静。
　　“……去还是不去。”
　　“不去。”
　　“为什么？”水户本该沉默的，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还是禁不住问了。
　　“不知道，说这个干吗，你看，天上那朵云变成马的形状了！”
　　云？
　　水户明白了，这个家伙之所以看着天发了一上午的呆只是因为他想逃避，他在试图用专心做别的事情来逃避对“去或不去”这个问题的思考。他是说了“不去”，但那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整整一个上午，他根本没在思考。樱木本不该是这样犹豫不决的人，然而面对这样一个选择，他竟开始逃避……
　　当面临艰难的抉择时，总有一些人会选择推托或逃避，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害怕抉择本身，而是害怕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而这种害怕正是由重视衍生的，越是重要，责任就越重，一但走向了错误的方向，也便越发难以回头。
　　……流川，有这样重要吗？重要到不敢拿主意？
　　沉默了一会儿，水户缓缓地开了口，“花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
　　“我要走的话，你会去送吗？”一个问题就足够了，足够颠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废话，当然要去，得把你这家伙从飞机上拉下来啊！”
　　水户愣了下，接着便笑了，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回答，那么，是不是说这个选择的结果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呢？不不，不是的，这个选择对于花道而言，结果大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水户洋平被生生从飞机上拖回来。这就是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了吧？
　　说不上是悲哀还是满足，水户在樱木的课桌旁蹲下，与樱木一起看了会儿天上的云。真的有朵好像马一样的云，起初，那匹马是站在原地的，而一阵风过，那马变便迈开步子，在空中自由漫步，直至最后奔向南边的天际，融在一片更广阔的天空中。
　　奔腾的马象征着自由。
　　水户洋平，也是时候该放自己自由了吧？
　　淡淡一笑，水户语调平缓，“呐，花道，去吧。”
　　“……什么？”
　　“少装蒜！”
　　“那……为什么？”
　　“因为我听到你说想去。”水户指指樱木左胸心脏的位置。
　　顺着洋平的手指望过去，樱木仿佛看到一根光柱驱散了迷雾，使他渐渐看透了自己的心，他看到那个地方画着一张面无表情的狐狸脸，很讨厌的一张脸孔，但就是怎样也擦不掉。
　　洋平……也看得到吗？
　　樱木抬脸看看自己多年的至交，而那个家伙只是在笑。
　　洋平是对的，不去，恐怕会后悔吧，结果什么的那是以后的事，抓紧现在才比较重要吧。
　　红发少年猛地起了身朝教室门的方向奔了过去。
　　“花道！！”水户在樱木冲出班门前叫住了他。

　　不要去！

　　“唰——”一串钥匙飞向樱木。
　　“叫不到出租车的话，就骑我的自行车。”

　　从教学楼上看着樱木骑着自行车一路冲出去后，水户洋平看了看挂在教室前方的钟。
　　“已经一点了，根本来不及了吗……” 他无奈地笑笑，沉默了很久才自嘲地骂了一句“混账”。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前方道路积水，本次航班将延迟10分钟起飞，请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谢谢您的合作。由此给您带来不便，我们深表歉意！Ladies and gentleman……”
　　机舱中回放着空姐温柔的声音，已经就座的流川看了看表，1点25分，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就要起飞了。
　　什么都不要想！
　　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身旁坐着的是一对母子，小家伙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样子，异常兴奋，自从进了机舱就一直到处指，问个不停。一旁的母亲也只好边回答儿子各式各样的问题，边对着周围的乘客笑笑，以示歉意。
　　“小哲，不要吵了！你看旁边的大哥哥，都要生气了哦！”
　　小家伙回身看看面无表情的流川，怯生生地咽了口吐沫，终于安静了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就要起飞，请您再次确认是否系好全带……”
　　广播完毕，飞机转了个弯便开始渐渐加速，小家伙似乎有些紧张，一直紧紧地拽着流川的裤脚，飞机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便离开了地面，开始攀升。
　　“啊！！妈妈，你快看！！是超人！”小家伙突然指着窗外叫了起来。
　　“小哲！不要再吵了！！哪有什么超人啊！！”
　　“可是真的有超人吗！你看那个红头发的人，骑车比一旁的汽车还快！！”
　　母亲顺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真的看到地面上渐渐变小的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一个红头发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飞速超越一辆汽车。
　　“哦呦……！真的啊，这个人一定是运动员吧，好厉害啊！”
　　旁边的一些乘客也纷纷向窗外看，发出一声声惊叹，而流川则依旧是闭着眼，静静地坐在那里。
　　“运动员……？那家伙……就是个大白痴。”
　　巨大的飞机从头顶飞过，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噪音震耳欲聋，樱木花道缓缓地停了下来。片刻，飞机飞过，又是万里晴空。他没有看表，但他知道，刚才那架飞机大概就是流川乘坐的飞机了。
　　“说起来，我还没坐过飞机呢……好大一架。”樱木笑笑。
　　是啊，很大一架飞机，在红发少年的世界里投下那样巨大的一片阴影……
　　“……溜得那么快……”樱木喃喃，故作坚强地一笑，便再次蹬起自行车，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骑去。

　　哎，狐狸，其实……你只要再晚走10分钟我或许就可以在机场见到你的，见到的话，我会说的，就是……那句话。
　　喂，白痴，其实……你只要再早来10分钟我或许就可以在机场见到你的，见到的话，我会说的，就是……那句话。

　　……明明有那样长的几个月，又为何一定要等这10分钟呢？

　　头顶划过的那架飞机在樱木的内心世界里投下的那片阴影，终于还是散了，樱木花道毕竟是那个打不倒的救世主，他独有的那道给人希望的光圈，即便曾经瞬间消失，也还会渐渐重生，因为，这个家伙的骨头里都刻着“希望不灭”几个字。就这样，经过无数比赛的磨练，樱木渐渐地彻底脱离了“门外汉”的称号，凭着场上拼命的硬派作风和那一头鲜艳的红发，渐渐被众人所知，成为了神奈川县有名的大前锋。
　　看到樱木重新振奋起来，洋平与晴子都很高兴，但他们不知道，流川离开后，樱木便多了一个绝对的秘密。每周，他都会去门口的信箱看信，并且每次都会拿着一张图案不同的美国风情的明信片回来。明信片上并没有写很多东西，每次都只是草草的几个字。

　　11月12日 到了纽约。
　　11月23日 到了洛杉矶。
　　12月3日 开始了选秀赛前的集训。
　　12月20日 参加了选秀赛。
　　12月24日 圣诞快乐。
　　1月5日 选秀赛第6名。
　　1月22日 这里下雪了。
　　2月7日 加盟洛杉矶湖人。
　　2月19日 今天出道战。
　　……
　　尽管每周都会去信箱收明信片，但樱木花道从不曾写过回信，似乎只是有一次喝多了写过一张，但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张就已经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即便如此，美国的明信片却从来也没有断过，虽然时间并不固定，但樱木每次去收信，总能看见那么一张。
　　流川离开以后，樱木就再没有看过NBA的实况比赛，只是季后赛时，偶尔会叫洋平帮他录几场马刺或活塞的比赛过过瘾，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球队。一年以后的11月10日，洋平突然自己送来了一盘录像带，说是十分精彩的比赛，一定要看，樱木本是很开心的，可当他看到比赛双方是湖人对76人时，他犹豫了。
　　洛杉矶湖人……一年了，那个刚加入的家伙还是板凳球员吗？
　　仿佛猜到了樱木的想法，洋平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不看吗？随你吧，但是看过后，会吓你一跳的！你又落后了啊！”
　　冲着“你又落后了”这句话，樱木还是看了那盘录像。

　　这似乎就是一场很普通的NBA球赛，开场的时候，场内人声嘈杂，似乎有些混乱，两个现场美国主播几句话便燃起了观众的激情，在一片欢呼声中，两支球队缓缓入场，而在首发球员中没有看到亚洲人的身影。几分钟后，一声哨响，比赛开始。场中，被裁判高高抛起的球立刻被76人的前锋抢得，接着他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篮下，一个扣篮先得两分。
　　比赛刚刚开始，节奏就很紧凑，两支球队实力相当，比分差距始终保持在5分以内，第二节3分43秒时，湖人的大前锋出了状况，似乎是被对方后卫用手肘撞到了腹部，被换下了场，而新换上的球员……居然是个亚洲人！
　　主播们照例介绍着球员的基本信息，“年仅17岁，身高192CM，体重80KG，有较快的速度，是湖人于一年前签下的新人，这是他的第10场比赛，以前的比赛吗……成绩平平，平均每场贡献7分，0.5个三分，4个篮板，6次助攻，犯规次数吗……倒是很少，平均每场仅1.2次，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球员来自亚洲，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个黑头发的新人这次会有如何的表现吧！”
　　“身高192？……已经长到跟天才一样高了嘛……洛杉矶的牛排真是养人~”
　　以上那句话，是樱木在比赛结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那以后，流川便仿佛特殊的磁铁一样吸引了樱木的全部注意力，事实上，不仅仅是樱木，全场的每一位观众都被这位身材较其他球员清瘦的多得亚洲人震撼了。惊人的速度，灵巧的动作，面对巨型中锋时的机智，切入的果敢，扣篮的果断，这一天，流川爆发了，他终于找到了原来的自己，那个势不可挡的湘北皇牌。
　　“这是爆发吗？难以想象！他突破了对手的联防，我想他终于开始适应美式篮球了！”
　　“哦——！又切入了！！……他成功了，这是他本场的第三个灌篮！！！”
　　“看啊，他带球进攻，急停！假动作！妙传！！……回传！他出手了，是个三分！！会进吗？……他进了！！天啊！又一个三分！！”
　　“让我们看看比分……不敢相信！！短短20分钟，湖人已领先76人21分！！这难道是76人的黑色星期四吗？！”
　　“哦别开玩笑了，我想不是，两支球队都是强队，我是说，他们真的都很拼命，但是这一天，湖人沉睡的那只幼豹醒了过来，所以他们，你知道的，76人无法抱怨什么！”
　　“为什么是幼豹？”
　　“嘿，伙计，可别忘了，那突然开窍的混小子才17岁，他才17岁！我的天！天知道他27岁的时候会怎么样！”
　　“这场比赛属于亚洲。”
　　“是的，你这句话太对了！！这场比赛，属于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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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结束后10分钟，全场的湖人FANS和部分76人FANS仍然在为那个亚洲球员的精彩表现而欢呼。湖人112比89大胜76人，流川个人得分49分，5个三分，12次助攻，14个篮板，2次犯规，那场比赛的MVP他当之无愧。散场时，流川意外地没有像往常那样躲避记者，而是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直直地向记者走了过去。
　　“流川先生，我们可以问……”
　　“把话筒给我。”他打断记者，随便抢来一个麦克。
　　“看到吗？白痴，你看到了吗？这只是个开始，给我好好看着吧！！”黑发少年狭长的眸子注视着屏幕另一端的樱木，那手指直指着樱木，仿佛直指着他的心。嚣张的气焰、狂放的态度，一时间，樱木觉得自己仿佛看到流川就站在自己眼前，风过，吹起他中长的黑发，扶过剑眉，带来那股熟悉的淡淡青草香。
　　对着摄像机吼完那一句，流川便把麦克扔给一个记者，转身进入了球员休息室。
　　直到电视机屏幕上一片漆黑，樱木才渐渐缓过了神，他的手心曾因有汗而变得又湿又粘，而此刻已经完全干了。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仿佛那颗心脏不再是他的，已被拿了出来，放在面前。
　　很强啊，这个家伙，真的很强！
　　一年前，那死狐狸就已经在神奈川拽的二五八万，如今，在NBA也已经可以这样狂了么？他又会有很多FANS了吧？都是女人吗？不不，一定也会有很多男人……可恶，那个小老百姓不只是身高体重长了嘛……
　　他怎么可以成长这么快？！真是混蛋！！不过……这样才是流川吧！
　　面对曾是队友而如今已强大的不像样的流川，同为篮球员的樱木开始有些焦虑，他讨厌那种被抛离的感觉，更讨厌……无法触摸，无法接近的寂寞。
　　那天晚上，樱木没有睡，他对自己的未来精心策划了一番，第二天，便又多打了一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