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159、幽虚国

　　战事因为无幻的到来，进行得出人意料地顺利，原本很少打过败仗的莫军，这一个月来几乎可谓是百战不殆的了。大莫的疆土就如同浸湿了墨汁的宣纸一般，迅速地在地图上扩张开来。
　　无幻为何要帮他？真的是因为儿时的交情，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紫焰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在意了，因为无幻为大莫打了很多次不战而胜的战役，劝降了很多地域，这样最大程度降低了百姓的伤亡率，对于紫焰来说，恰恰是顺应了自己的初衷。
　　但是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无幻是苏断风的人，大莫的版图扩张的这样迅速，对苏断风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样的道理谁人都是懂得的，可是紫焰实在是想不透彻，为何无幻要来帮战呢？战的手下不乏骁勇的武将，却实在是缺乏有才华的文臣，无幻的到来，恰好弥补了大莫的漏洞，但是，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的。
　　“紫焰，跟我回去吧。”
　　终于的终于，无幻还是约她见面了，紫焰在这之前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被他这么一说，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回去，回去哪里？”这样的明知故问，顿时显现出了紫焰的心中的恐惧。
　　“幽虚宫。”
　　“不，我不回去，断风他答应过我的，给我一年，一年并未到啊，况且，况且战也是不会让我回去的。”
　　“战？”无幻抬头看着紫焰，他的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紫焰，你当初爱的人是羽涯，师父也只是给时间给你和羽涯，现在慕羽涯已经不在了，你为何还要呆在这里？是因为这个人么？战？紫焰，他应该告诉过你，我从小就认识他，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加了解，他不是羽涯，你明白么？他是个跟慕羽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
　　“羽涯他会回来的。”紫焰顿了顿，然后咬了咬嘴唇，用力地说。
　　无幻愣了一下，摇了摇轮椅，靠近紫焰。
　　“紫焰，你方才迟疑了，你问清楚你自己，你是爱慕羽涯，还是爱莫战，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个存在，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紫焰摇了摇头，“我爱的是羽涯，不是战。”
　　“那么我可以让羽涯回来，你愿意么？”
　　她跟无幻约见在军营旁边的一个打猎用的茅草房子里，这是一个晴朗地夜晚，没有风，周围此时静的出奇，紫焰几乎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了。
　　她看着无幻的眼睛，半响才说出话来：“你说什么？”
　　无幻伸出手来，抓住紫焰的手腕，她方才，竟然没有立刻回答他，她的心，已经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动摇了。
　　“我说，你愿意么？让羽涯回来。”
　　紫焰的嘴角向上扬了扬：“愿意。”
　　“紫焰，你犹豫了。”
　　“我没有。”紫焰挣脱无幻的手，“要怎样羽涯才可以回来？”
　　“斩断他的双臂，他就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斩断双臂？”紫焰后退了一步，忽然之间大叫起来：“不会的，你说谎，怎么可能要斩断他的双臂？”
　　“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么？所以说，羽涯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无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是骗我的，是不是？”紫焰的表情有些失常，她的心，就如同断了最后一根弦一样，变得支离破碎了，她最后一丝的侥幸，关于羽涯会回来的侥幸，一瞬间破灭掉了。
　　“我从不骗你，紫焰，”无幻的瞳仁中有疼痛之意，“紫焰，既然羽涯已经不在了，就无所谓先前的约定了，跟我回去吧。”
　　是了，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期了。
　　“不可能的，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羽涯会回来的，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方法，无幻，我不能回去，羽涯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在他身边，我不能离开他，战也不会让我走的，是了，战他不会让我走，你带不走我的，这里是大莫的军营，纵使是断风来了，也不可能带走我的。”
　　“紫焰，你知道最近大莫攻下来多少城池么？”
　　“你来这里之前的两倍之多。”紫焰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问，却还是在他的话中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城池，都不过是幽虚宫的外延而已，紫焰，你知道这天下最大的国家叫什么么？不叫什么大慕，也不叫什么大莫，叫幽虚国啊。”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
　　“让莫战空欢喜一场而已，”无幻顿了顿，“还有，带你回去。紫焰，知道么？莫战和慕铭憧二人，鹬蚌相争，从中得力的，其实只有师父一人而已。”
　　“不可能的，这样天大的秘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回去的，断风他不能食言。”紫焰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是了，这世间谁国最强大，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她不会回去的，她要守在这里，守在羽涯身边。
　　“慕羽涯已经不会回来了，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干枯的茅草在风中簌簌地响着，紫焰痴痴地看着无幻，再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她忽然明白，她如今独自一人走在没有星辰的夜晚，她看不见曙光，更可怕的是，那样的，她想象中的光亮，可能永远都不会降临了，她的心底，在这时抽生出一簇有一簇冰冷的恐惧，她好害怕，害怕这样的夜晚，哪怕是她不停地走，甚至奔跑，也到不了尽头，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子没有希望地或者，还不如死去吧，是了，不如死去吧。
　　“是了，没有意义了，那么无幻，你告诉我，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