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135、乱如飞絮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如飞絮
　　所谓成婚，不知怎的，很是冷清，大概半日的时间，拜完天地，就入了洞房。
　　江毁出去再招待一下府上的人，紫焰一个人坐在床边，心乱如絮。
　　屋外忽然响起琴音，悠扬悲伤。
　　紫焰站起身来，打开窗，北风灌进来，夹杂着雪花，琴音这时停了下来。
　　她隔着红盖头，低声问。
　　“忆白，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琴声，也没有再起。
　　紫焰合上窗，再回到床沿边坐着，又是等待，却没有方才的那般心烦意乱，果然，琴能凝神。
　　不久以后，有人推门而入。
　　紫焰笑了两声。
　　“左公子，哦不，江公子，这婚礼办得无声无息的，好歹也是大将军成亲啊。”
　　江毁本来正瞧着那红衣服的人发愣，被她这么一笑，回过神来。
　　“自然是怕引起公愤了，你来自大慕，大概暂时明白不了大莫的局势……”
　　“所有女人都是你的崇拜者，我明白的，这样一来，倒是保护了我，若是传了出去，我走在街上岂不是会被醋给淹死了。”紫焰说着，要去掀盖头。
　　江毁伸出手，留在半空中，还是说了句“等等”。
　　紫焰停了手，心里苦笑了一下，这番情谊 ，究竟让该让她怎么办才好呢。
　　“是了，这盖头，本来是由你来掀的，原来这大莫的风俗，也跟大慕的相似。”
　　“其实，式微……清阿这个样子促我们成婚，战是不知道的，她是想先斩后奏，所以未弄出什么动静，这是拐我当初口出狂言，拖你进了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是什么话，说真的，没想到战和你，都认出了我，若你不那样说，恐怕我早就死了，还害你受了两百军棍，你们背上还有伤，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你的伤，更甚吧，若不是王妃，恐怕就丧命在夹棍下了。”江毁看到她完好的双手，想起那日花屏说她活不过三日时，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用剑指向清阿，若不是战及时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了。
　　“式微，你说的丈夫，是战么？你，爱他么？”
　　紫焰在喜帕里睁大了眼睛，满眼尽是红色，她想起当日和羽涯在伐桂成亲，他说，不离不弃，而如今，他在哪里？这里没有一个人说那个坐在最高殿堂上的男人是羽涯，都叫着，战，战，战。可是，战是谁呢，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吗？她不认识那个人，她怎么可能会认识那样的一个人。
　　江毁看见那个被红色裹住的人，瑟瑟地有些发抖，他坐到她身边，咬了咬牙齿，单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在哭吗？”
　　紫焰摇了摇头，泪水落到了她的嘴里，她忽然觉得很无助，如果战将永远是战，那羽涯呢，该怎么办？难道永远都回不来了吗？而她，又该怎么办？
　　洞房里红烛微动，墙上的人影缭乱。外面的鹅毛大雪，在风中飞舞着，乱如飞絮。

　　“清阿，有什么事情么？”战站在地图边，没有回头。
　　“战哥哥发现我了么？我还以为你再也看不见我了呢。”清阿一脸生气的模样，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开始不想让我对她用刑，阻止我就好了啊，我还以为你是不在意的呢，现在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但是你差点就被毁杀了，难道你忘记了么？”战的语气冰冷，清阿打了个寒战，明白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却还是不服气。
　　“你也知道，那妖女是哥哥的妻子，妻子不救他，你却为她耗掉了大部分的真气，究竟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喜欢她？”
　　“够了，清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几日后就是迁兵之时，你也得多加准备，不要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我可是王后，战哥哥，大婚那日之后，你碰都未碰过我一下，这算什么？如果这样，还不如不娶我。”
　　战转过身，直视清阿，眼神如冰，他慢慢凑近她。
　　“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清阿扑过去，环住战的脖子，踮起脚，稳上了他的唇，她激烈地吻他，眼泪落进两个人的嘴里，尝不出是什么滋味。天真残忍如清阿，也能够从这个吻中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爱自己，可是自己爱他，这样就是足够的了，他是她的，谁都不能抢走他。
　　“清苑王子驾到——”
　　清阿松了手，茫然地站在原地，战伸出手，替她拭去些眼泪。
　　“够了吗，回去吧。”
　　凡儿踏进屋子里，见着清阿，使劲白了她一眼，然后抬头对战说。
　　“孩儿见过父王。”
　　“有什么事吗。”战重新看向军事图，没有看他。
　　“服务那个，孩儿见您与早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江毁陆桀都以姓名相称，似是没有君臣之分是吗？”
　　“废话不宜多说，你，母亲应该教过你。”
　　“那么兄弟的大事，是否也应该是您的大事呢？”凡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清苑王子！是你母妃叫你来的么？”清阿在一旁慌了阵脚。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的，这孩子怎么会知道的？
　　“王后娘娘，父王同我说话，你一个妇人家，怎么可以随便打断？”凡儿斜眼看向战：“那敢问父王，结婚，算不算头等大事？”
　　“清苑王子！”清阿走到她面前，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一个五岁的娃娃，竟然这般肆无忌惮，教训起她来了。
　　“王后娘娘，这掌嘴的事情，由您来做，是不是不合规矩，您今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凡儿舔舔嘴角，不看她，反而去看战的表情。”
　　“清苑，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没事就退下吧。”
　　“父王，左将军今日成婚，您不用去参加婚礼么？您与他，可是结拜兄弟啊。”
　　战的眉毛微动，却依旧面无表情。
　　“父王，您知道将军夫人是谁么？我是见过的，您也是认识的，是在紫薇阁住着的一个舞姬，她不是您的舞姬么，怎么又成了将军夫人了，她的名字，叫胡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