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131、牵绊

　　第一百三十一章牵绊
　　洛水装作生气的样子看向凡儿：“凡儿，快给你胡阿姨道歉，引些虫子进来，还叫阿姨怎样住？”
　　凡儿做出一脸不屑的样子，斜扬起头：“我才不对一个舞姬道歉呢，我可是王子，向她道歉？成何体统？”
　　紫焰瞧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才五岁就这般聪明，懂得跟踪她母亲了，对这孩子的喜欢又不由地多了一层，她笑了笑对洛水说。
　　“王妃，的确是不能让王子跟我道歉的，来了些末子蚁，也恰给这房子添了些生气，我还得感谢王子呢。”
　　“胡式微——”凡儿瞪了紫焰一眼。
　　“小女子在。”紫焰顺着他的意思，陪着他玩。
　　“等你病好了，要跳舞给我看，听见没有？”
　　“是，王子殿下。”紫焰严重含着笑，心中的雾气，慢慢地淡开了一些。
　　“这些末子蚁我会引出去的，你就在这里呆着，不准换房子，往后我好了再来找你。娘亲，你不是说今天陪我去赏花吗？也不打招呼就出了门，还好我准备了萤粉，否则….”
　　凡儿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讲着，洛水实在是忍不住了，用手在他头上磕了一下。
　　“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子，自个儿错了，就不能赖着别人，明白么？”
　　凡儿揉了揉脑袋，低下头：“懂了。”
　　洛水走到他身边便，抚了抚他的头，对紫焰说：“式微啊，那你好好养病，我陪他赏花去了。”
　　“谢王妃。”
　　紫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离开，带上房门后不久，房中的“尘埃”也跟着退却了出去，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暗下来。那就是羽涯的孩子，虽然在遇见她之前就已经出世了，可是为何还是会感到异常地凄凉呢？看着洛水幸福的样子，她的心里却是隐隐地在痛。背叛，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羽涯他，定然是很喜欢孩子吧，喜欢那个孩子，那个跟她苏紫焰毫无瓜葛的孩子，却跟他，跟洛水，血脉相连的孩子。第一次，有那种失败得彻底的感觉。
　　或许一开始到大莫来就是错误的，人家一家团聚，那自己，又该站在什么位置，以什么身份自处呢？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个永远站在看台下的旁观者，世界或许再也没有比这更盛的悲哀了把。羽涯他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一切也都将不一样了吧，他有了洛水，有了凡儿，那自己的分量，就微乎其微了。而洛水却说要帮助自己，这样看来，岂不是有些可笑，她能做些什么呢？动摇战，结束这场战争，这个好似天方夜谭的笑话，被着初春的风吹得冰凉冰凉，寒彻心底，痛彻心扉。
　　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呢，他有了孩子，却不是她的。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不离不弃，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脆弱到不堪一击。她累了，无心也无力去拾拣那些破碎掉的东西，太多，太重，拾不完，也拾不起，还似是一面破掉的镜子，终究是不能再圆了。
　　皇宫
　　“皇上，洛水今日，恐怕已经到达大莫了。”蓝麒看见慕铭憧想什么想得出了神，漏了这么一句。
　　慕铭憧看着那个着了凤服的女子，她的腹部已经渐渐隆起，平时也是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是啊，这样一来，阿离便也看见凡儿了吧，说起来，霓意她竟然替羽涯生了个孩子，而且都五岁了，这掩饰的工作，做得还真是彻底。”慕铭憧站起来，走到门外，抬头看着夜空，“身为皇家的女儿，还真是辛苦她了。”
　　“臣妾倒不认为她是在受苦，能够替羽涯生孩子，对她来说，一定是幸福的，这次她去大莫，寻她的夫君，受苦的恐怕只有阿离，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每一眼，心中就会多出一个洞把，皇上吧……”
　　“趁早有所觉悟也是好的，必经莫战已经不是羽涯了，她或许，能够放下这些……”
　　“皇上，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她……同样的，她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况且，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蓝麒看着慕铭憧在月辉下的侧脸，轻声道。
　　“我不在乎，只要她说放弃，我绝对迎她回来，蓝麒，你在我身边，已经十三个年头了，应该最能明白我，也能明白这一切的因果。阿离她在任何人身边，都比在羽涯身边幸福，羽涯现今背负着国恨家仇，她若是爱着她，也就必须背负他所背负的一切，甚至还有比那些还要沉重的东西……”
　　“可是皇上，如你所见，有时候有些决定总是在身不由己的状况下做出来的，就像你爱她，已经不能自拔，而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蓝麒，你今夜，似乎有什么不能言明的话对我说，是想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么？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她从前在羽涯身边是幸福的，我放手，但她现在在莫战身边，只有痛苦，我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下次，如果莫战再敢伤害她，整个大莫，那只整片大慕以外的疆土，都要替他陪葬。这一次，我不杀他，是因为阿离的心中还存有希望，我不想拂她的意思，弄得生灵涂炭，而当她心中希望之火熄灭的时候，也就是大莫的亡国之时。”
　　蓝麒垂下眼帘，现今大莫的羽翼还未丰满，灭它，的确是容易的。说到底，阿离或许是不知道的，是她牵绊了她的铭哥哥，待到大莫有冲天之能的时候，两国交战，牺牲恐怕会更多把。
　　“进来。”紫焰支起身子，看见来人，还是有些惊讶的，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她总是要不争气地想起羽涯温暖的微笑，而在这最无助的时候，看到的人，看到的笑容，却是他的。
　　君忆白。
　　她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她的神经仿佛一直都紧绷着，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屋子里，心中是有些发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