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今夕复何夕》流光浮影

14、第 14 章

　　14.
　　“袁副营长，你可真能编，许三多的水上射击成绩我怎么都不知道？”
　　“高队长，我这不是为了激励手下的兵嘛。”
　　“咱俩才刚商量出来的训练项目，你扭头就拿去实战训练，不怕打击他们自信心？”
　　“打击什么呀？一次训练做不好就失去自信心了，我就不信我的兵会这么没出息。”
　　A大队今年的选拔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高城腾出时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袁朗打电话。师侦营这阶段都是基础训练，两人终于有时间履行四个月前的一场饭局。
　　高城说了任由袁朗挑，袁朗也就没客气，带着他去了一家新疆饭馆，一定要他尝尝招牌的大盘鸡。高城从小不挑食，军营里更是有什么吃什么，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
　　电话联系终究隔着一层，两人又都很忙，时间不一定对的上，偶尔能打通，也经常会聊到训练上去，就比如水上射击，就是两个月前聊到固定靶子的缺陷时，一人一句的拼凑出了一个想法。高城忙着训南瓜，还没来得及完善，没想到袁朗已经开始实施了。
　　听完师侦营的训练总结，高城想了想，说：“过两天我也把这个计划报到大队长那儿，训练量，就按你们的五倍吧。”
　　袁朗笑喷：“高队长，老A的水准比老步高这么多吗？”
　　高城也笑：“要不怎么都想来老A呢。”
　　隔着一盆冒着热气的大盘鸡，袁朗看着高城毫无阴霾的笑容，又忍不住想起了重回702团部那天的心情。
　　“咱们打的赌有结果了吧。”袁朗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问。
　　高城看着袁朗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扬了扬眉毛，还是干脆的回答：“你赢了。”
　　他掏出一根烟，预备要给自己点上，却看见袁朗也朝他伸手，干脆把手里的烟盒扔了过去。
　　袁朗准确的接到了烟盒，抽出一根之后又扔了回去。
　　“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和成才说了一遍，然后把他退回去了。”高城点着了自己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他就是个望月猴，一心攀着树上的高枝想要登月，可他不知道他得下了树，变成人，造了火箭才能登月。很可惜，老A不是他想登的月亮，也没时间等他落地。”
　　袁朗认真的盯着高城。
　　“我没你狠，不过你比我狠，我最多就是把他留在原地，你是直接把他从树上打下来。他摔破了头，流了血，知道了疼，但你确定这样猴子就能变成人吗？”
　　袁朗还是不说话。
　　高城摆手：“我知道你想帮他一把，但有些道理是自己悟出来的，而不是听人讲出来的。”
　　袁朗终于开口：“高队长，给烟不给火，是不是有点太损了啊？”
　　“……”高城瞪他，“我就不信你身上不带打火机！”
　　袁朗一本正经的解释：“刚从水库回来，我出来的又急，高队长，给个火呗？”
　　这句话的尾音又轻又飘，高城听到之后却反而把打火机收起来，对他摇摇头。
　　袁朗被他难得幼稚的举动逗笑了：“‘悟’也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水到渠成的时候，当头棒喝，效果更佳。”
　　高城这才把打火机也丢了过去。袁朗接到之后，反而不着急点烟，在手里转了几圈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冲他挤了挤眼： “许三多和伍六一都没问题吧？”
　　高城瞥了他一眼：“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俩。”
　　这一下袁朗也有点诧异了。他认真的问：“他们俩有什么问题？”
　　“考核是通过了，最终成绩评定都是优秀，虽说这项考核的历史不长，但他俩都在各自领域做到了最好。”高城对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考核完了都受了点刺激，不过，这两天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想起吴哲充满不可思议和控诉的眼神、许三多又委屈又受伤的小表情和伍六一在病床上冷着脸对着马健隔空打的一整套军体拳，高城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
　　袁朗看在眼里，突然把自己手里没点着的烟头对准高城指间的发亮的红点。高城看他笑的一脸得逞，却也没有把烟收回。
　　一点火光很快变成了两点。
　　“你接着说。”袁朗冲高城笑了笑，把烟咬在了牙齿中间。
　　“闹鬼的毛病。”高城赏了他一个白眼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从完成任务的角度，他们俩无可挑剔。但是从他们个人的角度……许三多，他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人在后面推着他走，我不确定他能否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我甚至不确定他懂不懂当兵的责任和战斗的意义；伍六一就像你说的，弦绷得太紧，宁折不弯，这凡事都追求成功搞不好就要失败，而对他来说，成功是任务，失败是他自己。”
　　袁朗听懂了高城说的话。这两个兵的身上都有袁朗最看重的优点，但是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高城却看到了更多。
　　他也听懂了高城的没说的话。高城在害怕。
　　害怕手下的兵会在真实的厮杀中失去最宝贵的生命。
　　“教他们技巧，磨练他们意识，但我们能做的终究有限，”袁朗说，语气轻缓，“他们的路总要他们自己走完，相信你自己，也别太看轻他们。”
　　高城一时没有说话，餐厅的这个角落一时安静了下来。此时此刻，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在邻桌的热闹里，缓慢的涌动着难以言述的温暖。
　　高城愿意把这种温暖称之为人间。
　　“别说我了，涉密的太多，聊得也不畅快，”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说说你吧，师侦营，有什么不一样吗？”
　　“师侦营全名叫师属装甲侦察营，不过和七连的训练内容已经大有不同了。”袁朗从善如流的接过话题，“远程引导，电子侦察，信息化是难免的。希望高队长发扬风格，回头让你们队里的光电硕士给我们电子侦察连的高材生马小帅培训一下。”
　　高城失笑：“我刚训好的兵就被你盯上了，行，没问题，等他们的各项基础训练都完成之后，我就派他过来培训那个——马小帅，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是不是上次参加老A选拔来着？你又把702的老部下划拉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了？”
　　袁朗自然听出了高城语气里的揶揄，却只能苦笑：“电子侦察连总不能一个懂电子的都没有吧？你还记得那小子啊，我找团长要人时，团长差点没生吃了我。”
　　“我当然记得，他一个人潜伏在草原上，我们老A的队员从他身上踩过去他都忍住了没动，要不是小马觉得脚感不对都发现不了他。”说到这里，高城的语气里满是欣赏，“把他俘虏了之后发现他小手指骨折了，他自己都没发现说不疼。小马一直跟我念叨能不能把他特招了。”
　　他兴致勃勃的说完，才发现袁朗用特别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高队长你行行好，我费了老大劲就要来俩兵你转手就要挖走一个，这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薅吧！”从表情都语气都写满了控诉。
　　高城忍不住笑了好大声：“怎么，袁副营长的好兵生生不息还怕我薅秃了？”
　　袁朗特别坚定的点了点头。
　　高城又笑，好半天才又说：“其实我最想薅的羊毛，是你。”
　　同样的意思袁朗并非没听过。但从高城本人的嘴里说出来，袁朗还是一瞬间呆住了。
　　他看着高城。
　　那双随时随地都在发光的琥珀色瞳孔里，真实的映出他袁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