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小女子》余生晓梦

12、回家

　　这卫府比卫慕儿想象的要阔气了许多，朱红色的大门，新刷的油漆和贴的门联，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藏着低调的富贵，一看就是深宅大院。
　　门槛很高，卫慕儿一脚迈进大门的那一刻，又回头望了望。她感觉自己像是从远古走来，曾经的那些不快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从此，进了此门，有一个还算不错的身份，她的新生活也许才算真正的开始。
　　选择性忽略某人某事，她不禁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哼哼，就这种不需为了吃饭犯愁的日子，她还能玩不转？
　　这时候，远处跑来一队人马——
　　“咳咳——”
　　一直一脸懵懂，表示看不懂卫慕儿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的姜公公，慢悠悠地走上前来道：“慕儿郡主，那些人都是按照太后的吩咐，给您配备了仆人。他们都来了，洒家就不送您进府了，告辞。”
　　“哦。”
　　卫慕儿才回过神来，这一路上她确实忽略了姜公公的存在。
　　“姜公公您慢走，多谢了。”
　　“告辞。”
　　“再会。”
　　卫慕儿小脸笑开了花。
　　姜公公走出去很远了，还在犯嘀咕：这女人的脸真是二月的天，说变就变。嘿嘿，前一会儿还哭的梨花带雨，这会儿又喜笑颜开，他表示永远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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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走的人，迎接着来的人，卫慕儿心情大好。她双手环在胸前，只觉得神清气爽。想那深宫里的卫太后，真是个念及亲情的人，还给她派来了一众仆人。哈哈，她养尊处优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一众仆人，有年老一点的婆子，有中年汉子，也有看似未成年的丫头小伙。年岁参差不齐，但是一个个都很精神。
　　他们来到了卫府门前，齐刷刷行礼，拜见新主人：
　　“小人们参见郡主。”
　　仆人们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新主人名声在外，他们未来的日子——
　　“免了，免了。”
　　卫慕儿乐的嘴合拢不到一块去。这扬眉吐气的日子说来就来，以后再也不用受那混蛋轩辕星辰的窝囊气了。
　　“你、你、你，负责打扫庭院，你负责端茶递水——”
　　就在府门前，卫慕儿就开始分派任务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府上绝对不容许出现奴大欺主的现象。
　　三下五除二，一众仆人分派任务完毕。卫慕儿拍拍手，很欣赏自己的才干。
　　她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众仆人，她决定先熟悉一下自己家的环境。卫慕儿现在的心情就是一个字“美”。
　　进大门，没走多远就是一堵墙，准确说是一堵照壁，照壁后面是一荷花池。
　　卫慕儿装着很熟悉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我家进门就是一堵墙，墙后是荷花池，是不是风水不好？否则，怎么会被抄家了。”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卫府的构造。
　　呃，没人搭话——
　　仆人们刚来，不熟悉新主子的脾气秉性，没人敢随便接话茬。
　　府邸内的建筑大致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贯穿着的多进四合院落组成。
　　中路除了用来接待宾客的明德堂，后面最主要的建筑是翠微堂了，殿堂屋顶采用的是绿色琉璃瓦，显得十分素雅。
　　走到此，卫慕儿停下了脚步，作为主人，她自然要居中而居，随后清清嗓子道：“以后，本郡主就居住在这翠微堂了。”
　　“啊？”
　　仆人们万万没想到。
　　一个婆子壮了壮胆子，上前道：“郡主，您原先居住在东院银安阁，这翠微堂是老爷居住的。老奴临来前听姜公公说过，太后赏给您的东西全部搬到银安阁去了——”
　　“唉，算了，算了，那我还住银安阁吧。”
　　卫慕儿本想发飙，拿出主人的威风。但是她转念一想，万一哪一天她那亲爹流放归来，她是不是还得搬家？那样太麻烦。
　　“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找准自己的位置。把我那房子再除除尘，打扫打扫干净，我见不得一丝灰尘。半个时辰过后，本郡要回房休息。”
　　卫慕儿打发仆人们干活去了，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溜达。这是她自己家的宅子，不熟悉怎么行？要是显得陌生，那不是露馅了？
　　穿宅过院，卫慕儿对她爹颇有微词，心道您一个中年鳏夫，建造这么多院子干什么？想多娶一些妻妾？
　　当然，事实不是那样的，她那爹自从她那娘过世之后，一直就没有再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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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进，果然有后花园，门额上写“萃锦园”三个大字，洒脱狂草。卫慕儿端详了一会，心道这肯定是她那亲爹的手笔。
　　徜徉于花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花园内各处建筑都错落有致，虽然有些断墙残垣还没有修复好，但是也能彰显出它昔日的辉煌。被人为摧残过的翠山碧水、曲径幽台仿佛都在诉说的如烟往事。
　　“叮叮当当”一阵铁锤捶打石头的声音响起。
　　卫慕儿寻着声音前往，前面有一个月牙形的小湖泊。有座石桥拦腰跨过，还有五六个工匠正在修缮石桥。
　　卫慕儿眉头一皱，捡起一块石头丢进身旁的水池里。
　　“咕咚咚——”
　　声响惊动了工匠们，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跪倒施礼：“郡主，小人们正在修缮石桥。”
　　“你们都出去吧，这园子就保持这样的风貌，挺好，不需要修缮。”
　　“可是姜公公——”
　　“姜公公要是问起，你们就说是本郡主不让你们修的。”
　　“遵命。”
　　工匠们收拾工具走了。
　　卫慕儿走上了石桥，这桥栏大约是在抄家时被砸烂了的。但是，这不妨碍这座桥作为一道风景继续存在。
　　她时而兴奋不已，时而又觉得苍凉，这里的环境左右了她的心绪。她继续往里走，准备一探究竟。
　　有参天古木，郁郁葱葱；也有林立怪石，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小巧精致。廊回路转，柳暗花明。松柏上缠枝藤萝，紫花盛开的正旺。
　　看到最后，卫慕儿心情又开始雀跃了，用任何词语来形容都是不贴切的。
　　她走出花园，心道这里就是她以后经常嬉戏的地方了。虽然比不上那混蛋家的园子大，但是此处也是别有一番洞天。
　　况且是在她自己家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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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卫府又恢复了生气，只是跟昔日相比，稍显冷清。偌大的卫府就卫慕儿一个主人，她时而会觉得有些孤单。不禁埋怨她那亲爹，怎么不给她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再不济，有几个姨娘在也好啊？
　　唉，她也只能叹气了。
　　众仆人中，有一个男仆叫邹卒，长的憨厚老实。有一个婢女叫小翠，长的也挺清秀。卫慕儿挺喜欢他们俩的，就让巩卒做了管家，小翠做了贴身婢女。
　　“还是自己的家里舒服。”
　　这一天，卫慕儿躺在翠微堂前的草地上胡思乱想，心情十分不错。她吧嗒着嘴，心想她这身份、地位与荣辱，全部系挂在宫中那个陌生人身上——
　　忽然，她脑海里回想起一篇文章叫做《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卫慕儿跳了起来，闲着无聊，她正好可以去调理一下那对屠夫夫妻。
　　“邹卒，小翠，随本郡主出去走一趟。”
　　“郡主，您要去哪？小人这就去备轿。”
　　“慢着，骑马是不是威风一些？”
　　卫慕儿望着晴天白云，她又改变了主意。
　　小翠委婉道：“除了长公主，国中很少有女子骑马，一般女子都是坐轿子。”
　　“坐那轿子里挺憋人，今天改骑马了！”
　　卫慕儿蹦蹦跳跳往门口走，瞅小翠面露难色，又扭头追问道：“小翠，怎么了？我不能骑马吗？”
　　“不是，奴婢是怕您再次得罪了长公主。”
　　“可笑，长公主还管别人骑不骑马？”
　　“可是——”
　　“别可是了。”
　　卫慕儿才不信邪，那长公主再凶悍，还能管着她骑不骑马？她想起了在屠九那挨骂的那几日，听到的一些传闻。
　　她对那位长公主轩辕粉蝶倒是开始感兴趣了，据说这东狄国有两个凶悍的女子，一个是到了适婚年纪还没嫁出去的长公主，另一个就是她卫慕儿了。
　　这时候，邹卒牵过来一匹枣红马，搓着手道：“郡主，这马匹都是刚刚送过来的，跟您还不熟。要不，您还是坐轿子吧？”
　　“什么？本姑娘今天还就骑马了。”
　　想她卫慕儿虽说是个小女子，那也是吐口唾沫就是钉的人。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半道上往回收？
　　可是她空有一腔傲气，待她接过马缰绳，她傻眼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她根本就不会骑马——
　　“那个邹卒啊，这马会不会狂跑？”
　　邹卒干笑道：“这得看您怎么驭马了？我看您还在坐轿吧，那样更符合您的身份。”
　　小翠也在边上劝，她可从没听说过自家主子会骑马，也不想主子摔出个什么好歹来。
　　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卫慕儿有些犹豫了——
　　这时，远处来了一匹白马，瞬间疾驰到卫府门前。看见雍门昌意，卫慕儿的心情立刻乐开了花。
　　“雍门公子，好巧啊。”
　　一声长长的马嘶鸣，雍门昌意勒住了马。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那双桃花眼笑开了花。
　　“你是卫慕儿啊？”
　　“是啊。几日不见，雍门公子不会认不识我了吧？”
　　“还真有点。”
　　雍门昌意跳下马，盯着卫慕儿打量了一会儿，道：“在身量上，你的确是变了一个人。不过，五官相貌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只是脸庞略微清瘦了——”
　　“唉，雍门公子，我喊你。可不是让你来对我评头论足的。”
　　“哦，慕儿姑娘是想让在下教你骑马吗？”
　　雍门昌意用手捋了捋马鬃毛，他料想这个女人也不会骑马。就她昔日那身躯，也不可能会骑马。
　　卫慕儿一时间有点犯花痴，这么一位美男配上一匹骏马，这是多美的一副画面。
　　“嗯哼，雍门公子，看你骑马那么帅气。改天有空，你一定要教教我。”
　　“何必改天，就今天吧。”
　　雍门昌意一手揽住卫慕儿的腰，他脚尖轻轻一点地，两个人就腾空飞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