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携手共长安？（快穿）》肉嵩

17、第 17 章

　　那件事后吴越没有给她一个解释，他就像是选择性遗忘了一般，只是对她更加苛刻了。

　　楼兰自是知道吴越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害怕，所以要用强硬来伪装自己，固执不肯低头。

　　正如楼兰所知道的那样，吴越是害怕啊！害怕自己一低头，一认错，那就是真的错了，骗骗自己都不行了。

　　他心里也苦啊！所以要给自己找个安心活下的理由，固执不肯低头，告诉自己没有错，那样良心上的谴责会少那么一点点吧？

　　自欺欺人有没有用？只有他自己知道，午夜梦回流过多少泪，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知道那晚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知道我那夜有多疼么！”楼兰眼中含泪质问他，“我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你的那位父亲把手在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游移，舌头像是一条恶心的虫子，舔过我身体每一处，我那晚遭受了什么，你……还想听么？我的吴越阁主。”

　　那段记忆她曾将它深埋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愿意提起，因为提起一遍她的心就会痛上一分，可是现在她却能够将它堂而皇之说出来了，说给那个她曾经的心上人听。

　　越爱越狠，爱之深，责之切。

　　她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楼兰……别说了。”吴越把脸转到一边，手紧握成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害了红眼病一般。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楼兰大笑了起来，眼泪落到嘴里有些涩，“你只是听一下而已，就受不了了么？那我亲身经历，你当知道那天我有多痛了吧？”

　　他伤她至深，从不曾手下留情，那她又何必有所顾忌呢？

　　看着吴越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楼兰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痛快，痛快痛快顾名思义，又痛又快乐。

　　“雷电闪烁时，我看见你的影子在门外，我满心期待你会进来救我”楼兰双手掩面，又哭又笑，眼泪淌了一手。

　　“可是你只是呆呆立在门外，老阁主说若你有勇气冲进来，他就放了我，可是直到最后你都没有进来，”楼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那晚听墙角，想必听得很清楚吧！”

　　那晚她一直看着门窗上的那个影子，咬着牙忍着疼，不肯出声。

　　那时她虽恨他，却不忍心伤他。

　　她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在水深火热里煎熬，门外的那个人，怕是也不好过。

　　现在不同了，绿衣死了，被眼前这个人害死了。

　　那个姑娘是初到暗月阁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性格虽有些跳脱，可是却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然而却因她而死，还死的那般凄惨。

　　她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血肉模糊的场景，胃里翻起巨浪，鼻尖酸，心也酸。

　　“楼兰我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了。”

　　吴越双膝跪地，头磕在地板上，双手抱着头，痛哭流涕。

　　他的心脏被楼兰一刀又一刀捅着，疼得无法呼吸。

　　楼兰是见过吴越哭的，次数不多，但是没有一次哭得有这么失态、无助，哪怕提起他悲惨童年的那次也没有。

　　楼兰走到吴越面前蹲下。

　　“未经人事时我想过好多我们的以后啊！”楼兰摸了摸他的头发，脸上带着笑，眉目之间是从前的期许，“想着我们成亲以后，生两个宝宝，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金盆洗手不再干刀锋舔血的勾当，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是……”可是命不由人啊！

　　吴越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急急抓着楼兰的手一字一句全是深情：“现在也可以，楼兰我不当阁主了，我们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娶你。”

　　他脸上的期许让楼兰心中微微一疼，楼兰怔了片刻，然后仰着头大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脸上淌着泪，心里淌着血。

　　外面的风更大了，窗也摔打得更急了。

　　电闪雷鸣过后，外面终于还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夜更黑了，像是被泼洒了的墨。

　　大笑过后，楼兰一脸平静看着吴越。

　　烛火摇曳，她脸上泪痕未干，半张脸隐在黑夜，半张脸露在光下，很美、又很神秘。

　　楼兰擦掉脸上的泪水，扬起唇边轻轻笑了笑，笑容又苦又涩。

　　这些话为什么那时候她听不到呢？在她想听的时候，在她还能听得进去的时候。
　　当初不肯说，现在又何必要说出来呢？何必呢？何必说这些话给她听来动摇她的心呢？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吴越啊！我和你真的回不去了，我不想当杀手了，我实在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太累了，放我走吧，好么？”

　　“不行，”吴越慌张摇头，“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恋的人了，要是她也走了，吴越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何意义。

　　“那你便留着我的尸体在身边吧！”

　　楼兰自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连水也不喝。

　　吴越把粥强行给楼兰灌进去，楼兰直接扣嗓子吐了出来。

　　吴越气得一下把碗砸在墙上，哐当一色脆响，瓷片散落到处都是。

　　“好，好，你不吃是吧！那就饿着，看到底是最后扛不住。”

　　楼兰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

　　三日过后，楼兰脸颊陷下去了些许，嘴唇起了很多干皮。

　　吴越把水倒在自己嘴里双手捏住楼兰的下颚，亲上去将嘴里的水渡了进去。

　　吴越刚松开，楼兰就爬在床边扣嗓子催吐，水全都吐了出来。

　　无力躺在床上，咧着干裂口的唇笑。

　　“吴越你狠不过我的，要么放我走，要么让我死，选一个。”

　　因为他心里还头她，所以狠不过她。

　　“那你就你饿死吧！你就是死了，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属于我一个人。”

　　这场战争，吴越最终还是认输了，楼兰走了，带走了关于她的一切。

　　楼兰背着包袱走出了暗月格，抬头看了看天，天雾蒙蒙一片，好像随时要下雨一样。

　　站在暗月阁良久，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她知道吴越一定在那个固定的窗户那看着她。

　　从前她每次去执行任务时，吴越都会在那个窗口看她，脸上虽一如既往冷酷，可是楼兰却好像是能从他冰山一样的脸上看出几丝担忧与温情，只是隔着那么远的地方看一眼，她的心都是暖的。

　　从前那处窗子是她和他最爱的地方。

　　多想回头再看一眼，可是怕吴越看到她的软弱与不舍，有些东西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那晚上的事情就是她心里的一个刺，拔不掉的。

　　只要还在吴越身边，只要还活着，那道坎她就永远过不去。

　　若她此刻回头，就能看见吴越在那个他从前老看她的窗口哭得像一条狗，与平日冷酷的杀手判若两人。

　　可不就是狗么？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双手扣住自己的手掌，咬着牙，忍着泪，控制着腿一步一步离开。

　　没走一步，都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从没走过这么长、这么难走的路。

　　吴越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视线中消失那一刻，他才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哭了起来。

　　从小大大就不懂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好不容易懂了点，可是那个教他爱，让他爱的女人却离开了。

　　楼兰走进了一家客栈，开了一件上等房，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和她同一张脸，不同的是她没有哭，那个女人却哭了。

　　“我得不到的爱，我希望你用我的身体能够得到。”楼兰说道。

　　“你还爱他么？”

　　楼兰微微苦笑，垂下眼眸说道：“爱不爱重要么？那道坎我始终迈步过去，还是保留着最初的记忆吧，别再画蛇添足了。”

　　“楼兰啊！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一切本就是命，与你有甚相干？你来到我的身体里，证明是有缘分啊！你不必因此而觉得愧疚。”

　　楼兰看了一眼窗外，黑压压的乌云像是快要掉下来了，窗外的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

　　她抿着唇，轻轻笑了笑，怅然道：“我和他的初见，依稀记得也是这样一个的萧索季节，”她垂下了眼帘，望着自己的手，“我被围在人群暴打，手里还死命抱着刚偷来的馒头不肯撒手，他便是在那样一番场景下出来的。一身黑色长衫、冷酷不带一丝多余表情的脸。”

　　就是那一眼，便赔上了一生。

　　“后悔么？遇见他。”

　　楼兰不知如何作答，沉默良久最后说道：“遇见他不后悔，但是当年没有一头撞死，破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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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我是否描绘出了心中所想，想想中，这一章是个悲剧，你们觉得呢？
别说你们笑了，那我该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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