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拒绝超能力》千帆游

45、45

　　对于达米安来说，夜巡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刺激的事情。他已经过去了那个父亲一次夜巡不带他就大声嚷嚷生闷气搞破坏的年龄，责任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哥谭浓重寒凉的夜色和划破夜空的枪声时常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能轻易改变的事不叫习惯，换了个时间换了个世界达米安还是习惯晚睡早起、见缝插针地休息，总是在深夜里披上斗篷游荡在高楼大厦之间，搜寻一切他能搜索到的情报填充自己的信息库，打击一切发生在他眼前的犯罪。他时常晃神，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之中，他无法停止他前进的脚步，却偶尔忘记自己前进的缘由，只有当静冈的海风拂过发梢时，那与哥谭的夜风相似的咸腥气息才会让他的心落在实处，

　　十年，哥谭的一切似乎都在渐渐离他远去，身处的世界不算太平但也比曾经要温柔太多，但他时常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

　　如同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一边是灯火辉煌，有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另一边是阴云密布，他穿着战衣，孤身一人站在哥谭的冷雨里。

　　哥谭，他唾弃这座牵绊了他们家族一生的罪恶之都。

　　他厌恶它，憎恨它，保护它，爱它。

　　不会放弃找回它。

　　把最后一个胆敢在罗宾夜巡路线上抢劫过往行人的个性犯罪者打晕绑在警.局门口的灯柱上，达米安纵身一跃攀上围墙，几个起落便绕到了一处无人经过的暗巷——蝙蝠车正停在那里。

　　“约会，哈？”还没等他坐进车里副驾驶上的人迎面就是一拳，达米安眼疾手快侧脸避开了拳头，握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拽将他拉进怀里，自己往驾驶座扭身坐了进去，顺便带上了车门，把声音都关进了狭小的车内空间里。

　　“把我一个人锁在车里自己出去打架，你管这叫约会？”爆豪胜己挣了挣手腕，没能挣开，干脆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推达米安的下巴，表情凶神恶煞，达米安艰难地瞟了一眼副驾驶那边的安全带，断掉的安全带上满是焦黑的烧痕——得，果然是被炸开的，“你居然不带我就自己去对抗敌人？！”

　　“没办法，谁让你还没考出来临时执照呢？”达米安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抽出手来把那只快要把他头都掀掉的手给摁下去，和另一只手一起紧紧束缚在爆豪的身体两侧，用力把他箍在怀里，“我可是正经的遵纪守法公民（爆豪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当然做不出让非职业英雄从业者对抗犯罪这种事。”

　　“……达米安·韦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我们帅哥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达米安从善如流，“不过是小打小闹，不用担心。”

　　“你不会以为这就是约会的全部内容了吧？才——这么早，”达米安看了一下时间，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舔了下后面的牙齿，“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爆豪愣了一下，脸瞬间爆红，扑腾着从达米安怀里脱身出来，一屁股坐回了副驾驶座上。

　　骚话连篇。

　　这人真是骚话连篇，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

　　“我警告你、你少来这套，”平时只知道训练学习打游戏的高中生有点结巴，他咳嗽了两声强逼自己恢复正常，手心里爆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威胁声，尽可能的忽视耳边腾起来的热度，“再胡说我就真的揍你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达米安无辜地耸耸肩，从副驾驶旁拉出备用安全带给他系好，启动了蝙蝠车，“是你自己想歪的。”

　　这也太不要脸了。

　　爆豪胜己再次被震惊。

　　蝙蝠车快速地向前行驶着，漆黑的车身隐于夜色中，逐渐驶向了城市外围。车窗外的城市灯火不断向后倒退，夜幕垂下，暖色的灯光褪去，浓厚的黑色渐渐占据了天空。

　　“喂。”一段时间的安静后之后爆豪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热度也消退了不少，他不满地啧了一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去哪儿？”

　　“山上。”达米安回答，他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一瞬不瞬，似乎真是在认真开车。

　　“这么晚了你带我去爬山？？”爆豪呛了一下，就算他喜欢登山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人怕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

　　达米安没回答他，只是笑，然后说起了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我记得我第一次坐蝙蝠车跟我父亲一起出去夜巡的时候，我也被我父亲用安全带捆在副驾驶上，”罗宾有些怀念，“但是跟你有点区别，我自己割开安全带，找到办法打开车门出去了，没被锁住。”

　　“……然后呢？”被嘲讽了的爆豪刚要生气，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颇为微妙地抬起一条眉毛，“你爸揍了你一顿？”

　　“不，”达米安咂了咂嘴，哼出了声，“他让我跟着他一起，紧接着我们闹了点矛盾，我生气自己走了，然后撞上了……我大哥（说出大哥这个词让他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扭曲），我跟他打了一架。”

　　“谁赢了？”爆豪视线撇向一边，控制不住地追问。

　　“……”达米安神情阴郁，想起自己被吊在路灯上那一次，不情不愿地吐出了一个字：“……他。”

　　车内瞬间迸发出爆笑，达米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他从未见过爆豪笑得如此畅快过——好吧，嘲笑他，他知道了。

　　“别笑了，”罗宾的表情已经开始让人觉得有点恐怖了，“那是他耍诈，平时那个鸡妈妈才打不过我！”

　　“不、不是，”爆豪胜己一边笑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完全不顾他男朋友脸上挂着的恐怖的表情，“你也会、不行太好笑了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达米安揉了把脸，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看着他笑。

　　“你别看我，看路啊！”注意到他目光的爆豪看了眼前面，也不知道他看了他多久了，瞬间收了笑容去够方向盘。

　　“没事，自动驾驶，”达米安望向他，拿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捏捏，勾了勾唇角，“不生气了？”

　　“……别拿撩姑娘那套撩我，”爆豪别开眼，“我才懒得跟你生气。”

　　“所以……你爸和你哥都是职业英雄？”过了一会，他问。

　　达米安也转过了头，目视前方，没有答话。他的手上倒是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

　　这又是他的秘密了。

　　爆豪胜己想到。他一想到这人还有那么多事情是他所未知的他就烦躁，刚被笑冲淡下去的火气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你知道这辆车我最喜欢的一点是什么吗？”达米安突然问。

　　爆豪懒得理他，指尖微微动了下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不耐烦地示意他快说。

　　“看过变形金刚吧？很老的一部片子，还挺经典，”达米安说，他松开了爆豪的手，在蝙蝠车的无数按键和开关中拨弄了几下，抬手拉下了车顶棚上安装的一个按钮的盖子，将按钮按了下去，“汽车人和霸天虎——赛博坦星人，那种机械生命体能变车也能变飞机，甚至还能变摩托车。”

　　蝙蝠车的速度极快，城市已经在他们身后很遥远的地方，静冈成为了黑暗中一片耀眼的光斑，夜晚里，通向郊区的公路空旷寂静。

　　爆豪看着他动作，因为他话里透露的信息兴奋了起来，慢慢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说这玩意也能——？”

　　“对，”达米安点点头，自从他摁下那几个按钮之后整个蝙蝠车的结构都在改变，挂档的手柄倒下缩进车身内部，弹出来的是一个银灰色的金属拉杆，他将拉杆慢慢的拉起，“虽然没那么高级，但能让它做到的变形基本上都给它用上了。”

　　从窗户里向外张望，爆豪胜己能看到漆黑的金属翼展从车身两侧张开，车身内部的空间在显著扩大，后座收起向后平铺，顶棚扩大到能让他直立站起，前半部分的顶棚撤下，透明的遮罩在狂风还未来得及吹入时就紧接着罩住了前端。

　　车头前半部分逐渐抬升变形变窄，爆豪能感觉到气流拂过车身带来的隆隆作响和高度抬升气压变化给他带来的短暂耳鸣。

　　蝙蝠车向前的速度不断加快，当金属翼展完全展开时，这架由车变形而来的漆黑机器也彻底穿透了云层、冲进了一望无际夜空里。

　　他仰头，星星隔着一层透明的遮罩躺在夜空中，仿佛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闪耀。它们每一颗都是那么的亮，那么的美丽，无数颗这样明亮的星斗汇聚在一起在他们的头顶上汇聚成一条流淌在黑丝绒画布间的璀璨的星河，而这架飞机就好似一艘航行在天际的小船，载着他们在星海之中畅游，沐浴冰凉而又梦幻的星光。

　　“欢迎乘坐蝙蝠翼，”达米安切了自动驾驶，让它自由的在星海间漂浮，他吸了口气，看向自己的男友，“我是此次航班的机长达米安·韦恩，本次航行开始，愿您旅途愉快。”

　　达米安不知何时取下了面罩。他绿色的眼眸愉快地闪烁着，星光下，那眼睛里翻涌着的情感第一次如此的不加掩饰，直白而滚烫。

　　爆豪愣怔地回头，与他对视。

　　他看到了最夺目的两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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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约会太长，我给分了……差不多两三章的量……？反正加起来要有一万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