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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香瓜夜里吃了,确实很甜。

      相互适应是个按部就班的探索过程,期间尚未遇见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李清赏清晨起卧亦无太大不适应感,穿好衣物着急在涤尘或合璧带人进来前去开窗,意外发现手指间多了枚金制戒指。

      “诶,柴睢,”她把戒指取下来对着晨光耀目的窗户看,“这又是你自己亲手打的戒指么?”

      大小合适,模样朴素低调,内指侧是稍细一圈戒身,外露处未如当下时兴的戒指那般嵌钻,而是镶着片与椭圆形戒指面等大的宝石切片,切片上面,雕刻着朵梅花。

      首饰盒上的花无比精美漂亮,戒指上雕刻的梅花却是造型简朴,李清赏一眼认出来,这般花样子是她照着首饰盒上的花所画的简笔。

      她挺喜欢那梅花样式,私下练习画过许多,不曾发现柴睢有否特意留心过,她好奇柴睢又是如何琢磨出将简笔花刻在戒指上的。

      柴睢打着哈欠慢吞吞爬起来,困得眼睛睁不开已熟练地把衣裳一件件往身上套,系衣带时含糊不清道:“我实在还没学会在宝石上雕刻,故请别人帮忙打了这对戒指,”

      半睁不睁的眼睛强行被掀开,她看过来,云淡风轻问:“戴着可合适?倘不喜欢,我们便一起去匠人那里选选其他样式。”

      李清赏抿起嘴,看看手上戒指,又看向衣屏前揉着眼睛跳脚拔鞋穿的人:“如何想起戒指上也刻梅花纹?”

      这样说便是代表喜欢这戒指了,柴睢提起嘴角哼哼笑两声,一副胸有成竹样:“你只说喜欢否。”

      那厢合璧已敲了门带人进来收拾屋子,李清赏没再多言,抿嘴笑着用手隔空向柴睢点了点,她对梅花纹甚喜欢。

      “殿下,”涤尘从外面进来,至卧屋门前停步,语气神色皆如常,“嗣爵和督总来了,在中庭书房等您。”

      素来大掌事官沉稳,这几句话说得并不急乱,李清赏仍旧感觉出哪里有不妥,谢舒二人不曾同时在这般大早时候来找过柴睢,她转头去看衣屏前的人,不期然四目相对。

      有甚么东西从柴睢眼里一闪而过,快到李清赏来不及看清楚,柴睢用指节搓了下眼角,冲涤尘摆手:“知了,洗把脸便过去。”

      合璧带着几个婢子有条不紊整理屋子,涤尘拾个礼退下,柴睢伸个懒腰去门边盆架前洗漱,困倦懒散地同李清赏说话:“随之好像同于漪白处上了,小土豆这些年算是没白跟在随之身后当小尾巴。”

      “是不是出甚么事了?”李清赏追问道,柴睢鲜主动与她闲聊别人的事,而当柴睢有些紧张时,这人嘴里话便不知不觉多起来。

      “不算大事,”柴睢擦干脸,再给脸盆换上干净水待李清赏用,“无非还是朝廷里那点糟心境况,你下午下差我去接你罢?”

      李清赏将信将疑看她,跟着过来洗漱:“倒是不用去接,我自己回来就行,总感觉谢夫子和舒督总这时候来找你,有些不对劲。”

      柴睢笑,戳了下她脑袋,打消她疑虑:“倘若真是有急事,我还有功夫在这里慢吞吞洗漱,慢吞吞和你说话?别瞎想。”

      很快,洗漱收拾罢的柴睢出门离开,尽管已是很努力压下那份凝重,尽管周围无人察觉出太上与平时有何不同,李清赏确然敏感察觉出些许……硝烟味?

      两个时辰后,中午,延寿坊公建女子学庠:

      天温似比昨日还要炎热许多,教舍前空地上,虚空之气被酷日炙烤得扭曲变形,九个学生忍耐着暑热在教舍里吃饭休息,李清赏和盛春波坐在差房书桌后各自进食。

      天气过热,人没甚么胃口,即便“蒲夫子”在斜对面大快朵颐,李清赏依旧兴致缺缺挑着碗中米饭按粒吃,沉默许久,她感叹道:“那夫子不在,近来也没再听说甚么朝廷里最新发生的事,咱们吃饭时连个消遣都无。”

      那溯健谈外向,为显自己人脉广消息灵,常在用饭时给大家讲些新鲜发生的朝廷大事。

      盛春波已不止一次领教过李夫子的套路,再不长心说不过去,顿了下,她含糊道:“朝廷近来大事,不就是罢免内阁首辅么,昨个下午我回家,走到我家巷子口时,还听纳凉的街坊邻居们在聊这个。”

      李清赏啧声:“不该没其他大事罢,内阁首辅那样大的官,他被罢免,难道不会牵连其他甚么人?”

      “牵连了啊,”盛春波一摊手,“童山长不就进去了么。”

      李清赏无奈闭了闭眼,实话实说道:“今早我刚起来,谢夫子与舒督总便找上门,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他两个从不曾同时一大早找上门过。”

      便是去冬柴睢密谋事情时,谢舒二人亦无有过这般赶早。

      “哦你说这个,”盛春波继续顶着满头大汗啃她的麻辣鸭脖,辣得嘴唇血红,“华盖殿大学士刘文襄和武英殿大学士李耕,昨晚被三司联合下狱了,你听说过刘文襄和李耕罢。”

      “听说过,如雷贯耳。”未进梁园而暂住在和公处时,大理寺少卿申沉为让她相信和光,曾给她说过内阁的七位主事官员。

      首辅一人,总裁阁务,位同尚书;大学士六人分领六方属务,与首辅共计国事,官阶虽不高,位同尚书。

      李清赏忍不住拧眉:“和首辅、和公已然罢官,两位大学士算是受到牵连?”

      说着又自问自否地摇下头:“无论是否算是受牵连所致,内阁本有架构皆是要遭到几波冲击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具化直至今天才被搬到象舞朝堂明面上,上下那些人皆算撑得很不容易了,皇帝如坐针毡忍得不容易,臣下煎熬中坚持也不容易。

      “你们殿下不给我说也是好的,”李清赏打着蒲扇给自己呼呼扇风,额前碎发在热风中支愣摇摆,“终归是我知与不知皆是徒增烦恼。”

      她并无能力参与到风云莫测的政治斗争中,知道了也是干着急。

      “改日咱俩一起去趟布教司罢?”李清赏忧心道:“月底屋里九个人考试的事,不知是否还能正常进行。”

      盛春波被麻辣鸭脖辣得嘶溜嘶溜倒抽气,毫不讲究地抬袖抹了下额头汗:“你这是关心则乱,童山长进去了,学生们何辜,有司连咱们这些夫子都没排查,说明童山长压根就是,哈,你懂的,所以说嘶——”

      她辣得受不了,连灌自己几大口冰镇二陈汤,用力吐辣气道:“布教司不会授人以任何把柄,他们会妥善安排那几个学生,以及,”鸭脖在自己与李清赏指个来回,“会妥善安排咱们俩,主要是你。”

      昨日下午得殿下最新消息,月底学庠一散伙,自己就可丢掉“蒲典”的假身份啦。

      李清赏手背按按额头,只感觉被热得头昏脑胀:“你说的这些我想过,一时之间竟给忘记了,天气太热,热得我犯迷糊。”

      话音甫落,外面传进来阵阵纷乱脚步声,李清赏方与盛春波疑惑对视,下一刻,虚掩隔热的房门被人暴·力而粗鲁地一脚踹开。

      踹门者乃一虎背熊腰的男子,他如电之目将屋里情况飞快打量,在屋里人疑惑错愕的反应中,他一手举份文书一手指向李清赏,厉声吩咐左右道:“经查,庆城李氏与教谕门内贪赃枉法滥用私权,今证据确凿,当扭三司经堂过审,朱印文书在此,吾三司公差依令办事,来呀,将人押了带走!”

      ·

      “消息”从来是千方万法之宗源,人行在世、御于事,掌握“消息”则得保胜之法门,譬如皇帝柴篌不听劝阻极力要抄没鄣台等消息收转之所,归根到底无非是因忌惮“消息”之力,而梁园,恰是拥有所有人为之艳羡又嫉妒的消息网。

      李清赏被三司公差披锁扣链带走,一行十余人顶着炎炎烈日,甫自延寿坊前添水街转上通往三司衙署的直门大街,梁园便收到相应消息。

      彼时三位总角之交恰好坐在凉爽处用饭,暗卫长郑芮芳解读罢加密传讯,舒照手中筷子重重拍在碗上,另只手已捞起了靠在桌腿前的佩刀:“鼠辈小人得寸进尺,阿睢莫急,待我去把人给你带回来!”

      “阿照且慢,”谢随之眼疾手快拉住舒照胳膊,吞咽下口中食物转头看柴睢,问:“你不是在李娘子身边派有人?”

      此时柴睢心下琢磨已成,抬眼看向郑芮芳。郑芮芳抿抿嘴,禀报道:“春波和李娘子一道被抓了。”

      消息传回,暗卫长盛春波在公差拿人时灵机一动,于阻止中与公差起冲突,闹到抄起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小斧头要砍人,最后被三司公差成功拿下,和李清赏一起带走了。

      “你们可吃好?”柴睢拿起手边帕子擦擦嘴,“可以去会会刘庭凑了,伏天坐冷板凳这样久,国丈爷再坐下去恐怕真要坐出心病来。”

      经过先宋王尊皇考之事,由刘庭凑一力扶持起来的皇帝柴篌不仅脱离他掌控,在朝堂上自己拉大旗培养心腹朝臣,还把刘庭凑及其门下部分朝臣一并扔上冷板凳,翅膀没硬就要甩下保护罩,这吃干抹净的做派实在有些下作,但也实在有用。

      皇帝拿捏着刘庭凑七寸命门,自诩“才比赵长源、功若林祝禺”的刘庭凑不得不低头,也绝不会心甘情愿低头。

      谢随之跟着起身:“我去见见中宫身边那位,据说能呼风唤雨的万亭芳万公公。”

      刘庭凑至今告病未出府门,万亭芳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舒照慢半拍反应过来,把佩刀往腰间挂着连声问:“甚么甚么?这就要开始了?会不会还欠点东风?”

      柴睢起身,往涤尘捧过来的长条小盒子内看了一眼,炎炎夏日里眉眼泛出森然冷光:“碰了庆城李清赏,他招惹来的岂止是东风,伙计们,火烧连营咯!”

      又半个时辰后。

      “我是极不同意把夫子薪资与学生升考比数相关联的。”

      都察院衙署,昏暗潮湿的半地下式都察院狱里,水湿气从隔壁水牢丝丝凉凉渗透进来,驱散了些许从气窗侵入进来的暑热气,却也黏糊糊让人感觉浑身难受,重枷在身的李清赏以一种奇怪姿势歪坐在地上,扭着脖子与旁边未戴枷锁的盛春波说话,模样气场浑不似在坐牢:

      “此般做法一味强调升考数,使得夫子的教书本事成为削减学生多样之利刃,考试不好者一概坏学生也,成绩优异者无端杀狸虐狗亦是情有可原,长此以往,夫子们会只抓着考试要考的教,学生会只捡着要考的学,学庠学堂学院等诸般教谕之门,将会教出甚么一种学生来?此思之倍惧矣!”

      枷锁过重,她承受不住,需借助外力方能缓轻些许,说话表达观点时又那般施然。

      盛春波心里表示佩服,在旁边继续捣鼓着李清赏手腕上的铁锁,嘴里不听说话掩饰着:

      “照你这么说,我也想起小时曾被带班夫子针对过,我记得那带班夫子是个男的,姓张名禾月,我那时候成绩倒数,被安排坐后排,我告诉他上课时后排人说小话很吵,我没法听课,希望他能管管,亦或给我调整座位……”

      但张禾月听后“嗤!”地从牙缝里挤出声冷笑,眼睛半眯不睁地把十多岁的盛春波打量了,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的鄙夷与不屑:“调座位做甚么,反正你成绩也不好的,坐哪里没有区别,你坐前边保不齐还要祸害别个好学生学习,在后排老实坐着吧。”

      登时,小盛春波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像是被人用攻城车迎面重重砸了胸膛,稍顿,等反应过来,羞恼、气愤、不服、敢怒不敢言等复杂情绪交织着染上小盛春波脸颊,她握紧了原本规矩叠放于身前的拳头。

      男夫子张禾月要笑不笑地抱起胳膊看小孩无有任何威胁的愤怒,如同看一张擦过鼻涕的脏软纸,伸出食指戳着小盛春波脑门强调道:“倘下回再考倒数,你就上别个班找夫子罢,看谁愿意收你这么个蠢货,反正我的班舍是绝对不不再要你了,不行你就办退学。”

      回忆戛然而止,再往后仍旧是因为成绩不好而被夫子鄙视、排挤和欺凌羞辱的事,不想也罢。

      “猛然说起小时候那些事,还让人心里怪难受,我记得那男夫子教数算之课,他导致我这辈子对数算再也喜爱不起,升学考以其他八科门满分而数算未及丁下之成绩为告终,从此结束了我的求学生涯。”经历过生死淬炼的成年盛春波,故意抽抽鼻子拔高了点说话声音,掩盖了极其轻微的金属“咔哒”声,五斤重的铁锁成功捅开。

      栅栏牢外,走道上,结伴而行的狱差百无聊赖巡逻路过,从铁栅栏外看进来时,他们只能看见李清赏被八十斤重枷锁链压到以奇怪姿势跌坐在地的扭曲背影,以及,那个半遮挡在四十斤枷板后面,边说往事边哭得伤心倒霉蛋。

      见她二人无异常,狱差两个对视一眼,边继续往前走边低声说话:“不就是当年被夫子看不起么,跟谁没遇见过一样。”

      “就是,”另一个狱差应和:“当年我念书时,因上课夫子不让我去尿,我尿在座位跟前,他让我当着全班面脱裤子,嘿,那影响才深哩,老子长大也没见支愣不起来呀……”

      二人聊天声随着巡逻距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尽头,盛春波蹑手蹑脚而动作迅速地打开了李清赏身上的八十斤重枷锁。

      “我可太他娘厉害了,都察院的枷锁都能让我给开开,李夫子你给我做证啊,出去绝对要同老郑炫耀一番!”盛春波竟还有闲心夸自己开锁手艺不错,边借住外物轻手轻脚把枷锁重量卸给地面和墙。

      八十斤重枷锁压身快半个时辰之久,李清赏感觉自己随时随地要一口老血喷出,当场交待在这里,重量卸下,潮湿粘腻带着腐味的气猛然冲进胸腔,呛得她咳嗽起来。

      咳嗽罢,她不忘告诉洋洋自得的盛卫长一个真相:“我尝闻郑卫长不到半柱香时间,成功打开过贼王锁。”

      贼王锁号称天下第一锁,是大内一位锁官的夫人罗有为花三十年时间设计打造而成,据说世上无有能开之者,结果被柴睢领了郑芮芳去,偷偷摸摸捅开又锁上,没有在明面上打人家罗有为阿婆的脸,此事至今只有当年的“小东宫集团”,即现在的“梁园集团”知道。

      盛春波立马变脸,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人:“李夫子你不厚道,你这是过河拆……”

      “桥”字最终折戟在舌尖,盛卫长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所以对李夫子身上这股子腹黑劲倍感熟悉,不过是因为李夫子人家这点本事有师承。

      师承梁园之主、太上皇尊、梁大王殿下柴讷之。

      且不说这种地方必然有隔墙置耳之处,三司把人抓进来后不管不问,上了重枷就这么晾着,不用想也知必有人在暗中记录李清赏所有出口之言,都察院狱这么个破地方,春波还是比较熟悉的。

      她边用藏在头发里方才用来的开锁铁丝,往被血迹浸过又踩过不知几多脚板的硬土地上划拉字,嘴里边不停说话:“说那么多张禾月的不好,然有一点不可忽视,他带的学生升考占比的确高,他可是别人口中德才兼备责任心强有能力的好夫子。”

      与此同时,地面上出现几个歪歪扭扭模糊不清的字体:殿下必救,夫子莫急。

      “你所言不错,我知道,也赞同,”李清赏用脚尖把几个字搓掉,“张冠李戴”般暗暗回应地上的几个字,又道:“然而所谓升考比数高,跟他逐步赶走成绩差的学生没有关系么?”

      班舍里本有五十人,升考成功者十,则升考比是两成,当五十人里的最后十名被夫子想方设法排挤霸凌走,则基数成了四十,升考成功的还是那十人,升考比重已从二成变为二成半。

      如此行径虽无耻,然教谕之门里随处可见,各级布教司为保证升考数,对此举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常态,连差生的父母亲长也多是无可奈何,于是只能把念不下去书的孩子送去别处学门手艺,以图孩子长大后能又个安身立命之技能。

      可见读书科举固然能实现从泥腿子到官老爷的阶级转变,然而阶级转变的过程中,困难又何止此一般。

      “我最痛恨那种为提高升考学生人数,不择手段打击差生的夫子,”盛春波又在地上划拉字,嘴里咬牙切齿道:

      “所以你理解我和那溯总是不对头了叭,每每看见那溯,我便感觉又看见了当年张禾月的那副嘴脸,被她撵走的学生我都接我那教舍里去了,人家学生亲长提着鸡蛋鸭蛋五花肉来谢我,那溯还阴阳怪气跟旁边说风凉话,倘非杀人犯法,我早一斧头捶死她,又岂会浪费口舌同她起争执。”

      盛春波是个顶有趣的人,话语咬牙切齿说出来,不知怎么就带上了惹人发笑的轻松愉悦感,李清赏勾着嘴角低头,昏暗中看见地面上又是划痕有深有浅的几个字:若被审讯,只字莫言。

      李清赏再用脚搓掉它们,动作牵扯到了被磕到的膝盖,疼得倒抽凉气:“然也然也,有时就是这样,能用拳头解决便不要多费口舌,至于那些拿不准的,想来还是缄默好,夫子不好做,既靠着这张嘴谋生,偏偏有时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盛春波关心道:“你好好罢?哪里疼?进来时女狱差要搜身扣押物品,你让她扣押就好了,那枚金戒指瞧着并不贵重,何必不肯给,惹得她们与你动手到头来还是你遭罪。”

      进来时女狱差要搜走她二人身上所有物品,盘起的发也要散开检查——要么说盛春波不愧是暗卫长,那般情况下仍能把开锁的东西带进来,女狱差要取下李清赏手上那枚戒指,无关“案情”之物基本要被迫当成“孝敬”,后者不肯,推搡抢夺中不慎摔跌在地。

      李清赏摇了摇头,高处铁栏窗上透进来几缕天光,昏暗中照出她半边身子的轮廓,以及半边平静的脸庞:“那是别人刚送的,不想遗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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