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西幻]》明新

23、棋局再续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伊斯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揉了一把鸟窝似的头发，洗漱过后，规矩的坐在餐桌边等着纯白的投喂。

　　昨晚还用来盛放黄金酒的水晶瓶此刻被插了不知从哪儿才来的三两朵野花，也许是因为主人独具匠心的缘故，几朵野花硬是被插出了一股艺术感。

　　刚刚清醒差不多的伊斯再次感觉到一股心塞……

　　今天的早餐是煎蛋还有千层饼，顺便搭配上一杯甜牛奶，很普通的搭配但到了纯白的手上就恨不得将手指吞下去。

　　伊斯慢吞吞的吃着早餐，端过牛奶喝了一口，嘴边瞬间多了一层牛奶胡子，纯白眼疾手快的将这一幕全都记录了下来。

　　望着笑的天花乱坠的纯白，伊斯心中噗通一下，加快了吃东西的进度。

　　要命啊，早餐这么好吃中午又要没有胃口了，想到此处，伊斯不由的有些丧气。

　　“不好吃吗？”纯白问道，为什么伊斯没有向往常一样露出幸福的笑容。

　　“很好吃，不过中午就吃不到，食堂的饭菜和你的手艺比起来简直应该天诛啊。”伊斯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块千层饼吞吃入腹，任由纯白给自己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领结离开了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纯白有些开心，他这应该是被夸奖了。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有些令人炫目，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半个小时以前，在去撒尔维亚图书馆的路上纯白还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就被一个年过半百几乎一只脚都踏入棺材的老头猛然抱住，一天的刚才的好心情顿时被吓得烟消云散。

　　受到成吨惊吓的纯白以巧劲卸去了黏在在身上的老霍根之后摆出防御的姿势迅速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我是谁。”老霍根不怒反笑，“你说那，年轻的小子！”

　　纯白：“啊，是昨天输给我的老爷爷。”看见老霍根面容的那一刹那纯白恍然大悟，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赢了我，还问我有什么事情。”老霍根心痛的差点将自己的宝贝胡子揪下来几根。

　　“输了之后然后心有不甘再来挑战。”纯白作出了最符合当下情景的猜测。

　　“没错，昨天只是我一时疏忽大意，今天绝对要让你小子明白尊老这个词语怎么写。”老霍根说着就撸起了袖子，看起来不似要下棋，更像是想把纯白打一顿的样子。

　　纯白直白的说道：“放弃吧，您是赢不过我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打击人，不过要他输掉的话还是请这位老者先不要做人了才有可能。

　　“好嚣张的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霍根。”

　　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冷凝，纯白迟疑的指着老人胸前挂着的牌子，念了出来：“馆长，霍根。”

　　“咳咳。”老霍根使劲的咳嗽了两声，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副国际象棋，迅速摆好：“小子，来吧！”

　　纯白：……而且你上次下棋的时候说过了，这句话纯白理智的咽回了肚子里！

　　最后秉持着尊老爱幼的原则纯白还是乖巧的坐在了老霍根对面帮着他摆放着棋子。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啊。”老霍根问道。

　　“克里斯·纯白。”纯白回答道。

　　“老朽名为道格拉斯·霍根”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纯白的眼睛里面观察着他的反应。

　　“摆好了。”只可惜纯白的态度让老人不禁怀疑起他刚才是不是没说清楚？

　　霍根这个名字虽然很常见，但是帝都里面姓道格拉斯而且叫霍根的就算去问小孩子都知道说的是谁啊。

　　这个小子一定是装的！老人心中冷笑一声，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黑色的棋子是冰凉的感觉，纯白不由多摸了几把，抬头看向老霍根说道：“开始吧。”
　　然后速战速决。

　　老霍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嘴角无意识的嘟囔了几下，一连几个增强记忆和提神醒脑的术法对自己毫不犹豫的套了下去，让自己的精神达到最高峰。

　　白棋先行，与年迈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的是他的棋路，几步过后充满了满满的进攻感。

　　黑棋稳健，对于白棋的攻击全都不动声色的堵了回去，也就因此在开始了不久之后，出现了老霍根忿忿不平的咬着手指的一幕。

　　纯白看着陷入冥思苦想的老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早上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里了。

　　人类的计算速度在快，也始终比不过几乎跨越了万载时光的机器，人类最终成就了纯白，纯白也不负人类期望的完成了进化，所以最终败给了他。

　　见老人一时半会还思考不完下一步，纯白在附近的书柜拿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起来。

　　也因此，老霍根在犹豫许久连外界环境都忽略才下出的那一步被一边看书一边随意放下的棋子彻底封死了之后陷入了一种无比的低沉状态。

　　他就不信了，就算输也不要输了这么憋屈，老霍根心中的一把火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本来有些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隐隐透露出一抹金色的光辉。

　　刚刚跑过来的观战的老保罗在看到老霍根眼睛时心中猛然一惊刚想要迈步就被老人一眼给瞪了回去。

　　老保罗心中狂风暴雨式哭泣大预言术不是这么用的啊。

　　就算你是号称最接近圣阶的法师也不是给你这么用的啊，一年一次的机会就在这么浪费掉了，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敢说。

　　纯白也敏锐的察觉到老霍根周身气势的不对劲，试探的下了一步之后，白棋也猛然落下，这几乎是不经思考的，甚至在纯白刚落下棋子的那一瞬间黑子也与棋盘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来吧，小子，老头我可没那么容易输的。”老霍根沉声说道，锐利的眼眸如鹰一般锁定了纯白，但看到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时却失去他应该有的威力。

　　纯白心中迅速的做着分析，老霍根显然不可能拥有和他一样的计算能力，以人类之身承受如此庞大的数据只会让自己先崩溃掉。

　　所以应该是这片大陆孕育出来的特殊能力，……大概率是预知一类的吗？

　　不得不说，这片大陆还真是个神奇无比的地方，罩袍下的唇角轻扬，纯白隐隐有些兴奋，赢得太轻松的话岂不是太无聊了。

　　黑色的眼睛中飘过一抹数据流，既然能预知的话，那就让他预知到每一个结局都是失败好了。

　　陷入而来完全计算模式的纯白遮掩了自身的感情，慢慢的将老霍根引向绝路。

　　锐利的眼眸有些颤抖，他的眼睛迅速扫过棋盘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如何都是输，就连万分之一胜利的概率都不存在。

　　白色的棋子被抛下，扰乱了整个棋盘：“哈哈哈哈，输了，输了，老头我十年前也没有输的这么狼狈过。”

　　纯白眨了眨眼，将那种状态收起，“不，你很厉害。”以人类而言。

　　“你小子该不会不是人吧。”老霍根有些颓废，“别的不说，你在这国际象棋上的计算能力已经彻底的超越了有史以来的任何一人了。”

　　心虚的纯白：“哪有……运气罢了。”

　　“噗，老头我不信运气。”老霍根嗤笑道，“若是有运气这玩意那我一定是最差的。”

　　“哈哈哈哈……”纯白尴尬的笑着，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老人立马回绝，“在来一盘。”

　　纯白瞬间垮了下来：“还要来啊。”

　　“啧，你小子知道和我下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吗？”老霍根红着脸梗着脖子说道。

　　“但是一直赢很没意思。”这里是更加耿直的纯白。

　　“昨天的酒……”

　　“很好喝。”纯白飞快的回答。

　　“还要喝吗？”老霍根问道。

　　“……要。”

　　于是乎棋盘再次展开，黑白两色再次开始交织。

　　最后是纯白心满意足的抱着两瓶酒离开了，并和老人约定好了等喝完了再来。

　　“保罗！”

　　“在，我马上去差人去调查这个人。”

　　“谁跟你说这个了。”老霍根摸着自己乱糟糟的胡子，“我是说你看一下我的酒柜里面还有多少酒，清点一下，要是没了就去买点，一局一瓶酒，虽然有点小贵，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老保罗：“……”果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摸不透他主人的想法。

　　“好累，好累……”说完老霍根的身体就瘫了下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消耗这么大，回家必须好好补补。不知道修那小子今天回不回家……”

　　老保罗看着霍根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人老了，不想管的也就多了。

　　道格拉斯·霍根，九级大法师。

　　距离天花板顶端的圣级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已经困住他数十年有余，在十年前挑战大贤者失败之后，辞去了夏洛学院校长一词专心研究起术式来，结果毫无寸进，这几年被接过撒尔维亚大图书馆馆长一职，平时就爱好装作普通老头用好酒钓鱼过一把棋瘾。

　　就在这几天遭遇了人生的大危机，被一个毛头小子吊打，现在已经完全陷入这个状态不可自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找到了不小的乐趣。

　　老保罗擦了擦眼镜，叹了一口气，既然老大都说了，那他也懒得去调查了，也许就真的只是一个棋艺比较出众的古怪青年罢了。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在帝都闹过事，毕竟，他们这把老骨头现在还是能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