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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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诺动弹不得，罪魁祸首苗辰辰却怡然自得地翻了个身，将裴斯诺小小的猫身子放到自己胸口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呼……”他终于喘过气来。居然发育地，如此之好，裴斯诺震惊了。
苗辰辰却开始说胡话了——
“大宝贝，我今天赢球了！嘿嘿嘿嘿……”
“大宝贝，她们说我可厉害了，还有女孩子想给我生儿子呢。羡慕吧！……嘿嘿嘿……”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有些虚无缥缈，本来是些开心的事，莫名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地丧。丧鬼式撒娇。
“大宝贝，我今天在球场上好像看见你了。唔……我肯定是眼花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屋里的窗户没有关好，一阵冷风吹来，窗帘被风扬起，皎洁的月光趁机落在她的头顶，裴斯诺的猫背僵硬了一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宝贝，他今天抱了我一下，我和他一起合唱了一首歌。嘿嘿嘿……一首歌哦……但是，他说比赛结束前不能分心。不能分心是什么意思？呜呜呜……大宝贝他们都不喜欢我，只有你喜欢我……”
“呜呜呜……没有人喜欢我，他们都不要我……会喜欢你的，只有你。”苗辰辰嚎啕大哭起来。她呜呜地哭，声音却越来越小，上下眼皮打着架，睫毛像轻盈的羽毛一样颤动，最后轻轻地阖上。
会喜欢我的，只有你。苗辰辰醉酒之后表现出来的缺爱和脆弱和平常坚强又冷漠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裴斯诺像是拆开了一个丑不拉几十分可怖的盲盒，露出里面粉色的绒毛玩偶。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
五味陈杂。
裴斯诺眉头更紧，不着痕迹地把脑袋从苗辰辰的胸里挪出来，发现她怀里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低，他撇了撇嘴角，无意识地甩了甩尾巴。
谁喜欢你？出去喝到烂醉回来还敢信口胡言说老子喜欢你？他嗤之以鼻，心里不耐的想。
月色下苗辰辰阖着眸子，呼吸平稳躺在地板上就像是睡着了，她的怀里一阵滚烫，莫名多了些压迫感。苗辰辰觉得不舒服，委屈地噘嘴抱怨:“大宝贝，你好重呀!该、该减肥了……”
重？猫能有多重？裴斯诺根本就不想打理发酒疯的苗辰辰，专心致志地用手擦她脸上未干的眼泪。忽然，他觉得冷，不耐烦地扬起了尾巴，想趁苗辰辰醉酒训斥她。
反正她也听不懂，解解气也好。
只是，脱口而出地居然不是喵：“你……卧槽！”
裴斯诺心里一跳，激动地几乎感激涕零——他看到的不是黑乎乎的爪子，是一只纤长骨感的男性手掌！！ 手！不是爪子是手！
“卧槽你奶奶的。“他愣在原地，冷傲清俊的面容清冷如画，眉宇间半是惊，半是怒，几乎笑出声来。可是身体的感觉迅速变化，没过三十秒，他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刚刚他以兽态被苗辰辰按在胸口，这会儿恢复了人形，整个人都赤h裸着压在她身上。
苗辰辰被压的难受，双手下意识地推开身上的重量，迷迷糊糊地抱怨着:“大宝贝，我难受……”
手下的触感滚烫结实，醉酒的苗辰辰虚了虚眸子，恍惚间看见清冷的月色下，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
男人抬起头，异色的瞳孔妖冶冷峻，眉眼如画，恍若惊鸿，长相十分出众。
“……”
四目相对，视线纠缠，空气静地出奇，苗辰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裴斯诺听到清楚地一声“咕咚“声，苗辰辰还不自觉地嘤咛了一句：“恩~额……”
醉酒的这一声恍若毒药，女人半醉的娇俏模样，身下柔软的触感，旖旎的念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呼吸一顿，连空气都开始炙热起来，裴斯诺迅速直起身子来，修长有力的大手扯过飘摇的窗帘布猛的丢在苗辰辰的脸上!
须臾之间，苗辰辰只来得及瞥见清冷的月色下一具成年男子的躯体白皙结实，线条流畅，如玉如琢，完美地简直就像雕塑，还有那个地方……
“唔……”眼前忽地陷入彻底的黑暗，苗辰辰胡乱在脸上薅了几把也没能扯掉帘布，迷迷糊糊之间，她就将帘布裹在身上当成了裴斯诺，大着舌头喃喃自语:“大，大宝贝……天嗷呜丫丫……”
她软软的尾音不自觉上挑，跟有毒似的，裴斯诺听得耳根发烧。他加快速度，狼狈地捂住重点部位，头也不回地跑进苗辰辰的卧室……
苗辰辰家没有男人的衣服，裴斯诺翻了好一会儿只能从勉强套上苗辰辰的浴袍。
等他收拾好再站到苗辰辰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裹得像蛹一样呼呼大睡。北城入了夜很凉，苗辰辰喝了酒趴在地板上。这个睡法，她明天一定会感冒。
裴斯诺在她面前站定，长身立着，视线落在苗辰辰的身上。
苗辰辰在睡梦中把自己抱地更紧，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在母亲怀里的姿势。
真是猪。
裴斯诺轻叹了口气，弯下腰大手一捞，将苗辰辰拦腰抱起。
苗辰辰很轻。平日里都是裴斯诺被她抱在怀里，如今调换了角色，裴斯诺还有些不适应。他有点想不清楚，明明这样小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被她抱起就感到头晕。
而且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挣不开她的束缚，现在他却能将她拦腰抱起。
赤脚走向苗辰辰的房间，裴斯诺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蹙着眉头替她盖好被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莫名其妙地露出猫族原型，莫名其妙地恢复了人形。
事情来的都这么突然，在这个他名义上的铲屎官醉酒的晚上，他失去了赖在她家的理由。明明他现在就可以回警局销假，明明他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只是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裴斯诺就站在床沿，看见苗辰辰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撅着浑圆的屁股睡的不省人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又浮现在他的耳边:“会喜欢我的，只有你”。
裴斯诺晃了晃脑袋，将声音强硬地从耳边推出去。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是一个人族小姑娘吗？走了又不是见不着了，苗鳌海的案子还没结，总会见的。裴斯诺像模像样地安慰自己。
赖在人小姑娘家里当宠物猫，这事儿传出去他堂堂一只大妖猫不要面子的吗？他还有些傲娇。可是这么想着，脚下却一步都没挪。
他气不过，这段时间她吃尽了他的豆腐，又是洗澡又是抱着睡觉，现在他恢复人形了，留下来都好像变成了不要脸的事情。
裴斯诺双臂环抱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苗辰辰。最后却只是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蹲下身子在她耳边发狠地开口:“苗辰辰，我艹你马！”
小声地说完狠话，裴斯诺转身，大步往屋外走去。
他的步子大，实际上却走得很慢，像是在等谁挽留他一样。可是苗辰辰醉了，早已经呼呼大睡不省人事。可裴斯诺最终没走掉，因为他不小心看到了镜子。
然后，就像受惊似得，他猛的走到镜子面前，表情阴郁地吓人——
镜子里的男人，眉眼清冷如画，五官深邃立体，一双异色瞳孔妖冶异常，宽肩劲腰，长腿高个儿，身姿优雅修长，肌肉饱满，一身浴袍透露出满满的诱惑。
而他蓬松细碎的黑发之间，有着一对微立的黑色猫耳。
不是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裴斯诺眸子微眯，一条颀长有力的猫尾就从浴袍里伸了出来，习惯性地在空中弯出一道弧度。
“……”
苗辰辰这一醉，是彻底的断了片，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做了很多白痴且奇葩的事情。其中最奇葩地是她好像因此因祸得福，莫名其妙地就交上了几个朋友——庆功宴那晚，林焙和商徽找上门。
几个人不打不相识，在酒精的作用下居然拜了把子成了兄弟。他们建了一个叫“北城猛男”的微信群，苗辰辰才醒就被他们挖去打球了。
本来她就断了片，根本啥都没想起来。但是裴斯诺的裸、体实在太好看了，第二天醒来时苗辰辰居然还记得他的裸、体在月光下的发光的样子。
导致苗辰辰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后乱性。
她反复试探了好久，到底是“北城猛男”里的哪位猛男被她看了身子，但是奇怪的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锁定这位猛男八成是纪零——因为所有人都说，是纪零送她回家的。苗辰辰不敢问纪零，活生生躲着他好几天。
苗辰辰陷在自己懵懂的暗恋里，而半人半兽的裴斯诺却显然没那么走运了。
目送苗辰辰出了门，裴斯诺才从衣柜最高处纵身一跃跳到地面上来。他控制不了他的身体，偶尔半人半兽，大多数时候就干脆兽型。
那天晚上昙花一现的人形好像就是做梦。这让他的心情简直像逼了狗了一样。
直到他遇见白兮，一只快死的虎妖。
其实在苗辰辰生活的年代，有妖怪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妖怪些都神秘莫测的，没几个被世人所发现，像裴斯诺这种道行颇深的年轻大妖怪在城市里几乎瞧不见。
裴斯诺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他甚至不记得他到底活了多久。有人生而为人，他生而为妖。
在人群中生活，裴斯诺和其他妖怪一样心照不宣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一直是独处，不认识别的妖怪。这只虎妖是他见过的第一只大妖。
他对虎妖产生了好奇。新闻里说虎妖吃小孩，要强行被击毙。妖妖相惜，吃饱了没事干的裴斯诺看到新闻之后，连夜就赶去了动物园。
说来实在好笑，一只妖，居然被人关在了一个破不拉几的动物园里。裴斯诺根本就不信虎妖要吃人。他也是妖，但他从不吃人，即使被困原型。
妖吃人□□、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古人编出来的傻逼理论，裴斯诺觉得很搞笑。他们妖怪也是喜欢正常食物的好吗？不知道人类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才是地球上唯一的高等生物。食物链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有顶端，怎么也轮不到人类吧？无知又愚蠢。
“要我救你出去吗？”裴斯诺慢条斯理地走到虎妖背后，百无聊赖地舔着爪子，视线俾睨地说着妖语。他本能的就看不起这只蠢妖。
没想到，虎妖居然没理他。好打脸。眸光闪了闪，裴斯诺只得绕到虎妖面前再一次开口：“你要我救你……出去吗？”
他正说着，声音却弱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虎妖的脸实在太过残破几乎让他忘记讲话。
虎妖虽然状似幼虎，实则不然，即使虚弱，仍旧隐隐有曾经英姿勃发的模样。他的原型应该高大结实，虎爪巨大，全身体毛长而丰茂，通体雪白，背部应该有双行的黑色纵纹，尾上有许多黑环，面部还有些许粗硬的鬃毛。
是相当帅气的一只公虎，化成人形必然英俊非凡。
可如今他那短小的虎耳就像曾被虫子蚕食过一般斑驳。脸上更是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贯穿了整个面部，疤痕老旧，看起来怪吓人的。
此刻，虎妖就俯卧人造虎山里，双目微阖，无精打采极了。他面前的食物也不知道是多久前送来的，正被被不少苍蝇围着打转儿。他好像已经绝食很久了。
说实话，裴斯诺真的觉得，这傻逼虎子无精打采地简直就像只白色的大猫咪。
“喂！小妖怪，你怎么成了这副b样？”裴斯诺一点都不客气。
“去你妈的小妖怪。”虎妖终于有了反应，他苍白透明的睫毛颤了颤，费力的掀开眸子，声音沙哑地像声带里裹满了黄沙。但是他还是骂他。
“……”真他妈虎。裴斯诺翻白眼。
“你管老子？就你，高贵的莫斯利迪诺黑猫，又好到那里去？”虎妖嗤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子，视线睥睨，直接道出了裴斯诺的底细。
“我可以救你出去，你帮我恢复人形。”
人分三六九等，妖也分高低贵贱。莫斯里迪诺猫族是古老而高贵的妖族，以玄青为尊，裴斯诺的毛色是其中最纯正的贵族。
但他是被遗弃的贵族，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贵族妖……
虎妖果然不简单。但是他似乎对逃生没有兴趣，将脑袋放到两只虎爪之间，虚弱呼吸的模样就像是随时都会殒命。他好像已经认命了。
“老妖怪！”裴斯诺有些急：“我救你，你帮我恢复人形怎么样？”
实际上他心底清楚得很，就算他能将虎妖救出去，虎妖也活不了了。虎妖不是他，外面的人类世界不可能给这样一只毁了容的聋虎一丁点儿藏身之地。
“原来是恢复不了原形了。好可怜的小猫咪。”虎妖都快死了，居然还在调侃他。
“……傻逼。”裴斯诺气笑了。
“我不要你救。”老虎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神有如死湖。
空气静了，只有裴斯诺的尾巴烦躁地在空中弯了弯，一种无力感从心底腾上来。臭老虎。裴斯诺觉得他烦了。想走开，但是居然有点舍不得这臭老虎就这样死掉。
裴斯诺并不清楚虎妖伤人的原委。他不关心。但是现在有人妖来杀老虎了。裴斯诺已经听到有人提着枪过来了。这群傻逼又要杀掉一只老虎，去平息另外一群傻逼的愤怒。
裴斯诺想不通，都是什么时代了，为什么动物还要为人类的罪恶买单。
人声越来越近，裴斯诺越想越气，他飞扑到虎山的铁锁前，“哐”地一下用他锋利的猫爪蓄上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积攒的妖力，将铁锁削开。
“够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我恢复人形了，门已经开了，你快走。”
猫爪轻轻一推，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虎妖却毫无动静。他走不动了。比裴斯诺想的还惨。
裴斯诺回头，看见老虎在笑，笑得怪可怜的。他说： “白兮，我叫白兮。”
那群人的脚步已经停在他头上的地面上，老虎好像真的聋了。他的声音沙哑，简直难听死了：“报我的名字，去找小汪。那个杂种挺能耐的。”
白兮说完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废物了，死到临头了，还对一只小猫咪起了恻隐之心。
“离人类远一点。”他说了一句遗言。这句遗言在白兮沙哑的喉咙里滚了一圈，才缓缓吐出来。
然后“嘭！”地一声枪响，一阵硝烟味弥漫起来。妖血的味道真的好难闻。
裴斯诺的眸子瑟缩成针尖状，他现在，十分怀念烟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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