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修真界融入现代社会办法2020年版》捉妖

22、第 22 章

　　“嘶——”
　　手指一贴上纸面，关河山便感受到被蛰一般的痛感。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去看，突然觉得书房内静得可怕。脚步落在木质地面上仅有软软的一声响，由远至近，绕过木架，匆匆转至关河山的身侧。
　　“糖糖……”关河山讪讪笑了，“我不是偷看！”
　　吉棠站定在他身前，没有说话。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原本便不算明亮的烛光顿时暗了下去，让吉棠没什么表情的脸蒙上一层阴霾。
　　关河山决定换一个方式转移注意力，他先一步出击：“都说了穿鞋……”
　　“手。”
　　“什么？”
　　吉棠似乎耐心消耗完毕，径直把他背在背后的手给抓了过来。
　　这个书房他之所以要上锁，就是因为其中的东西危险性太高——无论是对误闯入其中的凡人、魔物还是修真者。尤其针对关河山这样的存在。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他所居住的地方必然是需要布置东西的，书房便是给外来者布置的陷阱。这些高架上挂着的每一幅字画都带着规则，合并在一起，对于魔物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关河山的手掌比他大一圈，吉棠不得不伸出两只手了固定住，避免对方抽回手去。即便在黑暗里，缠绕着关河山手掌的一团团黑色丝线还是清晰可见，方才接触过画卷的位置清晰地印着一块淡粉色的斑，仿佛被火焰烧燎过。
　　居然开始恶化了……
　　吉棠一时间有些怔住了——存在时间太长的神器就像沾水的金属器皿，无法避免地会被氧化、生锈、长斑、愈发脆弱。在时间的侵蚀下，曾经被敬为传说的红镞“关河山”也已开始无法抵御魔气，长久下去，魔化必然是无法避免的。
　　他用双手覆盖上那些痕迹，感受到崇字符气味的魔息顿时消退不见。他稳了稳心神，发现了另一件事：“你的手链呢？”
　　“咦？可能掉在床上了吧……”

　　事实上，关河山的手链消失了，只余留下一截落在床边的红绳。
　　第二天螭首市迎来了一场不停歇的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从城市外看来，整个螭首市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倒扣的透明鱼缸里，浮云就是暴动的鱼群，从城市的这头游到另一头，而后一头撞上钢铁般的潮流，倒头再游上一遍。这些云似乎承载了一整片海洋，即便是螭首这样因为特殊原因——日常承受修真者们渡雷劫带来的雨水之痛——而排水系统格外坚强，也造成了严重的积水。再加上清明节繁忙的交通，整个城市差点瘫痪。
　　吉棠坐在窗边，看着印在玻璃上的一道道雨痕发呆。耳畔是关河山隐隐约约讲电话的声音，还夹杂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声：“据气象台报道，螭首将迎来近几年来第一个春季……”
　　他抬头，看见天空之中原先太阳的位置，已经被一个绿色的光团占据，绿色的背后隐隐藏着一点金色，像两枚一前一后摆放着的珠子。
　　“你说什么？”关河山开着免提，手上提着的重重的菜刀碰地一声剁开了骨头，戳进了砧板。
　　“……你干嘛，说了啊，江淼淼不知道干嘛来堵我。”刘卦青被吓了一跳。
　　“不是这句。”
　　“哦，她找我问吉棠家的位置。”
　　关河山沉默了，目光不由得落在金属刀背上。他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情绪显得正常一些，可还没发声，背后便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找我？”
　　有人冰凉凉地贴上他后背，关河山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温不知何时上升了许多，甚至隐隐渗出了汗。吉棠伸手偷走他的手机，“谁找我？”
　　“吉棠你怎么……哦，你说这个，江淼淼啊。”
　　“你确定他是来找我的？”
　　刘卦青愣了愣，“啊？”
　　“她之前不知道你家的位置吧？既然能直接搞到你家的位置，自然也有办法找到我家的，江淼淼完全可以直接来找我……怎么会去找你问？”
　　“对哦，为什么？”
　　吉棠听见对面傻愣愣的反问，摁下了挂断键，抬头对上关河山同样傻愣愣的双眼。对方一脸求知欲：“为啥？”
　　“我怎么知道？我瞎猜的。”吉棠趴在他身上，无辜地道：“我只是觉得他和你电话打得太久了，找个东西让他去动动脑而已。”
　　这当然是假话。
　　江淼淼对刘卦青大概是有意思，就是拿他当遮掩这点实在令吉棠喜欢不起来，所以才直接拆穿了江淼淼的意图。更重要的是，关河山方才的情绪波动太大，隔着远远的距离那股从地表掀起的魔气都呛到了吉棠，他才会过来试图令少年冷静一些。
　　他虽然不知道关河山那个手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承载着春秋两季，又为什么忽然破碎。但他知道失去了手链的帮助，关河山身体的恶化应该会越来越严重。
　　除非，由他帮助镇压住那些躁动。
　　吉棠想着，很自然地伸手将手机放回关河山的口袋，借着姿势双臂紧紧环住了对方的腰。热爱运动的少年都会有一具充满活力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吉棠顺便蹭了蹭对方的腹肌。
　　被吃豆腐的关河山：“……”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缓慢又暧昧的心跳，他原本如同窗外风雨一样的心情，不知为何很快平静了下来。

　　……
　　…………

　　两人都仅仅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简单的插曲，就如同李青石那天的临时造访一样。
　　第二天雨一停，答应吉棠正式搬进来的关河山与吉棠一同乘车前往了之前的家收拾以前所有的行李。

　　这不是吉棠第一次步入关河山的房间。
　　上一次还是发现关河山的真实身份之前，他坐在窗前好奇地看这人在噩梦里挣扎。在那次短暂的一个接触中他并没有仔细看过房间内，如今一踏入，总觉得哪里不对。
　　——房间昏暗狭小，尤其是因为久久无人居住过，仿佛被人披上了用灰尘编制而成的幕布。唯一的一柱光照耀的地方是一方高高的台子，其上摆放着无数奇奇怪怪的东西。关河山没发现少年好奇的注视，“好久没搞卫生了，你在门口稍等一下，我尽快。”
　　上次他以为只是短暂居住，就带走了必需品，一些收藏品都完全留在了家中。这次过来他带了一个空的行李箱，进了一趟房间只填满了一半，吉棠垫着脚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红色的本本。
　　“这些是什么？”
　　“证书。”
　　吉棠走过去翻了翻，这一沓本子都整整齐齐地叠着。最顶上的是三本“螭首市好宝宝”，是幼儿园时期的奖项，小中大班各一本。而后是各种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校市省，才艺类倒没有多少，竞赛则是整整一叠。吉棠翻了难得几本国家级数学竞赛的政府，才发现都是在螭首市内竞赛的部分。
　　关河山把台子上的那些东西收了收，放进行李箱的时候才看见吉棠蹲在地上的模样。少年似乎喜欢长款的衣服，正把长长的编制披风的尾巴攥在怀里。他手有些痒，揉了下吉棠的脑袋，便听见对方说：“你没出过螭首市吗？”
　　“啊，是。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呆在这儿，有些习惯了吧。”关河山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毕竟自己是个穷苦人民，现实让他没法出省，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老家。
　　更何况他总觉得，这座城市仿佛一个牢笼，也更像一种保护，他不愿离开。
　　“哦。”
　　吉棠似乎也没想那么多，拿过了他刚刚放进来的东西：“这又是什么？……志愿者证？”
　　不仅仅是各类志愿者证，还有乐于助人奖状、感谢信、感动螭首人物奖……献血证书。吉棠看着那张献血证书，觉得有点晕眩：“你怎么能献血？”
　　这算什么？社会榜样大魔头？虽然关河山还未完全入魔，但身怀那么庞大魔气的他怎么会是个……这样奇怪的人？作为天道任命的驱魔师，吉棠自认都没有他这样的觉悟。
　　以这堆证件的高度来看，关河山在与他认识之前，估计每天都投入在帮助全世界的任务之中，过着过于充实的人生。那些等待魔王降临的魔物们大概不会想到，被他们一直期盼着的领头人，每天沉浸在扶口粮们过马路这样的快乐之中不亦乐乎。
　　“我十八了啊……”
　　吉棠深吸了口气，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角滑到了有些脏的地面上：“不是这个……我出去一下。”

　　吉棠溜了出去，很快拨打了自家师父的电话：“师父……”
　　“我现在在北美，凌晨——”
　　“这不重要。”吉棠看着窗外漂亮干净的天空，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比昨日狂风之中还要沉重、还要摇摇欲坠：“重要的是快要变成魔物的神器可以献血吗？”
　　有污染吗？会造成传染病吗？生化危机那种。
　　杨知难：？

　　周末啦，今天再一章肥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