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正常暗黑本丸超时空旅行》垂水杏

8、八 ［方糖和茶叶 后篇］

　　把点心放到一边，少女魔导师用一只手遮住脸，半躺在屋顶上仰起头从指缝里看刚刚爬上天空的月亮。
　　［怎么可能叫得出来啊……］
　　即使不是真正的孩子，哪怕只是单纯领养的关系都要比她这样的仿品要好很多吧。
　　是的，仿品，菲利安泰斯特罗莎哈洛温，是博士杰尔 斯卡力艾迪做出来的人造魔导师，管理局王牌菲特和奈叶的仿品。
　　圣王摇篮事件在观念上带给了博士很大的影响，在从轨道拘留所逃脱之后，他重启了“Fate”计划。这一次的设计倾注了博士观察这二位多年的所得和人造魔导师计划实施以来所有的技术结晶：身体素质，魔法素质，性格特征，博士用了自己所能办到的一切来追求所谓的“还原”，他甚至抛弃了之前人型兵器的做法，而选择让她从小孩子开始自由发育，进行后天的魔法训练。结合了这两位曾无数次创造奇迹的魔导师的优秀血脉，博士觉得这一次的作品一定能实现自己所追求的“力量”。
　　然而他并没有成功。
　　和普蕾西亚当年的情况惊人地类似，这一次创造出的产物甚至更加失败——完全没有诞生自我意识。换言之，他只是造了一个人形机器人，依据指令而行动，甚至都比不上先前试验的人型兵器。失望的博士甚至都没有给她起个像样的名字。
　　“Failure”，她一直以来的称呼，每时每刻都提醒着她自己是个失败的仿品的事实，连同一起制作出来的魔导器也没有名字，只是根据当时的实验序号来叫。
　　她被当成机器人为博士做各种各样的事，甚至去袭击过管理局的地上部队，并最终在六年前的一次仓促的实验室转移中被扔在了原地，由奈叶所在的特务六科回收。
　　讽刺的是，独自留在一片狼藉中面对过往敌人的小女孩，在被创造者放弃之后，拥有了自我意识。
　　时任特务六科医疗官的夏玛露医生在检查过她的身体之后，发现了她和那两位王牌魔导师身体数据的相似，由此进行的调查让六科得知了她的由来以及让她诞生的新一次人造魔导师计划。
　　本来按例她可能会像之前在js事件中回收的人形兵器一样进入教会学校，由修女抚养长大，但是看到除了发色和瞳色之外几乎和菲特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经历了和菲特相似的过往，奈叶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进行了一年的保护性观察之后，她被那两个人收养，随菲特姓哈洛温。
　　菲特本打算给她重新取个名字，没想到一直温顺又安静的小姑娘这一次却分外固执。看着她泪珠子在眼眶里咬着牙不让它滚下来的样子，菲特最后还是听从了奈叶的建议，只将后缀做了更改，由菲利尔改成了菲利安。
　　刚刚诞生的菲利安有两个妈妈和一个开朗爱笑的姐姐，还有很多同样关心她的长辈和伙伴。逐渐地，小姑娘也变得比从前开朗了不少。但即使渐渐融入了新的家庭，即使喜欢那两个人喜欢的不得了，即使会很自然地喊薇薇欧姐姐，菲利安也始终，叫不出那声“妈妈”。

　　她的存在大概是污点。
　　是人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最尴尬和充满恶意的产物。
　　她的诞生没有经过任何有权同意的人的同意。
　　［电影里无知无觉就被窃取了身体数据造出了仿品的主角们都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呢……］
　　不行，再想下去眼泪就要憋不住了。
　　廊下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细碎声响。
　　春夜的风带着一点微微的凉，吹在脸上很舒服。菲利安把挡在脸前的手拿下来，闭上了眼睛。
　　［能感觉到风吹，能看到月亮，能尝到点心的味道可真好啊。］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原因吧，即使是以这样尴尬又给人添麻烦的身份诞生在世界上，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是偷来的，她也依旧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性命。想活着，想看到那两个人的笑容，想和姐姐在一起，想有朋友。一边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一边又留恋着这样的快乐。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他人的好意，又悄悄为被人关心而感到窃喜。
　　［真是难看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哪里有人在煮茶，隐隐约约的茶叶香气慢悠悠地飘上屋顶，不知不觉间把少女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这是她喜欢的味道，少女在屋顶上放松了身体任它舒展开，意识也好似随着若有若无的茶叶香气变的轻飘飘的。
　　以前她和姐姐去疾风家里做客，夏玛露就会拿一杯香气四溢的水果茶招待她们，一边笑眯眯地问她们要不要听她们妈妈从前的故事。薇薇欧很热衷于这项活动，对其中的经典片段百听不厌。每当这时候她便独自沉默着坐在一边。
　　——她有一个秘密，揣着不敢告诉任何人。
　　意识诞生的时候，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除了必须的生活和战斗技能之外，是一张白纸。博士既然都把这两个人的魔法作为本能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身体里，又怎么会让她对她们的过去一无所知呢？
　　从不懂魔法的小学三年级生开始，从被母亲所厌恶的伤痛记忆开始。
　　相遇，碰撞，交流，在拼上性命的战斗中尝试互相理解
　　魔力消耗过度的疲惫，被击坠的痛苦，再飞不起来的绝望
　　守护朋友的盾，击碎敌人的刀
　　——流风宿于天际，星辰宿于夜空，不屈的勇气宿于心灵。
　　像是在看一场过于逼真的电影，在遵从指令而行动的日子里，她被关在这画面里，她用她们的眼睛看到大海和天空，悲伤于她们的悲伤，快乐于她们的快乐，相信她们所相信的东西。
　　就像夜之书曾经为菲特所造的梦境，她被困在里面。不同的是当年的菲特有打破它的力量和勇气，有等在外面的挚友和亲人，而她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长时间被动的角色扮演让她分不清自己和画面中的人。甚至，她觉得这画面已经成了组成她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她也许会随着它一起破碎消失。
　　可能是博士走之前的眼神刺痛了她，她不明白博士的很多地方，但却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其中的情绪，那样巨大的失望清晰地向她倾泻过来，变成黏稠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没在里面，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消失了，她却毫无头绪。喘不过气，怕极了，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让别人失望了，将要被抛弃了。］
　　心中的恐惧积攒到了极点，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双脚踏实地站在大地上。
　　抓紧手里的塞因，深呼吸，泪水夺眶而出。
　　现在的她可能稍稍理解了一点自己当时的想法。
　　——博士的存在，是她在日复一日的沉郁梦境中，唯一感受得到的与“自我”连接的东西。即使在研究所里的日子并不能说快乐，但她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和行动的，不是那两个人，不是别的人，只是她自己。博士期望的也不是别人，只是名为“Faliure”的这个个体，希望她能成为他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最高杰作。
　　——可惜，她还是让博士失望了。
　　——说到底，为什么会对她抱有期待呢？

　　屋檐下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不紧不慢的节奏，菲利安能想象得到衣物主人优雅舒缓的动作。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谈笑声，躺在硬质的屋檐上有点僵硬的身体从深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说起来，被集束炮直接命中什么的，可真疼啊
　　那是一年前教导队的模拟战，战斗的最后决胜负的一招。经过之前的战斗魔力已经很均匀地散布到环境中，对手也已经被拘束魔法钉在了原地。这是魔法［Star Light Breaker－星光爆裂－］的绝佳环境，可以安全又迅速地取得胜利。继承了奈叶魔法资质的菲利安可能因为年龄的缘故在魔力等级和技术上还差一点，但顺利地使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她却没有使用。不如说，菲利安从没有用过这个魔法。
　　管理局的ace of ace，高町奈叶的成名绝技。
　　这不是她的魔法，菲利安永远也不可能做得像那个人一样好，她怕看到那个人失望和厌恶的眼神。
　　［我不是你们的仿品］
　　可能是这样的念头在作祟，那时候站在场上，看着远处观战的奈叶，菲利安就是不想用这一招。按维塔的说法她当时大概是昏了头在撒娇吧。拼命想证明自己，使出了和塞因偷偷练习，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握和控制的广域魔法。
　　结果是魔法失控，差点杀掉了对手和自己。
　　她还能清楚地记得魔法发动时奈叶震惊和受伤的眼神。
　　“就这么不愿意用我教给你的魔法吗……”仿佛不愿看菲利安，她低下了头。
　　菲利安看不清她的神情，想必是和那一天博士同样的眼神吧。
　　“不用也罢，但是我希望你至少能保护好自己啊”
　　“……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随着希格诺队长的一声叹息，奈叶的一炮冲开了她不受控制满场暴走的魔力落在身上。
　　由她造成的魔力暴动平息下来，疼痛遍布全身，她仿佛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悲伤和怒火，带着铺天盖地的力量席卷而来，拼尽全力地想要向她诉说什么。
　　菲利安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也没能想明白。
　　照顾她的姐姐薇薇欧怜爱地摸摸她的狗头，劝她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奈叶妈妈的炮从没有白挨的道理。”
　　“……”

　　方才淡淡的茶香越发浓郁起来，胸前的塞因亮了亮，为少女昏昏沉沉的脑袋带去一点清醒。
　　咦，茶香？这个时候哪来的茶香？菲利安猛然惊醒，翻身趴在屋檐上向下看。
　　——撞进了一双漂亮异常的眼睛里。
　　大晚上的这位太刀付丧神不知道为什么穿的非常正式，深蓝的狩衣一丝不苟地套在身上，灿金色的流苏端正地垂在耳边。他的眼睛是夜空一样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蓝，在靠近瞳孔的地方映出一弯金黄的新月，强烈的色彩对比让它们像某种名贵的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深邃柔和的光彩，近距离看的时候简直有把人吸进去的高洁又妖异的魅力。
　　一点都没有突然被打扰的惊讶，三日月宗近微微笑起来朝少女伸出手。
　　“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有什么苦恼的事吗，姬君？不若下来一起喝杯茶吧？”
　　令人惊讶地，他的音色沉而端丽，带着独特的慢悠悠的从容意味，安抚了少女有点不安和窘迫的情绪。
　　菲利安抱着点心翻身下来，坐在了他旁边，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小小地抿了一口。
　　应该是照顾到了小孩子的口味，今天的茶和三日月惯喝的并不一样，带着淡淡的水果甜。
　　［唔，这个味道……］
　　少女用眼神表达了她的赞美之情。
　　“哈哈哈，还好姬君喜欢呢。”眼藏新月的青年似乎被这眼神逗笑了，眼睛微微地弯起来，缓慢地眨了一眨。
　　——菲利安差点看呆了。
　　对面容色秀丽的付丧神没有任何动作，好脾气地坐在原地任她打量。
　　沉默在周遭蔓延开来。
　　冒然称赞的话会显得很奇怪吧……菲利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收回视线低下头。从三日月的角度看来，少女的仪态是无可挑剔的有礼，姿势却是一个沉默的拒绝。
　　——和白天的感觉截然不同。果然这孩子今天，是在勉强自己吧。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少女开口的三日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动出声。
　　“听鹤丸殿所说，姬君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您所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呢？”
　　“是很不错的地方，叫做米德切尔达。与这里相比要更和平，有很多非常便利的发明。像我一样的人被叫做魔导师，为了人们的幸福而努力工作和战斗着，他们都是非常优秀勇敢的人。”少女的神色柔和而认真，像是想到了什么人。
　　“听起来非常令人向往呢，”付丧神的声音轻下来，他的音色本就动听，带着他独特的从容意味，刻意放柔时有让与之对话的人沉浸其中放弃思考的魔力：“那么姬君所在的地方，也有像我们这样的存在吗？姬君对我们，是怎么看的呢？”
　　“你们这样的存在……神明，吗？”少女似乎有些犹豫。
　　付丧神既不否定也没有肯定，精致绮丽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知道你们，我的母……我的监护人之一是日本人，她给我讲过类似的事。”
　　少女挣扎着抬起头来，仿佛不这么做不能让她安心似的直视着三日月漂亮的眼睛。
　　“我无意冒犯，但我觉得，你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神明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里，神明比起人来说应该是更偏向规则的存在。神不会为世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感情所困，没有执着和放不下的东西。神无所不能，有着最最宏大的悲悯和最最无情的坚持，因而可以承载无数人的希望和信仰。”
　　少女深吸一口气，在付丧神鼓励的神色中开口。
　　“而你们不是这样的。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恕我直言，我觉得神明的话，大概是不会想到自我了断这种事的。如果硬要说的话，你们和我以前在的研究所里的人型兵器有点像，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被制造出来，听从命令而行动，虽然有记忆，但大部分人……刀的人格还完全没有形成，有点像小孩子……抱歉，这只是我个人浅薄的看法，如果冒犯到你还请见谅。”
　　三日月毫不避讳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随即他笑起来，与他的外表很不相衬，就是那种散步时遇到的老爷爷的“嚯嚯”的笑声，不含任何情绪在里面，只是一个让人倍感亲切的开场白。菲利安觉得他根本不想笑，那仿佛是看过了很多东西而自然流露出来的嘲讽和释然，可能对着别的什么人，也可能是对着自己。
　　“啊呀，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姬君虽然年纪小，但在这方面的直觉，我这个老爷爷都自愧不如呢。”
　　“有的人把我们当成量产的道具和玩物，也有的人把我们奉为神明一样崇敬又戒备，还有的人把刀剑付丧神当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拼命地寄托自己的感情，想获取同等甚至更多的回报。”
　　“人类总是这样极端又自我呢。”
　　三日月停顿了一下，以近乎慨叹的语气重复少女的话。
　　“算起来，以刀剑之身获得人形也就刚只有三年而已，用人类的标准看来，确实还只是小孩子而已……只不过，诞生之初就作为武器投入战场，没有时间让他们成长，也没有人期待他们的成长罢了。”
　　——又来了，哭声。很多的哭声，在寂静一片的春夜里响起，在菲利安的脑海里炸响，由远及近，经过共鸣无限放大，让她几乎也要跟着哭出来。
　　“我们，是被政府彻底放弃了吧？谁都不知道这个本丸现在的具体情况，连有没有危险能不能重新投入使用都不清楚，根本不值得再派新的审神者来了。”
　　“连成长的机会都不再给予了吗……真残忍呢。”即使做着这样令人绝望的猜测，付丧神的表情也没有变过，只是有点感慨的意味在里面，就像惋惜一片秋日的落叶。
　　菲利安其实不懂得察言观色，但她在体察情绪方面有一种类似于直感的东西。她觉得此时眼前的人既伤心又不那么伤心，这样的话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伸出了手，学着小时候菲特安抚她的动作，在三日月讶异的目光下摸上了付丧神的发丝，轻轻地顺了两下，停了一会儿又安慰地拍了拍。
　　少女的动作很不熟练，收手时还碰歪了三日月的流苏。就像刚刚做完了一件什么大事似地松了口气，她认真地看进三日月微笑的眼睛里。
　　“不会的，只是你们的情况太特殊了，你们的政府对这一方面不是很了解，所以把你们拜托给我照顾了。”
　　“虽然我也不是很可靠的人就是了……我也是……在研究所出生的，论诞生的时间我可能只比你们大三岁，有很多事自己也没有想通……”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
　　“但是！我会好好负起责任来的！我会努力做个好姐姐，会和大家好好相处，会带他们去各种各样有趣的地方，保护他们，直到他们成长为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温柔又坚强的存在。所以不要担心。”
　　少女望向付丧神的神情仿佛毫无畏惧，漆黑的眼睛在如水的月光下持有惊人的亮度。
　　像是要说服自己，又像是要完成一个誓约，她向三日月伸出一根手指。
　　“如果你愿意的话，一起长大吧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说不出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少女的直觉很准，但在“人生阅历”上，她还是欠缺一点。即使在漫长的时光中，刀剑只是作为旁观者生活在触及不到的地方，没有任何实际经历，但时间也足以让他们拥有一些常人没有的经验。
　　——从他们醒来看到她的那时起一直到现在，虽然这个孩子一直在尽力试图安抚和鼓励他们，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虽然她很懂想让人相信自己的话就要在讲话时直视对方眼睛的道理——但可能只有短刀看不出来吧，她眼睛里的勉强和不安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嘴上说着要和大家好好相处，面对长谷部时明明只是想给他检查身体，却还是没有忍住采用了粗暴的态度。他那时拦住宗三看似是要保护她，实际上他知道，眼下的他们伤不到她也没有理由伤她，而昏迷之前魔力锁上的力度也告诉他这孩子虽然内心柔软，但却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一旦耐心耗尽她很有可能会动手。
　　所以即使她在手入室说出了那样一番出人意料的话，本丸里的大部分刀仍旧处于一个惶惶不安的状态。长谷部是个例外，那孩子习惯了人类的抛弃和漠视，对于“承诺”有天然的执着，这个女孩的出现给了他重燃活力的理由，他不会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鹤丸国永也是个例外，他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忍耐和不安，在反过来安抚她。
　　鹤丸殿，明明自己也处在这样一个麻烦的境地，真是过分温柔啊。
　　——迷茫混乱，尚未成熟，不擅与人相处，武力强大，见惯了悲伤的事情对付丧神的态度并没有特别迁就宽容。
　　从客观条件来看，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得到的最糟糕的新主人了。
　　但是——
　　三日月宗近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并没有动作，而是微笑着轻声问她，在朦胧的月色中带着一点诱哄的意味。
　　“姬君，为什么想这么做呢？除却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与您，并无太大干系吧？姬君现在自己也有烦恼的事情，您也知道这些孩子的情绪不是一两天就能安抚的好的，为什么要平白接下我们这样的麻烦呢？”
　　语调温柔，用满了敬语和谦词，但问法却是三日月少见的直接和失礼。
　　菲利安维持伸手的动作不变，回答也是少见的坦率。
　　“因为，这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的期望。”
　　“她们期望我能做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期望我能过得快乐，期望我能担负责任长大成为一个可靠的人，期望我有一天能成为可以为悲伤的人们带去笑容的存在。”
　　“你们和从前的我很像，那时候她们把我带出来，让我看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现在，我也想让你们看一看。”
　　——但是他愿意回应这孩子的请求。
　　明明一点自信都没有，明明怕得要命，但还是逼自己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的少女；认真起来就不会说谎，宁愿得到不好的结果也要说真话的少女；即使自己还在自我厌恶和求而不得中脱不开身，却仍愿意勉强自己回应他人期待的少女，比起时之政府专门培养的训练有素的继任者来说笨拙而生涩，却多了很多真诚。
　　——不管活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付丧神对于人类的真心总是无法拒绝。
　　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吧，普通情况下他们和主人其实只能算是上下级的关系，根本不必要做这种视死如归的觉悟。这孩子这样子，分明是要把他们当作家人来看待了呢。
　　嘛，一期一振殿可能会高兴吧。
　　三日月伸出了手。
　　付丧神的手指修长而冰凉，而少女的手指温热柔软，交缠在一起轻轻勾了勾，完成了这个将要持续一生的约定。
　　“嗯……这就是所谓的肌肤接触吗？感觉也不错呢。”

　　趴在本丸最高的树上张望了半天老腰都要断了的鹤丸终于舒了一口气摊平身体。
　　“吓死鹤了……还以为要打起来了呢。诶？……诶诶诶？”
　　纯白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太刀青年才发现自己半边身体已经麻了。
　　［僵住了！！下不去了！！Σ（дlll）！！］
　　［……那就躺着好了～(￣▽￣)］
　　白发金眸的太刀姿态悠闲地躺在树上，对着月亮露出一个笑容。
　　“明天去哪里挖个坑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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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集的菲菲大概被被被附体了……
信息量可能有点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删减一下，就索性放在一章里解决了。下一章我们来写点轻松的东西养养肝～
［Star light breaker］简称slb，是魔炮的主角奈叶差不多最强的一招了，地位大概等同于柯南的足球，属于那种“没什么事是一发slb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来两发”的存在。
流风宿于天际那句是TV动画第一季里魔导器旭日之心的登陆台词（大雾）
以及博士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大概是源于多年的一个遗憾吧，百合无限好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