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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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有了前朝一昧崇文而导致国力虚弱，王朝末期居然出现无将可战的局面的先例，除了诗，书，礼，乐外，骑射也是圣朝贵族们必备的一项修养与技能。
自然，受这个原因影响，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猎会，历来都是贵族中的后起之秀们锋芒初露，展现自身实力的绝好机会，在狩猎会上取得胜利，也被视为个人和家族的一项至高的荣耀。不少尚武的青年贵族都是利用这个机会斩露头角，以期得到帝王的赏识与重用。
围猎场在西郊，离京城尚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天高云淡。
城门大开，旌旗半卷，城楼上响起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参与狩猎的贵族们无论身份高低一律骑马前行，长长的狩猎队伍整装待发。
撒加勒马，回头凝望身后轮廓已经有些模糊了的皇城，风吹动起他苍蓝的长发，柔柔的拂过脸庞，银灰色窄袖骑猎装的披风也随之在风中猎猎翻卷。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心口发紧，五脏六腑里搅进了一种怪异的空虚感，仿佛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或许就应该趁现在转回去带上阿布罗狄一起去？但顾及到他的身体，撒加还是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仅仅是离开三天而已，而且在皇宫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这隐隐的不安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随侍其后的米罗看他停滞不前，驱马上前小声询问道，“出发了吗？”
撒加回过神来，强自压下心里流窜的不安感，点头沉声道：“出发。”
撒加………………
阿布罗狄站在皇城最高的塔楼上，定定望着狩猎队伍缓缓前进，穷尽目力，直到连高举的旗帜也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过身来，面色虽平静，但湛蓝的眸子里却满是惊涛骇浪。
站在他身后，口中含着一株草茎，懒洋洋的靠着柱子的人，却是许久不曾露面的艾亚哥斯。
“真是没想到，”他吐掉口中含的草茎，连说话的调子都是懒洋洋的，“你还真有办法留下来……算了，也不枉我兜那么大的圈子给你递密信了。”
“这你不用管——你交给我的信里不就是让我务必在狩猎会时找借口留在皇宫里么？”
“当然。春季狩猎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况且……”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漆小盒，宝贝的看了看又贴身收好，“我要找的东西都到手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那么，”阿布罗狄深深吸了口气，“你有办法带我出去么？”
“哈，皇宫侍卫队的副队长晚上带个手下外出办事，有什么奇怪的么？”
“拿着这个，”艾亚哥斯抛了个包裹过来，“换上里面的衣服，晚上我过来接你。”
“我一直在想，”阿布罗狄伸手接住，“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嘘……”艾亚哥斯促狭的笑了笑，黑耀石般的眼睛闪烁不定，“在这里我可不能说，不过你迟早会知道的。”
深夜，打更的宫人刚刚敲过二更。
阿布罗狄依言换上包裹里的一套普通侍卫服饰，束起丰美的湖蓝色长发，细细藏在帽中。准备妥当，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却扫到了那盏孤零零悬挂在灯架上的，他和撒加一起在赏灯会上赢来的鱼戏莲叶灯。
明明是极为柔和的光芒，阿布罗狄却觉得眼睛被刺的生疼，连带着心口也一并疼了起来。当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碧水生波，春寒难却；垂柳曲桥，花灯圆月；才子佳人，笑语晏晏。撒加身处其中，缓步轻移，温言细语，饶是无心之人的惊鸿一瞥，也只觉得是气度不凡，风姿绰绝。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多好的诗句。多少人都是在走过了年少轻狂，享尽了诗酒风流，看淡了红颜媚色之后，方能体会出其中的精妙所在，虽追悔莫及却无力更改过去。
撒加，但诗句终归只是诗句，这世上又有几人，真能做到许彼此以终生？我终究不是容易满足的女子，仅仅只因对你的仰慕之情便能心甘情愿呆在你的身边，纵使明知会有红颜逝去，尤自悲叹的一日，还能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我有需要坚持的原则，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就这样在这个冷冰冰的宫殿里像个木偶般无知无觉的活着，你我生来背负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我们的未来。
所以，我必须选择离开。
“啪”的一声轻响，小石子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打断了阿布罗狄的思绪。
他回过头，刚好看到艾亚哥斯敏捷的从窗口跃进来。
“准备好了？”他打量了一下阿布罗狄，“看起来我们是可以出发了。”
“门外的侍卫呢？”阿布罗狄有些愕然，“还有阿瞬呢？”
艾亚哥斯神秘的笑了笑，右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划过的动作：“当然是解决了。要不然我能这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么？”
“你把阿瞬也……”
“只是敲晕了而已，瞧你吓的那个样子。”其实还不如被我杀了呢，你不见了他能顶的住撒加的拷问么？后半句艾亚哥斯在看了阿布罗狄的表情之后没说，免得他因为顾虑那个少年的安全而节外生枝。
听到他这么说，阿布罗狄总算放下心来，伸手压低帽檐，造出阴影遮住眉眼，“我们走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出宫的过程居然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和把守宫门的侍卫，但一看到艾亚哥斯后便爽快的放他们通过，不少相熟的侍卫还和艾亚哥斯互相打趣，吵闹着换班后便一起去酒馆里喝酒，至于他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侍卫，除了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小队长的人草草看了看他的随身腰牌之外，就没有过多的人去注意了。
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顺顺当当的出了皇城，以至于阿布罗狄在踏上皇城外的土地后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样就出来了？”
“你太小看我在皇宫里的人缘了—任何人在一个地方呆了五年和那里的人也会很熟的，何况他们还是我的下属。”艾亚哥斯看了阿布罗狄一眼，“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还是危险的很，快走吧。”
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少数店铺还透出隐约的烛光，艾亚哥斯轻车熟路带着他来到一处客栈内，楼下大堂里冷冷清清的也没几个人，正在算帐的掌柜抬头看见他们，立马殷勤的迎了上来。艾亚哥斯低声吩咐了几句，掏出些银两交到他手上，掌柜的眉开眼笑，答应一声后便匆匆离去了。
等到阿布罗狄去了楼上的房间里换上一身寻常后棉布衣服，又折返到客栈后院之后，就看到同样换好衣服的艾亚哥斯牵了两匹马在那里等他。
“虽然说坐马车比较舒服，但我们毕竟是在逃亡，”艾亚哥斯摸了摸马匹的鬃毛，骏马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打了个响鼻，“还是得骑马来得快，二来也不容易被发现…但你会骑马么？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我是见过不少。”
阿布罗狄没有答话，微微挑起眉梢看他，走到马匹前，稳稳的踩上马镫，干净利落的骑到了马背上。
“很遗憾，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纨绔子弟。”
“呵……好极了，那么费伊小王爷，趁现在城门守卫开始换班，我们赶紧出城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