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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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大石秀一郎慢慢摇下车窗玻璃，炫目的灯光下可以看清高桥澄悠对面男子，是手冢国光。似乎记忆还停留在时光深处，那个不苟言笑的部长，穿着青学蓝白相间的队服，镜片后面的眼神沉静而严肃，告诉他们不要大意地上吧，一路带领他们登上梦想的顶点。
而面前手冢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远处斑斓的霓虹里，从那些大厦上面伸出的广告牌投射下来夺目的五彩光斑吞没了高桥澄悠和他的身影，来往的车流，匆忙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引擎喇叭的喧闹，大石的头缓缓靠在座椅上，忽然觉得手冢走进了一个强大的漩涡。
不知道他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的那句提醒，远离高桥家族的人。以他所了解的部长的冷静与理智，应该不难把自己此时的身份和高桥澄悠的身份猜测出个大概，但为什么还要保持与高桥家族那么频繁的往来，或者手冢与枢木更夜，高桥澄悠的关系远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警方的卧底，大石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慢慢接近了高桥集团的核心，期间的艰辛与波折常人几乎无法想象，即便到了现在，他也只是每天都能见到高桥澄悠，谦卑的鞠躬，为她开车门而已，距离每次开会时上司皱着眉头所陈述的期望，还很远很远。有一瞬间大石几乎想拉手冢来当线人进而更清晰的了解高桥集团，如果他与高桥澄悠的关系真的如他想象中那样不同寻常。
但是大石不想把手冢拉进这些纠缠中来，部长朝梦想前进的脚步不应该被这些事情绊住，他不想手冢面临枪林弹雨的危机，去面对生死善恶的抉择，太纯粹的人往往只适合直面明晰的黑白，而当儿时童话里的好人坏人都不再单纯时，就容易迷失。
车窗外依旧是繁华的匆忙，看不清表情的人群在杂乱的光线里通过交通灯的协调有次序地一波一波横穿过马路，收音机里是一个怀旧的音乐节目，主持人的女中音随着背景音乐的沉郁慢慢流淌，然后就是一首接一首的歌曲，让大石想到那些泛了黄卡带封套，想起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明黄色的小球，在耀眼的阳光下不知疲倦的跳动，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大石再次缓缓抬起头，正看见走回来的高桥澄悠和手冢国光，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街道上夜空中的浮光从这个缝隙中漏进来，来自各种光源的混沌暗黄从手冢的肩头一直蔓延至澄悠的头顶，虽然有距离，一眼望过去却一定能肯定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送你回去吗？”高桥澄悠拉开车门，语气里是很单纯的客套。
“谢谢了，不用。”手冢摇摇头，示意澄悠快些上车。
“那，再见了。”大石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澄悠继续用她平静的声音说，“开车吧，回酒店。”
大石从倒车镜里看到路灯光线一圈圈从手冢身上掠过去，耳边有风声但看不清手冢衣襟和发丝摆动的姿态，他只是觉得巨大炫目的光束慢慢抹去了视野中部长的身影，单薄的苍白的挺拔的棱角分明的身影。
手冢国光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有风不断从窗口灌进来，鼓起了窗帘。他快步走过去，手伸出窗外时感受到了夏天渐渐离去的凉意，金属窗框和冰冷的玻璃上自己的映像一闪而过，关住了外面树梢上淡淡的月光。
桌子上还摆放着两个杯子，是早晨枢木更夜离开的时候留下的，没喝完的咖啡在杯壁上凝结了一圈圆圆的痕迹。他想起高桥澄悠的恳求，那么真诚的目光和语气，是一个姐姐对弟弟不加修饰的关怀，是一家之主肩负责任的勇气和担当。如果之前他看到的高桥澄悠是在各种不同的面具下漂亮的伪装，那么他可以确定这一次他见到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她，如同那个母亲去世时在自己肩头哭泣的少女一样真实。
走到电话机旁准备拨出枢木更夜的号码，其实手冢并不知道怎么说服他，华丽动听的言辞一向不是他所擅长的，但是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告诉枢木，他必须回来，回到学校里，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来。这是出于对澄悠的感动，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朋友的担忧和关心，尽管太多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这样的关心。
手指刚刚触到听筒还没来得及拿起，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手冢拿起听筒，里面是一片嘈杂的音乐声，手冢连续说了几声你好，但那边始终没有人应答，音乐声中依稀可辨的是急促的呼吸，突然地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撞击地面，随即便是杂乱的人声，手冢刚想继续问清除对方的意图，电话就挂断了。
这个奇怪的电话并没有打断手冢打电话给枢木的计划，拨了他的号码，电话那端是留言信箱，枢木那带着戏谑味道的声音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了：“你好，现在你已经接通了枢木更夜的帅哥热线，现在我可能在和美女约会不方便听电话，没事儿请挂机，有事儿请留言。”的确是很枢木更夜风格的留言信箱。
“枢木，我是手冢，希望你方便的时候尽快给我回电话，你姐姐……和我都很担心你。”手冢挂了电话，窗外的风声滑过树枝应该有凛冽的声响，但是隔着玻璃他什么也听不见。他觉得这一天过得很混乱，头头绪绪理不清楚。枢木更夜，夏目沉草，高桥澄悠，大石秀一郎……曾经路过他人生的人们突然在一天之间错落的出现，熟悉的面孔上陌生的神情，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慢慢在时间的轴上向不同的方向蔓延，失去了控制纠缠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是一个预兆还是一种怀念。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手冢不是这种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而此时此刻他确实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来自深藏的暗涌中，仿佛下一秒钟就是风诡浪谲的颠覆，不知道会卷走谁。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