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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生·三 ...

  •   第二天,学校广播隐晦地表达了校长对于学生心理问题的担忧,告诫各位同学,珍惜生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特别是高三的同学,要懂得适当地放松自己。
      广播是教导主任来念的,台词估计是校长本人写的,被他一念出来,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楼涧本来正趴在桌子上想要睡觉,后边的胡竣然跟高复纯聊得火热。
      胡竣然:“学校不敢把这件事公开啊,看来性质还是挺严重的。”
      高复纯:“那可不是吗,我昨天经过校长办公室,发现老头居然没在办公室里喝茶打牌了,估计这阵子股票也不太好,整个电脑屏幕上全是绿的。”

      景一渭回头插了一句:“你确定那不是心电图吗?”
      胡竣然喊:“校长心脏好得很!我亲眼见他追了不上晚自习的哥们半条街!”
      高复纯:“啊哈哈哈我都追不上他!”
      景一渭:“你要追得上要校长干嘛!”

      楼涧侧头看了一眼同桌,见景一渭居然背靠着课桌,跨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地跟后边的人聊天呢,不禁心生一计,悄悄地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凳脚,接着,他看见景一渭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
      胡竣然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景一渭忽然就消失了。

      楼涧埋头憋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旁边的几个同学见状大笑,景一渭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迷茫:“妈的,这凳子也太不稳了!”
      黄明靖目睹了全过程,很是诚实地道出真相:“是楼涧踢了你的凳子。”

      楼涧:“……”
      景一渭:“……”
      很快,大家看到了血腥暴力的一面。
      楼涧和景一渭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双双倒在了地上,两人没有停止缠斗,而凳子四脚朝天。
      胡竣然在后边一边摇头一边给黄明靖竖起了大拇指:“没眼看啊简直是,太刺激了!”

      几日过后,讨论这件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并没有人因为一个女生跳楼而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道。个人该怎样,还是怎样。并没有人因为校长的那席话而少做一套综合卷。
      但是,还是有例外的。就比如高二三班的班主任。

      自7号以来,这个一米八的青年每天晚自习都要来说上一段。
      对此,楼涧已经为了保护自己而生出了安之若素的抗体。
      这日,他出乎人意料地没有开始人生领悟,坐在讲台上,望着底下六十几个人,眼神悲怆异常。

      楼涧越看,越觉得他是在悲悯苍生,那充满了怜惜的眼神里,似乎透露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忧愤。
      楼涧看得发笑,忽的景一渭戳了戳他的手臂。
      楼涧看过去,见他目光定格在前边的两个人身上。

      楼涧顺着看去,只见那陆双行正拿着数学卷问杜以珊问题呢,那陆双行两只耳朵红透了。
      两人凑得近,近得楼涧都快看不到摆在中间的那张卷子了。

      景一渭叼着一根笔,样子妖孽地看向楼涧,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猫腻。
      楼涧学着陆双行的样子,从书桌里掏出上午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摆了过去,戏很足:“这道题怎么做啊?”
      景一渭像看智障一般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满分的卷子,想了想,还是配合地凑了过去,两人挨得近,景一渭开始跟他讲题目。

      胡竣然抬头看着前边两人不正常的举动,戳了戳旁边的黄明靖,也拿起一根笔叼在嘴里,眼神在前边两人只见来回游动,意思也很明显了:猫腻。
      黄明靖没懂他的意思,问:“啥?啥子?”
      胡竣然撅起嘴,小声说:“一百五的卷子看什么呢,估计是在问下次能不能考个两百分吧。”

      黄明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去写字。
      胡竣然怔了怔,总觉得这个眼神,就跟他以前看他外婆家的那只哈巴狗很像。
      他看向前边两人,见他们也已经分开了,这尴尬的感觉才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10号这天是教师节。
      虽然相处的时间才短短一个星期,但是三班的同学还是一起给每个老师送了一份礼物。
      其他各科任课老师都正常得很,只有那位一米八的青年,收到了一大捧花之后热泪盈眶:“我的妈呀,我还没收到过这么多的花呢!送也没送过,第一次啊,我第一次当班主任竟然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好感动啊……”

      这个老师奇葩的地方还在于,本来老师们收到了花,最多新鲜几天就要枯萎了,偏偏这个男人不,他还专门买了一个花瓶,里头装了水,给它供上了。楼涧有一次经过他的办公室,这才看到了奇葩的一幕——
      他还时不时给它修剪花枝。

      楼涧不由得把他跟自己那位二叔比了比,一个是一点点东西就能感动成傻逼,一个是根本不把感情当认真,外边的小妞一抓一大把。
      楼涧不禁心里在感叹,这才是纯情男人和缺金浪子的区别。

      他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看来,这小年轻一定还没有谈过恋爱,是个新手。”
      景一渭叼着一根笔摇摇头:“不,有些人,越是装的纯情一点,反而越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想想,现在多少男生没看过小黄片。”

      楼涧想了想,回头叫黄明靖:“诶诶,问你个问题。”
      黄明靖正低头刷题,听他叫他,抬起头来,问:“干嘛?”
      楼涧朝他挤眼:“看过小黄片没?”
      景一渭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

      闻言,黄明靖一下子脸红了。
      楼涧懂了:“看过了,下一个。”
      黄明靖连忙澄清自己:“没看过!”
      胡竣然在一边翻白眼:“骗谁呢,你这反应,没看过就是想过!”

      景一渭给胡竣然竖了个大拇指。
      胡竣然朝他挤眉弄眼,两人合计着,来了个give me five。
      楼涧拍拍胡竣然的桌子,问:“你看过没?”
      胡竣然一笑:“没看过。”

      景一渭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不诚实。”
      胡竣然睁眼:“真的没看过,我从来不看日本的片,都看美国的。”
      景一渭和楼涧两人对望一眼,得出结论:“尺度还挺大。”
      胡竣然哑口无言,黄明靖掩嘴偷笑。

      近几天,楼涧他老爹终于从云南出差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楼涧,是通过他那二叔忽然又不见了猜测出来的。
      楼家老爹一推门进来,吕书就抱怨了:“那混小子还没陪我去买衣服呢,你这一来,他又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楼家老爹:“……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不欢迎我回来呢?”
      楼涧从中作梗:“妈的意思是她想你陪她去买衣服。”
      吕书瞪大了眼看着老楼和小楼,眼里满是期盼,楼家老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之不及,楼涧一瞬间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消失不见的那种。

      吕书顿时脸就拉下来了,一副她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表情,说:“看看,还不如那个混小子。”
      楼涧哈哈哈:“那可不是,你要供他吃供他穿呢。”
      吕书一甩袖子,哼:“我也供你吃供你穿!”

      楼涧连书包都来不及卸下来,双腿像是装了马达跟逃命一般瞬时就没了影子。
      吕书在原处干瞪眼,嘴里碎碎念:“养了两条白眼狼。”

      一个星期之后,六班叶纪清跳楼之事在一天要想很多心事的高中生脑子里早已经成了压箱底的旧事,这在早川高中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那之后,那个约楼涧去楼顶的胡倩再也不敢跟楼涧说话了,见着了楼涧也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这让楼涧有一些些的尴尬,本来这女生跟他一米七五的身高一般高,两人直面就是双眼持平,她这一低头,楼涧总觉得有些别扭。

      正巧楼涧跟她又是一组值日,那天轮到他们打扫外边的走廊,楼涧来得晚了,已经没有扫把了,他就空着手跟在景一渭的后边。
      景一渭看他悠闲自在,一转身,把手里的扫把塞在了他的手里,一脸理直气壮:“我去拖地。”

      楼涧接了也没有怨言,拿着扫把出去了。
      一出门,看见是胡倩在前面扫地,楼涧刚要过去问她哪里没扫,谁知道胡倩看到是他,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后了几步进了教室,干脆不扫了。

      后边出来的景一渭见了这一幕,哈哈大笑:“她怎么见了你跟见了鬼一样啊?你怎么人家啦?”
      楼涧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他:“滚。”
      景一渭被他一羞辱,故意拿着沾了水的拖把甩了他的鞋子一下。楼涧没躲过,气,提起扫把就要往他身上招呼,景一渭赶紧跑。

      楼涧跑了两步没追上他,倒是迎面撞上了班主任。一米八的男人看着他们打闹,出声制止:“你们还是小学生吗?幼稚!”
      楼涧白了还在给他做鬼脸的景一渭一眼,乖乖扫地。
      两人赶紧扫完了回座位上,楼涧才刚坐下来,就瞄到前边陆双行从包里拿出几个装着早餐的透明袋子,递到了杜以珊的面前。

      景一渭先他开了口:“小鹿,你给她带早餐啊?”
      陆双行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头笑笑:“她家远,赶过来急,所以经常不吃早餐。”
      楼涧装模作样给自己加戏:“我也没吃早餐。”

      景一渭推了他一下,眯眼,强行加戏:“我也没吃。”
      陆双行信以为真,居然真的又从书包里拿出了几个袋子,递到他俩面前,说:“正好今天多买了一点,给你们吃吧。”

      两个厚脸皮的人就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楼涧一把接过来就要独吞。
      景一渭愣了一下,看他:“喂,他是给我们俩吃的好吗?”
      楼涧已经开吃,看着他的眼睛里除了景一渭那张脸之外只能看出无邪:“可是谁叫你刚才欺负我的?”

      胡竣然一听这话来了劲:“喂喂喂!谁欺负我们楼楼了?”
      楼涧伸出一根手指:“他。”
      景一渭:“……不就甩你一脚水吗,怎么心眼就这么一点大。”
      楼涧俩指甲盖一掐:“我的心眼就这么大。”

      陆双行看他们俩又在假吵,心想这两人一天不假装吵一架就不舒服的,所以也不好插个嘴,转过头来坐好。
      楼涧吃了一个小笼包,景一渭就从他愚蠢的表情里领悟出了好吃到哭的意思,表情更加冷漠了。
      楼涧有意气他,故意伸手到后面,问:“你们吃不吃啊?超级好吃!”

      胡竣然顺着他的手吃了一个,还不忘给黄明靖拿了一个。楼涧看了看景一渭,故意问:“你要不要?”
      景一渭膝下有黄金,坚守不动:“不吃。”
      楼涧转过身来:“不吃拉倒。”
      “……”

      这天早上,楼涧撑到吐。
      然而,第二天,陆双行没了献殷勤的机会,杜以珊没来。
      楼涧看着一脸不爽的景一渭,憋不住笑:“景公主生气啦?”
      景一渭十分冷漠:“滚。”

      楼涧可能是有受虐体质,越是看见景一渭不爽他就越高兴,于是哥俩好地去搭人家的肩膀,笑:“诶,别这样,大家同桌一场,得开心点,不然人家以为我欺负你呢。”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埋头睡觉。

      楼涧心说这肯定是又不爽了,心情又好了几分,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摸完了觉得这男孩子的头发挺软挺舒服,于是两手上阵,揉了一通。
      景一渭从手臂弯里抬起头来,露出一只眼睛:“摸够了没?”
      楼涧看着他眉眼顺从的模样,心有些痒痒:“没。”

      他这一举动,后边的胡竣然手也痒了,伸出肉垫去摸景一渭的头发,景一渭大怒:“你干嘛!!!”
      胡竣然被他吓了一跳:“我刚刚没吃零食!”
      景一渭:“你舔过手指是不是!”
      胡竣然:“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下一秒,胡竣然连人带椅摔了个四脚朝天。
      楼涧看着胡竣然也遭遇了跟他同样的待遇,心情更好了,放声大笑起来。
      黄明靖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刚才倒地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大国覆灭。”
      爬起来的胡竣然:“啥意思?”
      “轰轰烈烈,不堪一击。”

      “……”

      下午吃过饭后,楼涧晃回了班里,一进门,就看见景一渭反坐在椅子上,面朝胡竣然,听胡竣然说着什么。楼涧好奇,连忙过去问:“说什么呢?”
      胡竣然连忙招呼他:“过来过来,小点声音,这事可不能乱传。”

      楼涧看了一眼难得正经的景一渭,问:“怎么了?”
      胡竣然压低声音,像是说暗号一般:“杜以珊一天没来了。你猜怎么着?”
      楼涧刚要猜,胡竣然语气很沉重:“没了。”

      “没了?”楼涧惊讶地看着他,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景一渭忍不了他的卖关子,直接端了老巢:“吃安眠药,昨晚死的。”
      楼涧倏地后背发凉,瞄了一眼前边杜以珊的位置,发现这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陆双行还没来。
      楼涧问:“人呢?”

      景一渭撑着头,歪着身子看他,要笑不笑:“估计买晚餐去了吧。”
      “……”
      楼涧看他这骚得飞起的姿势,不怀好意,猛的伸出手朝他胸口就是一把猛推,景一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歪歪扭扭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得好惨。
      楼涧跟着周围一圈人科科科科笑得开心,身后忽的冒出一个声音:“又在童心泛滥呢。”

      楼涧一反头看见了一个一米八的大伙子,连忙坐正了,解释:“老师,他自己没坐稳呐。”
      景一渭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好了,不一会儿,头朝楼涧这边凑过来。
      楼涧以为他要报复他,看了一眼已经上了讲台的班主任,一把伸出手就要偷袭他。

      景一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胡竣然说他在路上碰到陆双行,陆双行跟他说杜以珊出事了,让他跟老师请假晚点来。”
      楼涧细细品味了这段话,才问:“陆双行怎么知道?”

      景一渭没回他的话,看了一眼班主任,手指在敲着桌面,颇有自信说:“我猜,马上他就要进电话,接完了之后就要赶到杜以珊家里去了。”
      楼涧还在坚持问:“陆双行说杜以珊家里远,他又跟胡竣然一个小区,他怎么会知道杜以珊出事了?还知道是吃安眠药?”

      景一渭还没等他问完,就露出看智障的表情,松了他的手腕,不想理他,埋头做题去了。
      “……”
      受了冷落的楼涧喃喃:“能不能有点耐心啊。”

      果然,正如景一渭预料的那样,班主任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楼涧看着他走出教室,手里转着笔,看了一眼景一渭,没想到景一渭正看着他,表情很明显:我说是吧。
      没过多久,班主任进来了,一米八的男人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进来就连忙拿起公文包,急急说:“同学们呐,杜以珊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我去去就回,你们好好自习啊!”
      说完,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

      楼涧一见他没了影子,连忙转身问胡竣然:“陆双行说杜以珊家里远,他又跟你一个小区,他怎么会知道杜以珊出事了?还知道是吃安眠药?”
      胡竣然花了一段时间消化他的话,随即说:“好像是因为陆双行去了她家里吧,早上她不就没来吗。”
      楼涧问:“那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啊?”

      景一渭拍了他一巴掌,骂:“要处理后事的啊!你以为又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跳楼啊。”
      楼涧鄙夷地看他一眼,骂:“你又打我干嘛。”
      胡竣然扒拉一下楼涧:“楼楼,原来那个班班花过生日,下晚自习去嗨,你去不去啊?”

      楼涧摇头:“不去。我爸回来了。”
      胡竣然惊讶:“你爸回来啦?那你二叔岂不是又是无家可归?”
      楼涧严肃地摇摇头:“不,他有一大堆的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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