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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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2
曾莫涵的呼吸变得艰难，额头上冷汗不断，手心湿哒哒，拿不住快餐袋子了。她在外套边上蹭掉手心的汗，问他：“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丁成鑫咧嘴咧到耳边，“你不信也可以啊。”
曾莫涵打他的心都有了，想想等会儿还要蹭饭，硬生生憋住了。丁成鑫扔下她走了，她小跑追上去。
“你还没说你的事！”
“我在里面没干嘛啊，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走了。”
“那你怎么这么久才醒？”
丁成鑫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
“到了。”
面馆的霓虹招牌在头顶滋啦啦地跳。
两个人一人一碗牛肉面，之前的问题被丁成鑫故意岔开了，等面的时间里百无聊赖，她就又想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久才醒？”
丁成鑫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装得没有听到，曾莫涵不理这一套，又问一遍。
他皱着眉头，“你怎么跟复读机一样？”
曾莫涵就说：“是你说要告诉我的。”
她是一定要知道，丁成鑫被她磨得没办法，揉着太阳穴，一闷闷地说道：“我和你在电影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你经历了三个世界，我已经经历过八个了。”
“经历的世界多了，电影的难度就会加大，通过电影的时间相应的会延长，也就是说最开始几十分钟就能完成的穿越，要花费几天，几周，一个月。即使你一次次死里逃生，你的时间最终也会消磨在电影世界里。我一直在探索电影世界的规则，想要找到它的本质，但是我什么都找不到。”
“每一部电影都会有生路，唯独演员这条道路不会有生路。我们刚刚经历的那个游戏世界，只要更改游戏阵营就能脱离电影，现实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我们……都会……死……”
最后一句话，丁成鑫故意压低了声线，拖长了尾音。
曾莫涵咯咯笑起来。
“是啊，是人都会死的嘛。”
服务员送了热腾腾的牛肉面上桌，曾莫涵抱着面碗使劲地吹气。
她努力将自己的脸埋着面汤的雾气里。
假装自己无所畏惧，但真的……要被那个不知所谓的电影世界夺去生命，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吧。
还不要说，自己有可能在死去之前就彻底变成富江了。也不知道，慢慢地变成富江会是怎样的感觉。
身体里长出一个新的人吗？还是自我意识消退，富江意识占了上风？
吃饭想太多容易消化不良，曾莫涵的一碗面都是伴随烦恼咽下的，她以为晚上不会睡得太好。
一夜无梦。
她伸完懒腰，坐在床上，枕头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团支书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团支书颤抖的声音。
“小涵，我……我也做了奇怪的梦。昨天晚上我又把《咒怨》翻出来看了，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睡着以后，梦到了那个鬼屋，我变成了它的住户。伽椰子她从阁楼上爬了下来，楼梯上全都是她的血，我吓得动也不敢动，她往我的方向过来，摸到了我的小腿，然后她……她……她……”
每一个“她”音调都是不同的，越来越扭曲，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响声，接着就被挂断了。
“你在哪里？”
“你逃出那个梦境了吗？”
曾莫涵努力地问了，团支书没有回答。通讯中断，曾莫涵当即回拨过去。
一个陌生人接了。
“我是在草地上捡到这个手机的。”
“请问你在哪里？”
“就在三教底下，我进教室等你吧，你帮我还给她。”
那个人突然“咦”了一声。
“手机屏幕上……有血渍，血渍越来越大了……”
曾莫涵幻听出了水滴声。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手机早就被那人撂下了，曾莫涵听见那人尖叫起来。声音沙哑的男人喊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亢声音。
“死人了！有死人啊！”
曾莫涵从衣柜里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出了门。
她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里拿4G网络登录了扣扣，翻出团支书室友的账号，一个一个联系她们。
“你们见到团支书了吗？”
没有人回复。
她等了一分钟的消息，就如坐针毡。又跑去班群问。
班群一片死寂。
班长说了句“群里不许闲聊”，就开了禁言功能。
他私聊了她。
“辅导员在处理方慧的事，大部分同学不清楚情况，你这样会引起恐慌的。”
“她……”
“送去医院了。”
曾莫涵刚松了一口气，班长的下一句又来了。
“不过……生还的希望不大。”
曾莫涵心头咯噔一记。
下了出租车，学校门口保安看着，没有学生证不让进去。
她走得匆忙，压根就没带，在包里胡乱找了一通，头皮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曾莫涵。”
丁成鑫拍她的肩膀，离那么近喊她，她都觉得恍恍惚惚，是在做梦。
曾莫涵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电影！是电影害死了她！这是第一个世界，为什么她会死呢！不是说新手能成为主角，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吗？”
她隐隐有了疯狂的预兆，丁成鑫说：“你冷静下来，我身边有你们学校的学生证，我们两个一起进去。你放心，如果她真的是死在了电影世界，我有方法可以救她。”
“真的吗？”
丁成鑫撇撇嘴，“假的。用这个方法，不成功，就连你也会死的。”
他们进了学校，丁成鑫花了一点时间打听当时的情况。
英语课前，方慧在三教的阳台背英语单词，忽然就全身抽搐了。身上的骨头像麻花一样拧了起来，戳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里，血管破开了，鲜血流到了地上，透过围栏的缝隙，滴答滴答，从四楼到了一楼底下。落到她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本来，她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忍住了身体的不适，当第一根骨骼折断时，她终于不受控地将手机抛下了楼。
现场没有监控，但是很多人都看见了。
方慧不可能是自杀，但也不可能是他杀。
非要追究凶手，只能说她是被空气给杀死了。
现场被警察封锁，三教所有的课都停了。
丁成鑫感到了为难。
“我需要她的血。”
好在方慧的手机上有几滴凝固的鲜血，丁成鑫将它们涂在曾莫涵的手指上。
“我和你说过剧院这个词，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调阅其他人的电影，他人的鲜血可以作为锁钥，调出指定的剧目，如果这个人死去不久，你会有一次机会……可以利用游戏里的时间差救回她。”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规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丁成鑫抿嘴笑了笑。
“我用这个方法救过一个人，他死的时候鲜血弄得我浑身都是，我不想让他死，大概是这个念头太固执了，我真的进入了他的电影。那也是我的第一部电影。”
“你救下他了？”
“没有。”
曾莫涵的表情严峻，丁成鑫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你的朋友第一次进入电影，就遇到《咒怨》这样的无解片，多半和你遇到了同样的事，那人将自己的电影和你朋友的互换了。”
“你自己的情况复杂，你朋友的也复杂，想要阻碍你救人的电影世界更是复杂，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机会救下她呢。更大的可能……在成功救人以前，你会先死。”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救她吗？”
曾莫涵点头，丁成鑫则弯了弯唇角。
“作死的念头足够强烈，就肯定能进入电影。不过你得等等，让我打辆车，离学校这边远一点。我昨天没睡好，不能再参演了……”
“好。”
曾莫涵渐渐听不清丁成鑫讲话，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的眼前出现了三扇门。
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学校，陷入迷雾之中。
三扇门长得一模一样，原木色，普普通通的大门而已。
曾莫涵试了试，每一扇都能推开，但她只敢拉出一条缝。罅隙中泄露出寒冷刺骨的黑暗，她于是飞快地掩上了门。
迷雾中传来脚步声。
曾莫涵汗毛直竖，那人缓步走到她面前。
丁成鑫浑身冒着黑气。
“我不是让你慢点想的吗？”
不是电影里的恐怖存在，而是她认识的人类。
曾莫涵呼了一口气。
停在一扇门前，握住了门把手。
她说：“我要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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