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6、杀戮的决心

　　相思听宣宁如此说一喜，却听得镜无鸾道：（最好不要。）

　　相思一愣，随后就明白了，对着太后道：“相思，想要住到额娘原先的住所……”转头对宣宁歉意道：“宣宁什么时候想找相思都是欢迎的。”

　　相思的要求，太后自然不会不允，只是长宁公主所居的芳菲殿已经有六年空置，还需要修缮打扫，在此之前相思就先住在宣宁的扶风殿，倒也算是皆大欢喜。

　　“皇帝前些日子提的要给宝媛下册子提升妃位的事情，哀家听皇后说了。这事本来不该哀家置喙，只是，宝媛毕竟出身卑微，升为淑媛，也就够了。”太后轻轻拍着相思的手，漫不经心道。

　　皇帝没说什么，点头称是。

　　相思瞅了一眼坐在太子身边的二殿下，心里疑惑，就这样在二殿下面前谈论他生母的事宜，合适么？

　　洪嬷嬷插了嘴：“太后，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太后诧异道：“竟这么晚了么？皇帝今日下朝很迟啊。”

　　皇帝苦笑着道：“今日商议的是要不要向孛尔斤部出兵的事，朝臣们争议得很厉害，大部分人都不赞成出兵。”

　　“朝堂上的事情轮不到我这妇道人家说三道四，可是有一条，长宁是哀家的亲女儿，皇帝你的亲姐姐！当初她嫁到草原上，我不能说什么，如今，她死得不明不白，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孛尔斤部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除非我死！”

　　太后说着又留下泪来，皇帝赶紧站起身来：“母后的伤心儿子知道，只是，儿子不能不顾大臣们的意见。”皇帝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苦涩。

　　太后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轻嘲。太后知道，皇帝也知道，如果皇帝坚持出兵，大臣们的反对不过是螳臂当车。可是，皇帝不能无视大臣们的意见，这就是矛盾所在。

　　皇后笑着把话岔开，气氛随之一松。

　　一顿午膳吃得乏味极了，众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午后太子去上课，二殿下和宣宁陪读，相思就留下来陪着太后说说话。相思原本就长得招人喜爱，又是刻意乖巧，再加上太后爱屋及乌的心思，很快就博得了老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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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扶风殿。

　　宣宁毕竟还是孩子，和相思闹腾了许久，很快就睡着了，相思却是心事重重。

　　她毕竟势单力孤，看今日的情况便知，想要借王朝力量复仇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能力去改变朝廷大臣的意志呢？相思茫然了。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先找一个方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镜无鸾提醒道。

　　相思沉思道：‘我目前能做的，除了尽力拉拢内宫中的人，还有什么呢？现在宫中唯一看我不顺眼的，恐怕就只有宝媛娘娘了吧。她的立场，和我一定是对立的，可她为皇帝孕有两个孩子，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不对。她出身卑微，就连所生的皇子也一直由皇后抚养，而你是宗亲贵女，和她的身份有云泥之别，不论她为皇帝生下多少个孩子，在宫廷中，她都不过是个微如草芥的婢女。不过，如果你想要借王朝之力报复孛尔斤部，这个女人就是不得不除去的障碍。）

　　‘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怀有龙裔，就算犯下天大的罪过，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一切都迟了。再说，难道杀了她，王朝就会出兵了么？’

　　（或许杀了她，王朝还是不会出兵，但是，如果不杀她，王朝就一定不会出兵。等到她怀着的孩子降生，王朝中就有一半的皇子皇女混有孛尔斤部的血统，等到你的势力足以复仇，他们或许就是你复仇之路上的阻碍。

　　况且，真的是没有办法么？不能光明正大，你就不会想其他的办法？）镜无鸾问道。

　　相思默然。

　　‘那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啊，而且，她毕竟怀着孩子，如果我真的暗中动什么手脚，那我和孛尔斤部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还没有踏入黑暗的觉悟么？）镜无鸾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无论相思怎么呼唤都不肯回答一声。

　　相思缩在被子里，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直直的看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心里百味陈杂。

　　从合尔奇力部覆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失去了做孩子的资格。不是宿命，而是自己的选择。

　　这些黑暗中的血腥，今后是绝对无法避免的。没有依靠，没有退路，只能一个人就这样孤单的走下去，隐藏在阴影中，踏着鲜血，伴着诡计，戴着纯真惑人的面具，扫平路上的所有障碍，直到尽头，最后舍弃一切，魂归天地，或者，被血河淹没，万劫不复。

　　‘我明白了。只要能够复仇，不论需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不择手段。’

　　镜无鸾暗暗叹息。

　　（这是你必须下的决心。）

　　相思又往被里缩了缩，却还是觉得冷，冷入骨髓。

　　‘额娘……会对我很失望吧。’

　　（ ……

　　皇帝很喜欢你的样子，给你派了暗卫。）镜无鸾不想让相思想得太多，转移话题道。

　　（暗卫是派给皇家子弟的保镖，有时候也起监视作用。他会和你保持距离，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但你也要注意一些。也许，等到你成年，皇帝会把这个暗卫赐给你也说不定。）

　　‘……嗯。’

　　镜无鸾看相思的状况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想要达到目标，不付出些什么是不行的。有时候，成长就只在一夜之间。

　　（先休息吧，我明天会教你一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难写到快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