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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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毒液箭一般射来时，未梦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躲？脚下还未站稳，身体无处着力，如何躲？
死亡似乎离得很近，她的心里却一片平静。
失败了呵……近乎叹息般的喟叹着，她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来临。
原来一切到了最后，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有的只是平静的接受。
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产生，未梦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让她惊怒的一幕。
不知何时消失的小白猪挡住她身前，遮住了全部的毒汁。它白色的身子黑了大半，看起来就像奶油上淋了浓浓的墨汁，黑白分明得惊心动魄。
女孩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伸手一探托住猪仔，脚尖在枝丫上一点，瞬间又退后了几丈。与此同时，烟雾弹脱手而出，白色的雾气伴随着硝烟气味，阻挡了金冠蟒的下一步动作。
未梦把猪仔轻轻地放在地上，这时候，它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白色的肋骨露出了一点，又迅速被染上黑色。
看着猪仔濒死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酸痛。伸手摸摸猪仔还没被毒液浸染的头部，感受到猪仔探出舌头轻轻舔她手掌的柔软，未梦抹了抹泪，掐住它的脖子。
“对不起。谢谢。”
手下用力，生命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了。
未梦站起来，看着小白猪的身体渐渐被腐蚀的只剩下一堆泛着黑光的骨头，默然了片刻便转过身，再一次冲向刚刚逃离的地方。
心里又酸又怒，过去从未有过的感情在翻腾，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一定会愧疚的发疯。
即使见过才不到一个小时，即使之前被它耍了很久，但当一条生命因救她而消逝时，她无法什么也不做的逃走。
即使，明知这是最最愚蠢的举动。
由于烟雾弹的作用，金冠蟒辨不清方位，仅仅凭着感觉向前滑动。而牙虎兽有了先前的经验并不惊慌，伺机躲在一旁，在金冠蟒游到它身前是，瞅着它的三寸部位咬了过去。
然而它毕竟中毒太深，还没将金冠蟒咬死，就已经丧了性命。沉沉的身体压了下去，震起地上一片尘土。至死，它也没有松口，维持着魔兽的骄傲。
金冠蟒被咬住了三寸，急忙伸过尾巴卷住牙虎兽，却不料它咬得太深，加之身体被压在地上，竟半天动弹不得。
未梦冲回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侥幸，她迅速从腰包里掏出一瓶水对着金冠蟒的眼睛泼去，这正是先前灌的若死溪水。若死溪水剧毒无比，立刻就毒瞎了它。
疼痛难忍的金冠蟒翻滚着巨大的身体，发出阵阵悲鸣。
然而未梦的心中却生不起同情，在她的眼中，身前的巨蟒是仇恨的对象。她冷静地抬起手，对着金冠蟒的血口接连开枪。阵阵枪声，硝烟弥漫，然而并没有对金冠蟒造成多大伤害。知晓这样下去不行，她迅速向巨蟒七寸部位跑去。
蛇的七寸乃是心脏部位，若是伤了这里，她就赢定了。迅速地把枪插入枪套，一手从腰包中拖出一把三尺来长浑身漆黑的日本刀，一手拿出一卷绷带，迅速将刀缠在手上。做完这一切也不过短短三个呼吸间，未梦脚下不停，此时已经靠近蛇身，双手握刀就向蛇的七寸砍去。
这刀本是别墅里的藏品，当初被未梦看上顺手收了起来，在此时倒发挥了巨大作用。尽管金冠蟒皮坚如钢铁，这一刀下去依旧没有遇到丝毫阻力。不过眨眼，便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将它砍成两段。
金冠蟒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两段蛇身翻滚了几圈，腾起阵阵尘烟，终于动也不动了。
心中的执念完成，未梦精神一松，两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奔走了大半夜，又奋力激战了一个多小时，精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加之先前的辛酸悲痛，这一放松竟觉得困倦万分。但未梦并不敢睡，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她不禁伏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缓了半天，觉得精神稍济，未梦才撑着地站起来，如此一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手哆哆嗦嗦的，光是拆下绷带的动作都辛苦万分。绷带一解，酸软的右手早已握不住刀柄，就听“叮”的一声，日本刀便落在了地上。
软弱无力的感觉让她自嘲一笑，突然间又觉得阵阵恶心，她捡起刀撑在地上，又弯腰干呕起来。
这么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未梦才收起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一步一挪地走向刚刚放下猪仔的地方。
想她活了十六年多，鱼都没有杀过。这一夜却凭着九岁的身体和两头A级魔兽硬战一番，更是亲手杀死了金冠蟒，心中的滋味无以名状。
再想到为了自己牺牲的小白猪如今只剩一堆枯骨，而她能做的也就是杀了巨蟒报仇，动手埋葬它，就觉得自己实在无用，心中酸涩，难过无比，却再也哭不出来。
然而走到之前的树下，却不见小白猪的骨头，只有一条黑色长毛躺在那里。
未梦一愣，心念电转，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她缓缓转过身，沐浴着夜色的林间，九尾白狐眯着眼睛笑道：“干得不错嘛，丫头。”
┈┈┈┈┈┈┈┈┈┈┈我是天赐你这个大祸害的分割线┈┈┈┈┈┈┈┈┈┈┈┈
天赐扫了扫尾巴就帮未梦治好了伤口弄净了衣服，此时靠在树下甚是惬意地看着女孩阴沉的脸色，心情十分愉快。
未梦心里却是十分难过，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即使早就有了接受考验的准备，她却从没想会是这种方式。之前的种种心情似乎都成了笑话，心下懊恼着，她赌气不肯开口。
天赐毕竟没有白活千年，不用猜就知道未梦在气什么。然而狐狸本就不怀好意，有心逗弄女孩：“怎么？区区一个小考验就让你如此生气？就这样还想得到我的承认吗？”
未梦气急：“跟彷徨约定的时候我就做好接受考验的准备了，谁会为此生气啊！就算你再弄来几个A级魔兽我也不怕！可是……可是……”喃喃出声，她想起之前的种种，想起睁开眼看到那一幕时的震撼，想起小白猪临死前舔她的柔软，不禁又红了眼圈。
“可是什么？”天赐不为所动，看着女孩的模样冷静到冷酷。
未梦低头看地，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能接受失败，能接受死亡，可是……你的举动让一切都变了样。我不想，不，是不敢杀生，但你的举措，让我愧疚，甚至失去理智。那种刀入肉体的感觉，我原本一辈子都不想尝试的。结果呢？我的伤心、愧疚、愤怒都是你操纵的玩具，而你现在跑了出来，告诉我之前的感情全都浪费了。这很好玩吗？”
女孩的声音很冷静，眼泪也不再流下。淡淡的叙述声音，空洞的让天赐产生了一丝怜惜。
它探身用鼻尖轻触女孩的脸庞，声音轻柔：“我从没打算嘲弄你。的确，我把和彷徨的约定当作一个乐趣，但我没打算敷衍。一个测验，只是为了知道你是不是我所喜欢的。那只小猪只是为这次测验变出的分身，没有必要因珍惜它而让你送命。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伤心，这点我很抱歉。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不要难过，好不好？”
未梦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她抬起眼睛看向天赐，红瞳中燃着看不见的火焰：“你的决定呢？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离开了，你是打算继续玩还是现在就宣布结果？”
天赐笑了，金色的眼眸泛着溢彩流光，煞是漂亮：“笨丫头，现在还不明白吗？我既已现身，就是选定了你。”
未梦弯了弯唇角，道：“我是未梦·卡西姆，在原来的世界里叫韩悦梦。你可以叫我小梦。今后请多多指教。”
天赐颔首：“阿兰西多·厄尔方斯·卡西岚·碧加·马可列夫·天赐。称呼随你喜欢的叫吧。”
说完以后它伸头前探，毛茸茸的嘴巴在未梦额前一吻。女孩只觉得一阵温热的感觉席卷全身，隐隐约约间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好好睡一觉吧，我送你回去。”天赐的声音朦朦胧胧传来，未梦点了点头，昏昏沉沉地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白发少年轻抚着女孩的秀发，笑道：“不要让我无聊啊，小梦。”
月亮西沉，东方既白。这个漫长的不同寻常的夜终于过去了。
清晨的薄雾中，一个身影渐行渐远，噩梦森林中的魔兽们随着他的脚步一一跪拜，像是在恭送森林的王者出外游行。
1996年11月12日凌晨，天狐天赐离开噩梦森林远行，数月后，各方势力争相查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