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可持续发展道路》暗夜尽头

22、第二十二章

　　吴贵人的事是说不明白的。

　　全皇宫只有她在皇宫跟在王府一个待遇，皇上待她一如往日，从来没变过，雷打不动的不待见，雷打不动的每天做针线上交，最开始刚进宫吴贵人还很是反抗过，自以为皇上登基，她这就算是熬出头了，现在好歹也是个宫里的娘娘，皇上再怎么不高兴，一是这么多年了，膈应也没那么膈应了，二就是吴贵人觉得当皇帝以后肯定就心胸稍微宽广点，肯定不能继续跟个女人较劲，所以她解放了，可以耀武扬威了！

　　皇上他就不，他小本本上的仇是要记一辈子的，没人能逃脱黑账。

　　于是飘了的吴贵人真的被饿了两天，一直到服软了才给吃的，以后再也不敢不交皇上留的作业了。

　　逼人家绣这玩意儿是真的，但是皇上他也不是真的就要······怎么找回自己在这女人身上的损失，只是他为人公认的极其没有良心，又是个狗一般的性子，从某种意义上只要看到记仇的人过不好，他就能神清气爽了，并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

　　也从来不觉得记仇的自己气量就怎么小。

　　嫌小你倒是别招惹啊！

　　那么吴贵人过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是不是就后悔过当年搞皇上呢？就会开始希望自己当时做个安安分分的女官？就觉得怎么着也比现在强？

　　三个就对了一个，最后一个。

　　要是没进皇上的门，这时候她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哪有进宫好？安安分分的女官？那有什么前途？当妃子以后生个儿子那还能当太后呢，不是前途远大？呵，没有这样的奇葩思路，贵人她当年能有那么大的勇气？

　　就她现在的境况尽可以做她的太后梦。

　　反正这美梦是实现不了的。

　　活在梦里的吴贵人开始思考，她怎么样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呢？怎么样才能复宠，抓住皇上的心，生下儿子，搞死别的孩子，当上皇太后？

　　要是她有脑子就会知道，在徒元浩这牲口这里，上面一切想法都只能作废，并且如果能听到这梦话，陛下他恐怕会拍桌笑死，并且乐淘淘的、用他最刻薄丑恶的嘴脸好好教教吴贵人现实的丑恶。

　　虽然他本人的存在就已经最丑恶了。

　　吴贵人就比较厉害了，她像是至今也没有体会到皇上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已经到了一种凡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段位，她从来没有怪过皇上不喜欢她，一直冷待她。

　　她只觉得自己还不够会争宠，或者换种说法，她还没掌握到正确的争宠方法，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她当年的同事不争不抢都能当上侧妃，没道理贵人她自己这么努力反而无法进步啊！

　　在认真的思考以后，她想出了什么争宠方法？

　　这很简单，只要想想她在皇上后院过的最好的日子是那段就是了······就是她怀三公主的时候啊！

　　虽然对于三公主，吴贵人没那么喜欢，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大劲生了个女儿，简直浪费心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有身子的时候皇上对她难得的好上几分。

　　她忍不住眼前一亮，“若是我再怀一个，生了皇子，皇上还能不喜欢我？”

　　反正这事是做熟的，管他皇上什么想法，管他是不是准备来临幸她，吴贵人是个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的人，这一点皇上应该深有体会。

　　在第二次被此人得逞之后尤其如此。

　　皇上在后宫很随意的，自觉以他往日的手段，如今也没人敢对他不轨，免不了有些疏忽大意，在御花园“偶遇”心怀不轨的吴贵人，便被算计了。

　　绝望，非此二字无法表述皇上的心情。

　　吴贵人伏在他胸膛上，面上毫无尴尬之色，巧笑嫣兮，稍带羞涩，“陛下，臣妾宫里已经备了饭，不如今晚留下？”

　　陛下、陛下······脸一下子就绿了。

　　“你！”

　　皇上他二话不说跳起来，一边拉衣服一边踢想要抱他腿的那只手，“你给朕放手！再敢以下犯上，朕这就叫你·····叫你去浣衣局为国效力！”

　　皇上为人不怎么样是真的，但是本朝私自杀人大罪，这他们家自己定的规矩，平时就是皇帝也不好严苛对待宫人，太监都只要自愿报名的才能进，现在更是尽量减少太监数量，多用健壮些的宫女也能补出来，要是有个贵族打死人了，也一样是大罪，最起码也要赔钱，而且赔钱这项操作不是看被害人的身份，或者他家人要的钱财，而是看犯人身家多少，要上交五分家产赔偿，而剩下的那五分也不全是还给犯人的，而是被不要脸的又抽了一半收入国库。

　　怎么？司法过程也不容易，抽个成都有意见眼里还有没有国家啊！还有没有皇上啊！还懂不懂国家大义啊？

　　于是皇上也不好做赐死如此令人诋毁的事······而且要是赐死自己的妃嫔，那性质显然比赐死宫人还恶劣啊！

　　······这未尝不是至今吴贵人还在锐意进取的一个原因。

　　留得性命在，就能继续搞。

　　看看这觉悟，皇上立刻感动的一脚踢翻了桌子，吴贵人表情变都不带变得，一脸殷勤的凑上去，“陛下更衣怎么也不叫妾身？”说着一个媚眼送上去，皇上的眼皮都跟着抽抽了起来。

　　“来~妾身帮陛下穿，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呵，你要是知道本分是什么，朕能生生做梦笑醒你信不信？

　　皇上早就明白了，跟这个女人较劲能英年早逝，于是不再说什么，直接找了赵总管过来吩咐，“从今日起你给贵人找个长点的白布，绣个···上河图什么的吧，长一点，给她两月时间，绣成之前不得离开这间卧房半步，如果不想动——呵，吴贵人既然想家想的厉害，朕恩准她父母来接她回家住就是了。”

　　这事做了别人不说，兄弟们一定会笑话他，但是如果吴贵人再搞事······那自然是他的龙命重要，叫她滚滚滚滚滚拉倒。

　　吴贵人听了这话，当时果然有些慌乱，但是不等扑上去，皇上他就脚步匆匆的逃之夭夭了。

　　本来她这一次就是兵行险着，虽然家里母亲偷渡了所谓的神药，但是吴贵人她也不会就真的也觉得万无一失啊！

　　所以人家又勤勤恳恳的绣了两个月刺绣，差点就绣完了那张加长版巨图……吴贵人跟皇上这么多年，也不算是一事无成，起码刺绣水准可以说是有了极大的长进，一个在家里主要学习怎么争宠的女人，成功把自己逼成了一代大师。

　　算了算了，想叫吴贵人因为这个感激皇上，那就等下辈子吧。

　　两个月之后，“神药”终于叫人觉得它没白花钱，吴贵人难受叫女医来看病，结果历史惊人的相似――贵人又有喜了。

　　皇上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因为这件事差点逼死自己。

　　“吴氏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赵总管听着皇上满面菜色的喃喃，只能努力低下头，掩饰自己古怪的表情。

　　可不是？这也忒能耐了！

　　就因为吴贵人的神来一笔，另外两位有孕的娘娘都没得到什么嘘寒问暖，心身俱疲的皇上强打起精神吩咐了一下要什么给什么，然后就没怎么管。

　　唉，他最难受的是又要供着吴贵人那么久，还有八个月的时候……一想到她能过的好，皇上心里就不得劲。

　　无法叫人言喻的小心眼，正是他的本色啊。

　　而这惆怅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宫中第一茬小孩子要陆续出生了。

　　“皇后呢？生下来了吗？大人孩子都还好吗？”皇上刚上早朝回来，就被告知了皇后发动的大消息，简直就是脚底抹着油跑过来的，身后的太监侍卫都跟不上，还在后面追呢。

　　里面静悄悄的，叫皇上心里越来越慌，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手抓着龙袍上的刺绣，一边抖着声音一边往门口凑，“婧和啊，你坚持住，朕在这儿呢！大家都在这儿等你出来，你快点儿啊！”

　　皇后这一胎实在也不险，养的很容易，刚才进去之前还老神在在的吃了一碗鸡汤面，跟外面站着的几个姐姐妹妹都说了几句话，接受了所有人的鼓励和祝福以后才慢悠悠走进去的，皇上来之前，那接生的婆子还出来回话过，说是看势头孩子很快就要出来了，娘娘正在用力呢。

　　门外的周秀清跟着几位姐姐一起去门口喊话鼓励了一波，虽然除了里面女医的指导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听有经验的姐姐说这样才是好的，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谁晓得这位陛下一过来险些直接跪地上，看起来胆子都吓破了。

　　别的娘娘怎么想，周秀清不知道，但是她就很鄙视了……陛下您多少孩子在宫里养着呢？也没见您以前怎么被吓着啊！

　　这就是资历不够看的人了。

　　宁嫔是大公主的亲娘，当年生育大公主的时候，皇上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也在外面等着来着……然后年轻的胆子险些吓破，尤其是看着几盆血水出来以后。

　　从此这位陛下就不敢再去产房凑了，只能龟缩在别的地方等人报喜。

　　可是这一次能一样吗？

　　就是吓破胆了也要来啊，这次到底是结发妻子第一次生孩子，皇上这样的牲口也一边害怕一边跑过来，心里全是皇后弱唧唧的样子，再想到几年前宁嫔那几盆血水，自己差点把自己吓厥过去。

　　幸亏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都很明理，也很了解皇上的性格，于是涌上去把他拉开来，好几个人一起凑在哪里说，七嘴八舌的安慰。

　　什么“您又不懂这里面的事，这不是瞎担心吗？”“女医们都说了，娘娘这一胎怀的极好，定会顺利生产的。”都劝了。

　　虽然妃嫔们都是些女子，但是到底人多力量大，也把没劲儿死沉的皇上扶到了椅子上，给他喂了口热茶，又拿好几条帕子全捂到他额头上擦冷汗，终于是把这个快傻的人拉回来了，在那里稍微冷静些的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如果忽略他那不停抖动的腿。

　　贵妃自从怀了这一胎，脾气稍显糟糕，又为皇后担惊受怕，这下子被那不停移动的桌子搞得心烦意乱，直接怒气勃勃的一巴掌按住了桌子，“您老实点吧您！”

　　皇上被她吓了一跳，好歹没把杯子扔她脸上，“你你你你叫什么呢？朕不是……不是很老实了？”

　　呵，妃嫔们一起转过头去，脸上露出有些嫌弃的笑。

　　造反了，朕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皇上悲从中来，有人却先他一步替他哭了出来，声音又尖又响，一下子传到所有人耳中。

　　唉？

　　稳婆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明黄色的小襁褓，见了皇上和众位妃嫔笑都停不住，“恭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哇！”皇上还没反应过来，一堆妃子一起围了过去，看着那个小红团的眼神异常惊讶，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这孩子还太小，叫人觉得喘口气都能伤着他。

　　但其实孩子不算小，也怀了九个月，没比别的小孩子少吃什么少待什么，足足有七斤二两，叫起来也极为响亮，算是很健壮了。

　　皇上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赶紧往人堆里挤进去，“你们让让啊，朕也要看，朕还没看呢！”

　　小孩子这时候不能在外面待太久，皇上就看了一眼，这孩子就被抱回皇后身边去了，那稳婆也是个人才，顶着皇上幽怨的目光，居然还能走的那么毫不犹豫。

　　皇上失落是自己失落，他的女人们却都兴奋的不得了。

　　贵妃就极其开心，“你们看没看到他的嘴巴，跟娘娘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哎呦，”周秀清也说起来，“小皇子的胎发真是浓密，那么好的头发，可真是养的好！”

　　淑妃也笑着说了几句，“可不是？这可真是好，可见娘娘精心。”

　　她们都一起附和着，毕竟别说皇后娘娘往日的为人多好，也不说这本来就是真话，只说这孩子身份上就已经自己定下来了很多东西……嫡长子的世界里已经没什么别的说法了，那当然是没一点不好。

　　皇上也不在乎自己没有被带着说话，整个人都在一边笑眯眯的，简直像个弥勒佛，显然是有子万事足的美妙状态。

　　可是这幅欢乐的景象就持续了一会儿，周秀清突觉腹中坠疼，好像那么大个肚子现在支撑不住了，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宿主您快回去吧！他就要出来了！”

　　系统怕她没反应过来，立刻提醒起来。

　　“皇，皇上。”周秀清脸色苍白的一把薅住皇上，“妾身要生了，这就先回去了。”

　　皇上本来一脸痴呆的笑着，“好好好，你去吧。”

　　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崩溃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