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29、驸马之罪

　　驸马爷为求荣华抛妻弃子，原配带着一双儿女闹上开封府的皇家八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很快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到曹景休耳中时已经衍生出若干个版本。
　　国舅府中一个管事的下人绘声绘色的向曹景休描述从坊间听来的消息。“有人说驸马爷原本夫妻恩爱，是长公主看上驸马爷金榜题名年轻有为，这才横刀夺爱，逼着驸马爷休妻尚主。还有人说驸马爷原本家境贫寒，倚仗那秦氏娘家过活，哪知一朝得中便忘恩负义，为求荣华尚主抛妻。甚至还有的说为了不让秦氏进京，驸马爷接连派出几批杀手沿路拦截，全仗秦氏福泽深厚老天庇佑这才死里逃生进了开封府……”
　　“行了行了！”曹景休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你这都是从茶馆听来的吧？”
　　管事的连连点头，“国舅爷英明，这都是茶馆的说书先生讲的。这两天驸马爷的段子最为火爆，哪家茶馆要是不讲他根本没人进……”
　　曹景休站起身，一脚踹到那人身上，“让你去打听消息，谁让你泡茶馆听乐子去了？南城的茶馆你都泡过来了吧？也不怕喝死你！我是让你去开封府！开封府！”
　　管事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磕头，“小人知错，国舅爷恕罪，恕罪……”
　　曹景休在屋内踱了两圈，喊道：“来人！备轿！”

　　开封府厢房内，包拯与陈年谷分宾主而坐，公孙策、展昭分别侍立于包拯两侧。包拯问道：“陈大人，对于秦氏的状词，你可有何话说？”
　　陈年谷摇头道：“我无话可说。”
　　包拯微微一怔，继续问道：“那便是认可秦氏所说了？”
　　陈年谷感受到展昭的目光，回望对方，看到对方眼中的询问之意，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与期盼。他轻轻叹了口气，移开目光道：“包大人，昨日我便已讲过，我与那秦氏并无瓜葛。”
　　包拯略一思索，道：“公孙先生，展护卫，你二人且退下。”
　　展昭称是，朝包拯施礼后退到屋外，在回廊处侍立。效力于开封府以来，展昭一向对包拯唯命是从，谨守本分。然而这一次，他却忍不住用上法术，厢房内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有妻尚主自古有之，汉卫青有三子而尚主，且不闻他弃置之而不顾。何况长公主昨日已命人传讯，她说自己膝下无儿，驸马既有前妻儿女，叫她一同进府共享荣华，不分贵贱，愿以姐妹相称。长公主如此深明大义，驸马还有何顾虑？”
　　陈年谷依旧沉默不语。
　　包拯叹息道：“世美兄，隐瞒妻小尚主乃欺君之罪，你若主动认罪，有长公主和太后说情，圣上仁慈，想必也不会过分怪罪于你。倘若你不认罪，本官也只有秉公办理，如何选择，你好自斟酌吧。”
　　房门打开，公孙策连忙迎上去，二人低语着走向书房，展昭身形不动，朝厢房深深望了一眼。
　　厢房屋内，陈年谷有些疲惫的揉捏眉心，闭目养神，听得有人走进来，也不睁眼。
　　“驸马爷曾说自己是有罪之人，指的便是此事吗？”
　　陈年谷闻言抬头，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展兄又叫我驸马爷，看来是不准备再把我当朋友了。”
　　展昭下意识道：“并非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屋顶谈心后，他心里如同笼上一层阴云，探查玄云观后，阴云就结成了小疙瘩，得知陈年谷还有原配后，小疙瘩就变成了沉甸甸的大石头。这几日来，别说是日常修炼，便是基本的入定都已经做不到，满脑子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虽然内心很想冲上前去质问对方，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实际上却只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展昭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纠结过。
　　陈年谷缓缓道：“在下其实很想知道，展兄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待在下？薄情寡义的小人？还是重情重义的君子？”他自嘲的笑了笑，“只怕是前者吧？”
　　展昭沉默须臾，道：“展某觉得，包大人所言实属为世美兄着想，倘若秦氏……确是世美兄的发妻，主动认罪方为上策。世美兄莫要一时糊涂，误了前程。”
　　陈年谷神情专注的听完，又思虑良久，方缓缓道：“既然展兄也如此认为，陈某自当从命。”
　　展昭一怔，“世美兄的意思是……”
　　陈年谷笑意更深，“认罪。”

　　开封府外，一辆绿呢翡翠车轿尚未停稳，曹景休便急吼吼的窜出来，朝衙门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只见门内走出一人，正是陈年谷。
　　“世美兄！”曹景休迎上前道，“包黑子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陈年谷轻叹一声，“明日我便上朝请罪。”
　　曹景休揽住陈年谷的肩膀，劝慰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平日我同你一道面圣，再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出面说情，想来圣上也不会过分苛责于你。不管怎么说，此事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必太放在心上，兄弟今日请你饮酒，全当压惊。”
　　陈年谷拱手道：“国舅爷的美意，在下心领了。长公主为了在下，亲自出面说情，在下须得回府谢恩，方不辜负夫妻情义。”
　　曹景休想了想道：“也罢，那就等圣上的旨意下来，你我兄弟再畅饮也不迟。”
　　陈年谷又客套了一番，公主府的马车已到，二人就此别过。
　　曹景休回到府中，却不见红风，找人一问，红风出府找白玉堂去了。曹景休也不以为意，红风少年心性，在府里时间久了自然是待不住。只是无人陪他说话，曹景休顿感无聊。意婵自从回府便闷在房里不大见人，曹景休明白她心神受创需要调养，便不去打扰她。想去倚烟阁，不知怎的就想起前几天晚上听到的那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嚎叫，心里便一阵哆嗦。寻欢虽重要，小命更重要。有什么既安全又能打发时间的消遣呢？曹景休冥思苦想。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曹景休眼神一亮，双掌一拍，就是他了！
　　狄府校场，狄青掌中一柄长刀，纵横开阖，杀气胜霜。
　　纵然无心修炼，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好的。府内总管狄洪匆匆而来，上前禀报，“将军，曹国舅登门拜访。”
　　狄青刀势不停，“不见！”
　　狄洪有些为难，“国舅爷还带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让他自己回家吃。”
　　“这……”
　　狄洪正在两难间，就听得场外有人大声喝彩，“好刀法！狄将军不光是道法玄通，武艺也这般精湛，不愧是本朝栋梁之材，曹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狄青停刀收势，转身朝内院走去，视曹景休如空气。
　　曹景休一路跟随，嘻嘻笑道：“小弟近日得了几坛好酒，不敢独享，特来与狄兄共饮。”
　　狄青冷冷道：“在下骄横自负目中无人，国舅爷的酒只怕无福消受，国舅还是请回吧。”
　　曹景休明白狄青还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嘿嘿笑道：“狄兄说笑了，目中无人见识短浅的是小弟，岂会是狄兄？小弟以前年轻气盛，冲撞了狄兄，多有得罪，还望狄兄宽宏大量，给小弟一个赔罪的机会如何？”
　　两人说话间已经行至花厅，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狄青不由得展眉。
　　曹景休立刻凑上来，得意道：“三十年陈的竹叶青，刚从大理寺卿的后院里起出来。”
　　狄青：……
　　跑到别人家的后院里去挖酒，这种事也就曹景休干得出来。想到大理寺卿林岳善此刻的表情，狄青却突然莫名的心情愉悦起来。
　　见狄青面部线条渐趋柔和，曹景休便知这酒对他的心思了，心中也更加愉快。俗话说得好，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几杯酒下肚，俩人有什么恩怨也解开了，自己再叫几个清^倌儿来弹唱陪酒，比去倚烟阁也差不了多少，还不用担心有妖魔鬼怪跑出来生事，简直完美无缺！
　　“你在笑什么？”
　　狄青冷漠的语声传来，把曹景休从美妙的幻想中惊醒，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我在想今日能与狄兄举杯共饮真是莫大的荣幸，小弟欣喜之致，一时忘形，见笑见笑。”曹景休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今日只是小酌，酒菜粗鄙不成敬意，改日再正式设宴向狄兄赔罪，狄兄请。”
　　狄青看了他一眼，迈步而入。
　　酒果然是好酒，酒味淳厚，绵绵泊泊，似是添加了不少珍稀的药材，颇有补气益元的功效，想来林岳善也花了不少心思，狄青不由得愈发同情他。
　　曹景休敬酒敬的相当殷勤，频频朝狄青举杯，狄青一看他贼眉鼠眼的模样便知今日绝不只是饮酒这么简单，有心瞧他还有什么幺蛾子，也就来者不拒，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干掉了一坛酒。
　　曹景休先是抗不住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狄青身边坐下，拍着狄青肩膀，大着舌头道：“狄兄……真是……好酒量！小弟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狄青不耐烦的拿掉曹景休的毛手，就见狄洪进来禀报，“将军，有倚烟阁的伶人求见，说是奉国舅爷之命前来侍奉。”
　　曹景休笑着起身，“不错，正是本国舅叫来的，快叫他们进来……”话未说完，身体就被一股大力一拽，重重坐回榻上。
　　狄青冷冷道：“不见，叫他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