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ay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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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8星云，伽玛星。
透明的气层将星球包围，人造太阳升起，照在毫无人影的街道上，一辆飞车一路疾奔，停在中央最高的大楼上，跳下一个身材瘦弱，皮肤白皙的青年。
青年顶着一头栗色卷毛，一路奔到最底层，戴上精钢拳套，一边砰砰砸门一边喊。
“方夜！开门！”
毫无缝隙的门上，滴一声亮起红灯。
“扫描不明生物体，攻击倒计时准备——”
青年嚎的更大声：“方夜！救命！你家门要电我了！快点出来！”
话音未落，两扇门自中央滑开。
青年的精钢拳没收住力，顿时朝屋内人脸上砸去，他忍不住惊叫一声，就见门内人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拳套，指尖轻轻一收，拳套顿时变形。
青年哎呦哎呦叫起来，鼓着脸颊道：“方夜！你又捏坏我拳套！”
“你自找的。”
方夜披着浴袍，明显刚洗完澡，神色倦怠，转身朝屋内走：“一大早，你要干什么？”
青年追着他进门，掏出一个光脑，迅速打开半身屏：“你快看新闻……斯威士兰上星际新闻了！”
方夜皱眉：“什么？”
青年兴致勃勃的道：“感染者出现在偏远宜居星，小国的订婚宴上，订婚宴上准王妃死了，凶手居然是王子，这都是爆点啊！那时候开着全息直播，当时没有什么反应，后来整个光网都关注了！”
“还好我走之前，我们出现的片段都被我从监控消除了，后来你们打起来，我也及时把直播关了……”
方夜听他在耳边叽叽咕咕，抬手点开光屏上一条新闻，在众多报道凶杀案的文字中，寻到了一条不一样的，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直接念了出来。
“斯威士兰研制新型金属，多国争夺，奥菲尔高价收购——”
“新型金属？”
青年凑到他身边，瞪大眼睛：“等会，斯威士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研究——”
他说到一半，想到那枚下毒用的戒指，突然醒过神。
“啊对……当时查理王子说了，那个戒指是……”
青年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低笑一声，回头看过去，正见男人背对着他，正将红酒倒入杯中，唇边笑意还没隐去。
青年狐疑的道：“方夜，你刚才笑了？”
“查理装蠢，塞斯，你是真蠢。”
方夜摇晃着红酒，反问道：“调查书上，安娜的履历是什么？”
塞斯挠头，如实回答：“安娜……曾是奥菲尔国家金属研究所的……研究员。”
“金属研究员……查理对我们说过，是在安娜来之后，斯威士兰的新型金属，才研发成功。”
方夜眯起眼睛，低身坐在沙发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在研究院里工作的时候，窃取了奥菲尔新型金属的秘密，借着跟迪亚王子相恋的借口离开，才到了斯威士兰——”
塞斯不敢置信：“什么？新型金属是奥菲尔的？怎么会？”
方夜道：“安娜之前的档案显示，她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凭借学历才被送进研究员，除了研究院，安娜能从哪接触到新型金属？还有查理这个王储，出生之后没出过国门，又怎么得到的这种金属？”
塞斯反驳：“……斯威士兰难道自己不能研发……”
方夜微笑：“斯威士兰，一个连王储订婚宴的酒水都简陋的小国家，怎么会拿出大笔资金，研发一个根本没用的新型金属？”
塞斯一时语塞。
塞斯艰涩道：“安娜小姐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情杀？”
方夜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塞斯开始回想当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新型金属……查理王子用新型金属求婚，那时候……他就掌握了安娜手里的秘密，制出了新型金属？”
“安娜喝酒的时候，发现戒指浮在酒上，认出那是新型金属。”
方夜重新回想起那一天，在全息画面内，看到了安娜发现戒指后，那古怪又僵硬的神色。
那不像是一个新娘，发现求婚戒指的神情，更像看到秘密暴露，大庭广众之下，强行掩饰的小偷。
“她的神情古怪，不是觉得求婚让人尴尬，更不是为难怎么捞戒指。”
方夜说：“当时正在直播，虽然观看的人数很少，但作为第一附属国，奥菲尔一定有人关注，这种新型金属容易暴露，一旦被其他国家所知，奥菲尔不会去找斯威士兰王储的麻烦，但是她一个平民王妃，又是真正盗窃秘密的人，可就危险了——”
塞斯听到这里，满脸困惑。
“那她跟迪亚王子……真的相爱，还是为了利用他？查理王子又是怎么回事？”
“迪亚王子喜欢安娜。”
迪□□绪激动，暴露感染者的身份，只为抢夺安娜的尸体。
查理为了保护自己，却把安娜扔了出去。
“一个人不顾生命，不忘恋人的尸体，才是真的喜欢。”
方夜冷笑道：“像查理那样，第一反应就是扔出去，你会相信吗？”
塞斯打开了视频，看向镜头中，哽咽哭泣的查理，知道他在做戏，觉得有点恶心：“杀安娜的凶手……就是查理王子？”
方夜道：“新型金属原本是奥菲尔独有，之后不管被哪个国家得到，都会是一笔巨大的好处。安娜手上攥着这样的东西，迪亚为了爱情不动心，可查理这个储位不稳，时时刻刻担心别人抢位的王储，绝不可能不动心。”
塞斯喃喃道：“可他既然要杀安娜，为什么要雇我们？万一我们揭穿了他……”
“没人相信他废了这么大的劲，是让感染者目击他杀了未婚妻。”
塞斯哼了一生，抱着手站起来，愤愤不平的道：“他是我们的委托人，我们肯定觉得，他不会是杀人凶手——”
“那时候就算我们救下安娜，查理也有其他办法送安娜去死，将我们引到他的面前，帮他挡住发狂的迪亚，顺势将迪亚杀死。”
方夜对着图像内，那张哭泣的脸，举杯敬道。
“现在，他的弟弟杀了他的未婚妻，还一个情感失调的感染者，他名正言顺的击毙迪亚王子，没有任何人会处罚他，他却摆脱了最有利的对手，得到安娜手里的配方待价而沽，为斯威士兰争取利益——”
塞特回想那一天，被查理耍的上蹿下跳，怒火冲头道：“那个炸弹……肯定是他自导自演，故意牵着我们走！”
方夜不以为然，也丝毫不气，唇角甚至含着笑。
“玩弄权术的好国王，就让奥菲尔头疼去吧。”
塞特看着他放下酒杯，进屋换了衣服，又开始收拾东西，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怯怯问道。
“查理的事情结束……你还留在团里当外援吗？”
方夜头也没抬，阻止一旁的家务机器人，自己开始收拾行李。
“查理的事，虽然是委托人骗了我，可我毕竟失手了，不好意思腆着脸留下。”
三年前，方夜突然出现在伽玛星，自称是遗传感染者，异能也是最普通的体质型，到处为雇佣团做任务赚取酬金，不管任务难度只看价格高低，一个团只做三次，拿钱就走，从来没有例外。
一开始他的名声不响，愿意找他做任务的只有小团，后来做过的任务越来越多，真正实力暴露出来，比许多攻击型感染者实力都强，许多人怀疑他是二代感染者，请他做外援的大团也越来越多。
到了最近这几个月，连伽玛星上最大的雇佣军团星河，都请他到军团内带新人出任务，明显是想对他抛出橄榄枝了。
方夜望了一眼塞斯，叹气。
塞斯是星河诸多候选人之一，童年玩伴是星河的正式成员，想让他尽快通过考验成为正式团员，就请了方夜陪他一起做任务。
第一次任务，本来信心满满，谁知深陷滑铁卢。
塞斯没有听到他的叹气，却沮丧的垂下头，想到方夜这么靠谱的人，这一次考验都不成，下次又要换别人组队，更是希望渺茫。
难受，想哭。
“……你真的要走啊……”
“当了三次外援，要是再留下，就该破例加入团内——”
方夜眯了眯眼，查询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开始计算能走多远，眼看着塞斯蔫下去，漫不经心的安慰道。
“本来我还有点这个意思，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星河里的人老使绊子，这个任务八成是来坑我的，你只是受了池鱼之殃，之后不跟我做任务，说不定就没事了。”
行李被他收拾好，放在折叠器内，重新挂在腰上。
“反正我留下也没劲，还不如出了伽玛星，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团，能让我躺着也挣钱。”
他侧颊显出一个酒窝，配着那双鹿眼，唇角带着笑容，让人一看只觉的纯净无害，更一点都不像感染者。
感染者大多数都有情绪暴躁，恋物癖或者独占欲非常强，情绪失调数不胜数，很少有像方夜这样情绪平稳，哪怕是任务失败也能睡得昏天黑地，说放弃就放弃的人。
塞斯觉得他很特别，却说不出特别在哪。
他眼巴巴看了他一会，想到跟方夜就出过一次任务，没话能把人留下来，只能恹恹点头。
“一会我收拾完东西就走，正好你来了，连留言都不用费劲了。”
方夜摸了摸他的卷毛，眯起鹿一样的双眼，看着特别无害：“对了，前几天让你查的人，你查到了么？”
塞斯半晌才回过神，在光脑上点了点，调出一份文件：“那天订婚宴上，身高1.95左右，黑色短发，戴着金边眼镜的黄种人男性，只有一个……这是光网显示的身份。”
他呐呐道：“是华国富商……”
方夜凑上去，看了一眼，语调奇异：“布置订婚宴的……婚庆公司老板？斯威士兰的王室订婚宴，怎么会找婚庆公司？还是位于其他宜居星的华国公司承办？”
塞斯张了张嘴，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方夜沉默半晌。
“名字？”
“……也叫查理。”
塞斯翻白眼：“剩下的……在他留下联系方式里，有一个坐标。”
方夜看向自己的光脑，示意他将定位传过来。
“坐标地点……N18星云临近的仙女恒星系里，是个影视卫星。”
方夜挑了挑眉。
三年前，他从伽玛星的无照黑医面前醒过来，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
为了还清那个黑医的敲诈勒索，他一直呆在伽玛星做任务，还没去过其他地方走走看看，也没开始试图找回丢失的记忆——
仙女恒星系。
方夜回想起那时在宴会厅内，月光之下男人的面容，模糊昏暗难以看清，擦身而过的蔷薇芬芳，带给他的莫名情绪，心头微微一动。
“还有别的吗？”
“他留下了名片。”塞特又拎出一张图片，示意他看，“名片上没有提取到DNA，正面写着他的名字跟坐标，背后写了几行古地球旧历时的诗……”
图片是双面图，塞特将之翻转。
手写，漂亮的花体法语。
犹如一朵暗红色，含苞待放的蔷薇。
“人们渴望，追求，犹如贬入凡间的神。”
方夜低声念道。
“他们没有忘记属于天国的一切，都要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Day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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