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醉月》曦月洛程

7、尾声

　　两年后，扬州城郊，中原武林大会。
　　“完颜大王日理万机，能拨冗前来观看我朝的武林盛会，荣幸之至。”
　　对刚刚登基的盟友金国大王完颜无敌，新帝可谓极为重视。听说他热衷中原武学，便扔下朝中事务，亲自陪他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皇帝陛下太客气了。大金和大宋如今休战和解，便是睦邻友邦。以武会友，美事一桩。”完颜无敌轻笑道。
　　“哦？”新帝吃了一惊，“大王也想参加比武？”

　　“本王？呵呵，安逸久了，本王就不出去献丑了。倒是我的一班手下，都想会会中原的武林高手。”
　　新帝勉力维持着微笑：“自然自然，欢迎之至。”

　　跟随完颜无敌一同来的北方武林高手们各个摩拳擦掌，想一雪八年前败给个大宋少年的耻辱。
　　新帝连忙私下里召见了现任武林盟主：“此次武林大会关系大宋国威，许胜不许败。”
　　武林盟主擦了擦额角的汗：“是，草民知道了。”

　　比武当日。
　　点苍派掌门长剑脱手，亦败下阵去。
　　“这是第几个了？这煞星打哪来的？”中原群雄们咋舌不已。

　　“承让。”擂台上的黑衣女子抱拳道，仍是不带一点情感的声音。
　　观战的新帝脸色变得难看。

　　完颜无敌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本王这手下，就是不知道谦让。要不，让她退下休息会儿？否则一边倒的比武还有什么看头？”
　　新帝露出难看的微笑：“大王说笑了。这比武哪有谦让一说？贵国勇士武艺高超，朕甚是敬服。”

　　武林盟主终是亲自走到了擂台之上：“姑娘剑法精绝，老朽自问不一定是对手。可在比试之前，容老朽一问。姑娘的剑招中，是否有部分师承醉月剑希秋晚？”
　　“是又如何？”黑衣女子冷声反问。

　　“若是，姑娘便是我中原武林传人。怎可反过来帮金人对付我们宋人？”武林盟主义正言辞道。
　　黑衣女子将剑鞘甩向一旁：“不必废话，看招！”
　　张扬的剑气突然被压制。一柄古朴的刀架住了所向披靡的剑。

　　“在下叶澍行，还请希络雨姑娘不吝赐教。”
　　“叶澍行？那个琼花刀叶澍行？”擂台下的人群议论纷纷，“他不是两年前就封刀归隐了吗？”
　　“琼花刀醉月剑，终于要分出个胜负了。”完颜无敌释然叹道。

　　“你不是天下第一吗？我来挑战你！”
　　“叶澍行武功天下第一，看来轻功未必哦。”
　　“希络雨，你对手的名字，要记住！”

　　迟来的决战终于展开。
　　琼花刀法，纵横捭阖，俯视众生；醉月剑法，潇洒飘逸，变化莫测。
　　希络雨心如止水，心中只有得胜的念头；而叶澍行，眼里心上，只剩下眼前女子的身影。

　　络雨，真的是你吗？你怨我恨我，终于肯回来找我算账了吗？那我便把一切都还给你，总好过一个人守着孤坟了此残生。

　　剑法突变，不再受斛光三式问月九式的束缚，愈发地凌厉起来。
　　见君误，恨平生，再相见，意绝决。

　　刀剑相击的一瞬，叶澍行突然卸去了全身的力道，任琼花刀飞旋而出，醉月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紧紧抓住络雨握剑的手：“络雨，我输了。我不是天下第一，我只想要……那日分别，我想对你说……跟我离开……江湖携手……看琼花醉月……”

　　他说什么？
　　泪水不由自主地喷薄而出，消失了两年的情感和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了络雨的脑海。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被自己一剑刺穿、仍在对她温柔微笑的叶澍行：“叶大哥！不！”
　　她都做了什么？她丢下剑，上前拥住叶澍行，想替他止血，却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那一片炫目的殷红。

　　得而复失，这一生，她从未体会过这种吞噬一切的无助。即便是在那个噩梦般的地牢中。
　　“啊！”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叶澍行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平她的伤悲，却又无力地垂下。

　　“傻徒弟，”不知何时出现的希秋晚上前搂住了络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在武场和情场都胜了琼花刀的传人，也算为师父争了口气。”
　　络雨如见到救星般拽住希秋晚的袖子：“师父，求您救救叶大哥！”
　　希秋晚尴尬地轻咳了声：“为师救不了他。”

　　络雨霎时间面如纸色。
　　“傻丫头，你伤心个什么劲儿？他又不用为师救。这小鬼头，在受你一剑时，早已用全部内力护住心脉，现在只是失血过多失力罢了。苦肉计你没听过吗？”希秋晚轻哂。
　　“真的？”络雨过于欢喜，居然当众就抽噎起来。

　　“络雨。”叶澍行终于恢复了些许气力，他愧疚地拥住络雨，“我此生欠你良多，便用余生来赔，你可愿意？”
　　络雨带着哭音问：“你不是很忙？有多少时间赔我？”
　　叶澍行笑着道：“你是天下第一，你说的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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