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55、〇五五 人事大变动

　　事实证明锦司当初的预言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大部分说中了真相。自庆功宴当晚得知头上的主编换了人选，编辑部的众人除却锦司与姚音二人之外，心中纷纷开始蠢蠢欲动，猜测着将会是什么人成为那“天选之人”继续“奴役”自己，抑或自己或可便成为那个坐上空缺位子的人。其中尤属副主编苗洁对此事最为重视，他暗忖作为编辑部里地位仅次于锦司的人，若是锦司调走，能够顺理成章地继任主编之位的人岂不正是自己？在左等右等之下，终于盼来了新主编调任的那一天。编辑部所有人员无不正襟危坐、严阵以待，等待着站立在主编办公桌一旁的彭翮从那自以为长在亲切的面庞之上的双唇之中透露出那个重要的情报。而其中坐得最靠近主编办公桌的苗洁将脊背挺得前所未有的僵直，仿佛只待那个消息一经宣布，自己就能立即弹起身来接下这个位置一般。正立于办公桌之后收拾自家物什的锦司有些好笑地瞥了苗洁一眼，透着几许啼笑皆非的意味。

　　随后只听那彭翮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日是我们编辑部老主编调任以及新主编到任的日子，从今天起，新主编就是咱们编辑部的一员，请各位团结在新主编的周围，继续我们《少年MH》这个中国漫画界的神话！”

　　彭翮此话一出，有多少人为之热血沸腾不得而知，倒是有人后背一凉，此人正是苗洁。之前那挺得笔直的后背仿佛登时被抽掉了脊柱一般，脱力地弯了下去。彭翮的话在他的耳边渐渐远去了，惟剩一种被冷风刮过之后的心凉背冷之感。从彭翮的话中可知这主编是个新来的，并非是本编辑部的一员，如此一来，无论这人是谁，都意味着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不再属于自己。本以为依锦司的威望与资历，但凡他在位一日，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越级而上，爬上主编的位置。好不容易天降横财，魔王锦司被调职他任，自己最大的障碍总算去除，哪料前有财狼，后有猛虎，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终于打破了他继任主编的美梦。

　　之后只听编辑部那扇响了数年的熟悉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这边的苗洁闻声，登时抬头循声望去，眼光只如向杀父仇人投去利刃一般射向那人。只见那到来之人西装笔挺，皮鞋程光瓦亮，虽是外来之人，却并非是大家素不相识之人，相反众人与其有过合作，知之甚详。在众人吃惊的睁大的双眼之中，推门前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络亭，一个不会被认为会出现在此地的外人。而这个外人却打破所有人的臆想，堂而皇之地空降而来，占据了编辑部老大的位置。不仅如此，此番并非他一人来此，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年轻人，微微躬着后背，像众人身体力行地诠释着何谓“带资进组”。

　　络亭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之中步至主编办公桌前，先与彭翮握了回手，随后便转向立于办公桌之后的锦司招呼道：“锦主编，我们又见面了。不才这回是接任主编之位，还请多多指教。”

　　锦司闻言，面上仍是鲜少有情绪，惟淡淡答句：“彼此彼此。”

　　待他二人话毕，彭翮再度开口，介绍着双方姓甚名谁。只是他那自以为和蔼的面容在众人看来却多出了几许油腻的皱纹，根根分明，散发着利益的铜臭味。根据彭翮的话，络亭是MH传媒高层“选择”的主编人选，不久之前在双方的合作项目之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而一旁跟随络亭前来的年轻人名唤周飞白，编辑部众人都不认识，但是却是流云的熟人，正是当初与杨馥在同一家摄影室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在进入XX科技公司工作之后，便成为项目经理络亭的助理，如今自是跟随一道空降至《少年MH》，摇身一变成为了接替姚音组长之位的编辑，正是《少年MH》编辑部自组建以来，头一位不是从小编升上来的编辑组长。也是自苗洁的美梦破灭之后，令更多意图接替姚音的组长之位的编辑美梦破裂之人。

　　在气氛微妙的上任仪式与人员介绍活动结束后，彭翮负手翩然而去，回到自己的总裁临时办公室。而目送彭翮离开后，在编辑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络亭摆出与当初在盥洗间之外锦司对他作出的一模一样的“有请”的动作。锦司不言，惟沉默拎起提包向那扇熟悉的玻璃门行去，姚音跟随在后。只是在众人以为他会就此头也不回地跨出那道界限之时，他却出人意料地驻足，回过身来说道：“在《少年MH》创刊之初，编辑部不过区区几名编辑，然而正是这区区的几人，凭着一腔热血与对漫画的热爱，来到这个远离MH传媒本部的陌生城市，忍受着郊区的临时编辑部里的恶劣条件制作了这本杂志。今天我虽然离开了这个我工作了十年的编辑部，但是我相信在座各位对于漫画的梦想与初心还未改变，所以《少年MH》的未来就拜托各位了……”

　　仍是那般以他惯常淡漠而略显漫不经心的嗓音将这话波澜不惊地道来，然而话音未落，周遭便已响起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几近将他的声音完全覆盖。而一旁络亭回过神来，顿感自己这个现任主编被喧宾夺主，随即开口回了句：“放心好了，我们会的。”

　　然而他的话音是那般孱弱无力，很快便被这阵经久不衰的掌声彻底淹没。

　　锦司说罢，最后对众人微微颔首致意，转身离开了《少年MH》编辑部。

　　下午三点，门外竟意外响起了敲门声，流云纳闷平常的这个时间点除了杨馥是不会有人上门的。而若是杨馥，定会自己打开房门。满怀疑惑地前往开门，却见门外立着的正是那个在此时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锦司。流云惊喜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她一面接过锦司的手提袋一面问道：“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漫画出了什么问题？”

　　锦司闻言笑笑，打趣一句道：“我失业了，无处可去，只得来女朋友家请求援助。”

　　流云听罢这话只觉哭笑不得，印象里这算是锦司讲过的最冷的笑话，随口对曰：“谁胆子那么大敢开除锦大编辑？怕是不想卖杂志了……”

　　锦司回了句：“我说的是真的。”

　　流云听罢这话，转过头去，只见锦司面上的神情虽是似笑非笑，语气却一本正经，拿不准到底是真是假，她沉吟片晌，试探一句道：“你不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但是这不可能啊？……”

　　锦司伸手揽过流云来，一边抚着流云手臂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这世上什么事情没有？所以让我从自己待了十年的岗位之上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流云听罢拽紧了锦司的手臂惊道：“你说真的？！”

　　锦司颔首道：“真的。我被调去了新创建的《青年MH》月刊编辑部，今后，不能再陪着你继续在《少年MH》之路上走下去了……”

　　流云乍闻此言，尚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她痉挛一般抓住锦司之手，斯须之间，脑中转过的念头有成百上千种，她首先想到自己，没有锦司作为《少年MH》的主编，自己的连载之路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想象不出。然这个念头不过是稍纵即逝，她随即转而担忧起《少年MH》这本杂志的未来，抬首面向锦司问道：“这十年来，《少年MH》有多少作者与编辑是你发掘与培养出来的，我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他们会怎么样……而整个编辑部，又有谁能替代你做的更好呢？我想象不出来，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主编的位置……”

　　说罢也不待锦司回答，又将心思转到锦司身上：“离开《少年MH》编辑部，想必你的心情比谁都要难受，即便是去了和从前差不多的地方，然而也意味着失去曾经拥有的，再度从头开始……”说着，便将担忧的目光投向锦司，迟疑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锦司笑了笑，二人相拥着在沙发上坐下，额首相触，垂首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已经好了很多。出了这件事，你想到最多的还是我，我很欣慰。如果要说这件事唯一有个什么好处，就是这一次我能在没有下班的时间里来看你，这还是自我们交往以来的第一次……”

　　流云闻言，笑道：“这么说果然是这样呢，总觉得能令你提前到来的，都是些紧急事情呢；除了陶老师这种别人没有办法的，才会赖你亲自出马……这么说来，我有些嫉妒陶老师呢……”

　　锦司反问道：“你想让我多担心你吗？像对雅逸那样？”

　　流云听罢却又迟疑了，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对曰：“还是不了，我想通过自己的力量画下去，不想依靠别人，即便是你……”说着又与锦司十指相扣，重又展颜而笑，“不过你放心好了，即便你不在《少年MH》，你也还在这里，在MH传媒，我会代替你在《少年MH》坚持下去，就像你第一次在修仙里告诉我的那样——不忘初心。”

　　锦司闻言神情释然，只随后又忆起一事，刚刚舒展的眉头复又微蹙，他顿了顿，开口说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对别人而言或许无关紧要，但对你而言却是好坏不明……”

　　流云听罢这话不禁警觉起来，问道：“是什么事？”

　　锦司迟疑片晌，仍是实话实话道：“这次继任《少年MH》主编之位的人，是络亭……”

　　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