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38、〇三八 生日的礼物

　　锦司听罢流云之问，一面牵着流云在前引路，一面头也不回地答道：“这里正是《少年MH》创刊初期所使用的编辑部办公室。”

　　流云闻言，大感意外，虽心里有过猜想与预测，却再未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流云张了张嘴，迟疑一秒方才问出口来：“这栋大楼都是你们编辑部？”

　　锦司领着流云沿着狭窄逼仄的楼梯往上攀登，一边答道：“怎么可能，我们编辑部当初只是拥有这栋大楼三楼的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流云：“……”

　　上了三楼，锦司从身上取出单独的一把铜钥匙，插进这一层楼的其中一个门锁，从走廊中透进的迷离的日光之中，可见那锁锈迹斑斑，已许久不曾使用。此番锦司费了老大的力气，连拉带拽地方才令锁门松动，流云一面从旁协助锦司，一面玩笑道：“这地方剩下那么多空房，你们编辑部即便搬走了，也可以靠出租写字楼为生~”

　　锦司对曰：“这里地处荒郊野外，是城乡结合部，哪里租得出去？”

　　流云奇道：“那当时你们编辑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办公？”

　　锦司答道：“创刊初期，我们经费不足，被头上的MH传媒指派到A市创办《少年MH》，人生地不熟，无法在豪华地段租赁办公室，稀少的出版量便连愿意承印的印刷厂都找不到。后来还是经由从前的主编也是创刊之时的主编的熟人介绍，来到这个靠近小型印刷厂的地方租了办公室，总算将杂志艰难地出版，第一期初号刊才印区区几千册，经由编辑部的众人前往各地报刊杂志零售店苦口婆心地推销……”

　　流云闻言感慨万千：“真不容易。”

　　锦司又道：“当时编辑部编辑的数量不到现在的一半，如今的新人都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更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我因为是创刊时期的成员，所有还保留着这里的钥匙……”

　　正说着，只听嘎吱一声，门锁响动，那布满铜锈的门锁总算松开咬紧的铜牙，放了他二人入内。进了屋中，因为此处荒废已久，已经没有水电供给，在西下的残阳的余晖之中，浮动的灰尘在视线之内起舞，令这间不大的逼仄办公室显得有些阴森怕人。房屋中央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张办公桌，而靠墙的四周则散放着各种杂物，几近占据了办公桌周围走廊的空间。头顶正上方则悬着的唯一一盏吊扇已是半脱落的状态，一边的搭扣还链接着墙面，另一边的空悬着，露出中央的电线。

　　流云跨过脚下各种奇形怪状的障碍物向屋内行去，她不顾密布的灰尘，伸手拂拭了一回办公桌的桌面，口中喃喃说道：“难以想象中国销量第一的漫画杂志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创办的，若非是出于对漫画至诚的热爱，又如何能够做到……”

　　本跟随在流云身后的锦司越过流云向窗边行去，从窗□□入的夕照将他的背影镀上一层暖黄。只听他喃喃开口道：“这里不久之后便要拆掉了，所以想最后和你一起来看看。虽然这个地方作为你生日的惊喜有些太过简陋了，但这样一个地方，除了你之外，对别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流云闻言，步至锦司身侧对曰：“不，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看看。你说的对，这里对于外人而言毫无意义，惟有曾在这里为漫画之梦奋斗过的你才能体会，以及尚还作为旁观者的我……这里是属于中国漫画杂志的创业者们的梦想最早起航的地方……”

　　锦司闻言，只觉这话深得己心，他转头望向身侧的流云，那素来宛如深潭静湖的眼眸难得地流露出欣慰的笑意，他伸手将流云揽到自己身侧，说道：“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好在我如今有了你……”

　　流云回以一笑，在幽暗的光影之中，仿佛深夜一现的昙花。

　　在夕照的光线滑下脸庞之时，二人离开办公室。锁上大门后，锦司将那把在如今已是分外少见的黄铜钥匙送给流云，流云郑重接过，将钥匙拽紧在掌心，钥匙之上，还保留着锦司的体温，从锦司的身上传递到自己手中。她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晚饭过后，锦司将流云送回居所方才离开。彼时杨馥尚未归来，流云从包里取出那把钥匙，又从衣柜的一个箱子底部取出一幅画像。她将这两样物什摆在跟前，陷入回忆之中。这幅画的年代有些久远了，是一幅铅笔素描，画着一个少女头枕双臂的睡颜。这幅画像是流云从络亭手中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也是从这幅画中，她得知了络亭的才华与梦想，自此下定决心，暗自追随自己跟前他逐梦的脚步。时隔许多年，即便如今她已经和他分手，她也仍然保留着这份久远的礼物，没有扔掉。随后她的目光从那素描中的侧脸之上转向一旁的钥匙之上，顿觉感慨万千，如果说当初的素描是为她开启了一扇眺望梦想的窗，那么如今的钥匙则是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梦想的门，她也终于踏上寻梦的征程。

　　翌日，流云一整日都未曾动笔，静候锦鲤奖的揭晓。当她从手机来电铃声之中回过神来之时，正值午间的日头升至头顶最高处，她猜到这个电话十之八九与了锦鲤奖结果有关，果不其然，只见手机屏幕之上赫然写着苏柒的名字。她飞快地接通电话，便闻苏柒的声音从信号那头远远传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嗓音中透着哽噎：“祁小姐，锦鲤奖的结果出来了，恭喜你获得第一名！”期间还传来苏柒吸鼻子的声音，即便看不见也能想象苏柒喜极而泣的模样，“……我真是太高兴了，刚从锦编那里听到结果我就忍不住打电话过来了，这是我第一回带的作者就得了第一，我太高兴了……当然能得到这个名次大半都是祁小姐自己的实力与功劳……”

　　流云只听对面苏柒的声音好似成熟的豌豆从豆荚之中炸出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仿佛身在梦中一样，头脑之中嗡嗡作响，似真似幻，口中下意识对曰：“不、没什么，是小柒编辑得力……”

　　又听从听筒之中隐约传来锦司呼唤苏柒的声音，方闻苏柒说道：“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忙着打电话告诉你这个消息，连组里的会议也忘记了，祁小姐得奖之后可以开始准备连载用的分镜以及构思第四话的内容了……”

　　流云闻言应下，随后苏柒便亟亟挂断电话。

　　这边待电话挂断的盲音响了许久，流云方才从苏柒的话中回过神来，她缓缓垂下手，暗自寻思这回可是大出意料，上次南烛也不过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获得锦鲤奖，而自己迟了一届，竟然一跃而起搏得头筹。念及于此，她又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不肯轻信，只欲就此拨通锦司的电话亲自向他问个明白才好。之后又念及锦司此番正忙，只得勉力按捺下拨打电话的冲动，耐心等待，只觉心脏兀自跳个不停，连带着心尖儿也在震颤。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等到锦司归来，从他口中得到肯定，流云悬了整整一日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位，那一刻，湿润的眼眶与恋人的拥抱一并包围了她，混合成为满满的幸福的滋味。

　　之后锦司告诉流云这次评奖的详细情况，所谓《少年MH》的新人奖——锦鲤奖的评选，是先由杂志的编辑将本次的所有投稿作品率先筛选一遍，剔除质量实在登不上台面的作品，从中再选出十到二十部作品送到评审的作家手中，令他评选出前十名的作品，并打分排名。而这次的评审老师再度轮到陶雅逸，而从陶雅逸口中得知，流云的作品因为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绘制，兼了她早已具备的专业级别画功画技，实力并非一般新人可以相较，在此次投稿作品之中可谓是鹤立鸡群，陶雅逸即便希欲找出一部能稍微威胁流云得到第一的作品也无法如愿。所以陶雅逸给予《玉润珠香》几近满分的成绩，而对于排在流云之后的作品不过随意打分罢了，只觉它们相比之下也都是毫不起眼的作品。

　　而不久之后，流云又接到电话，这回则是南烛。就如上回流云打电话对她道贺一般，她也同样打电话回赞。只听女子那带着几许高傲与一丝别扭的声音从信号那头清晰传来：“我连载的时候你打电话过来道过贺，所以你获奖的时候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流云闻言转头对身侧的锦司苦笑一回。

　　南烛又道：“恭喜你得了锦鲤奖第一名，竟然超过了我的名次，果然不能因为你是外行人而小瞧了你……”

　　流云道句：“多谢。”

　　南烛道：“我等着一个月后的连载会议，那时再来堂堂正正地较量，你可别提前输了。”

　　流云闻言肃然对曰：“我一定会连载的。”

　　南烛轻笑一声，随即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