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剑圣媳妇》醉轻烟

25、第二十五章

　　云庭跟着萧雨歇去了府衙。
　　他不是公门中人，便隐了身形做一回梁上君子，他身形轻盈，躲在梁上无人察觉。
　　还在梁上和另一个同样保护萧雨歇的人打了个照面。

　　好在萧雨歇事先有告知他，家中人一直派着一个高手暗中保护他，名唤老十三。
　　不然云庭翻上房梁碰见此人时只怕要先一剑刺过去。

　　云庭打量那叫老十三的人，年纪有些大了，相貌平平，眼神却极为锐利，潜伏的动作比他要专业许多。
　　显然是个老手。

　　潜伏很无聊，云庭和对方面面相觑着发呆。
　　下面的萧雨歇照例处理着禁军府衙一干事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见云庭蹲在梁上撑着下巴和老十三对望，不由会心一笑。

　　突然一人急匆匆走进来，附在萧雨歇耳边快速的说了句什么，萧雨歇顿时脸色大变。
　　那人传完话又急匆匆走了，临走时还被外面的门槛绊了一跤，形态十分慌张。

　　下属们见萧雨歇脸色突变，纷纷围过来，“大人，出什么事了？”

　　梁上的云庭也吃了一惊，他从没有见过萧雨歇有如此凝重的神色。

　　萧雨歇没有回答，只是略有惊疑的在桌前来回踱步。

　　片刻后，萧雨歇转过身，神色坚定对几位属下道：“即刻起封锁内外城门，无论进出者是何身份，执何人诏令，概不准通行！”
　　他又点名几人，“其余人，随我进宫！”

　　说罢取了武器架上的宝剑，临走前对梁上的老十三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行人快马赶往皇宫大内。

　　传信人的内容很简单。

　　太子被废，圣上怒极攻心陷入昏迷，太医院太医诊断后皆跪倒一片不敢言。

　　云庭见萧雨歇带人匆匆离去，犹豫要不要跟，他知道萧雨歇临走前和老十三传递了什么信号，见老十三没有动，便问他：“你不跟上去？”
　　老十三摇摇头：“公子进宫时不可跟随。”
　　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若他们贸然跟进去，一个不慎漏了行迹，必然会连累萧雨歇。
　　云庭担心事态发展，“若是他在宫内遇到危险呢？”
　　老十三宽慰他：“宫内的事公子一向应对的得心应手。”

　　说罢他从房梁上跳下来，云庭也跟着跳下。
　　老十三是萧雨歇的贴身护卫，自然知晓他与云庭的关系，公子信任的人，他便信任。
　　老十三道：“你随我去一个地方，也算是帮公子的忙。”
　　云庭点头。

　　半个时辰后，老十三带云庭回到萧雨歇的府邸。
　　云庭不解：“回这里做什么？”
　　老十三：“等消息。”
　　说罢走进去。

　　管家正好迎出来，见到老十三像见到老熟人一样匆匆迎出来，招呼也不打，直接问道：“怎么突然间封城了，城里四处都是禁卫军。”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有几个不服禁卫军管教的顶了几句，就直接被杀掉了，这是宫里出事儿了？。”
　　老十三点头：“对。”
　　管家倒吸一口凉气：“到底还是出事了。”
　　老十三道：“你带人看好前院，我与他进去。”
　　管家看了云庭一眼，他知道此人与萧雨歇关系匪浅，萧雨歇信任的人，他自然也无条件信任，便点头答应。

　　老十三带着云庭一路走到后院书房，熟门熟路的在书房架子上挪动机关，打开一间密室。

　　云庭心中惊疑，低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老十三没有说话，待密室打开后，带他进去，见到里面的石桌上摆着一道黄色的布帛。

　　老十三来到那黄色布帛前，对云庭道：“这是圣上交给萧家的圣旨。”
　　云庭一愣，又多看了那布帛一眼。
　　这就是圣旨啊。

　　老十三道：“圣上自己年事已高，太子又不成器，其他几位皇子都年轻力壮，圣上担心将来山陵崩，几位皇子起兵谋反。”
　　他看着这道圣旨道：“因此他交给公子一道圣旨，若将来不期之时发生动乱，公子可凭借这道圣旨封锁皇城并统辖皇城内所有禁军，不受任何人诏令，保太子登基。”

　　云庭惊讶：“如此重要的圣旨，他竟然——”
　　圣上竟然如此信任萧家一个有江湖背景的势力？

　　老十三笑了笑，“圣上与萧大人对外只是三十年的君臣，对内却是三十年的知己，这些年萧大人始终克己复礼如履薄冰，深得圣上信任，这道圣旨实则是给萧大人的，只是萧大人一届文官不会带兵，因此将内城兵权交给了公子。”

　　云庭心头震惊，伸手拿过圣旨缓缓打开。
　　圣旨上和老十三说的如出一辙。

　　云庭疑上心头：“上面只说要萧家保太子登基，可没有说太子是谁啊。”
　　老十三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是，谁是太子，萧家就要效忠谁。”
　　云庭握着圣旨的手微微一紧，沉声道：“或者他效忠谁，谁便是太子。”
　　老十三补充道：“萧大人效忠于谁，公子便效忠谁。”

　　云庭心头一阵寒意蔓延。
　　他仿佛烫手一般将那道圣旨又放回去

　　云庭喃喃道：“他怎么敢接这样一道旨意。”
　　老十三苦笑：“君命难违。”
　　老十三感叹：“这看似是一道权力无边的圣旨，其实也是架在公子和萧大人脖子上的刀子。”

　　云庭闭上眼。

　　他不通世间俗事，但也从古籍之中多有窥见，自古皇位之争犹如一场豪赌，手足相残血流成河，天翻地覆多在一夜之间，是太子却坐不上皇位的也比比皆是。

　　如今圣上的几位皇子皆不是安分守己之辈，不论谁做太子，一旦在这场战争中落败，拥立太子的萧家恐怕都逃不过株连九族的命。

　　难怪萧雨歇犹豫不决，他要选的不仅仅是一个立场，一个主子，更是萧家未来几十年的命运。

　　云庭忽然想到什么：“所以这些皇子拼命地拉拢萧雨歇，他们是知道这道圣旨的存在？”
　　老十三摇头：“他们不知道，但宫里大约是走漏了些风声，让他们猜出了一些端倪，况且圣上将皇城禁军尽数交给公子这一举动，本身也就等于将这封圣旨昭告于众。”

　　他朝密室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公子府邸之中时常有宵小潜入，公子怀疑他们就是进来找寻这道圣旨的，如今宫中生变，那些皇子的手下更有可能在此刻潜入府邸夺取圣旨。”

　　老十三道：“你我要做的便是替公子守好这道圣旨，必要之时送入公子手中。”

　　云庭点头：“我明白了。”

　　他抬起手中萧雨歇赠予他的剑，这柄曾经被萧雨歇戏称叫做云停的剑。
　　云庭缓缓将剑拔出剑鞘，明亮的眼底浮现出坚定的决绝。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已乱作一团。

　　萧雨歇进宫后才得知了大致缘由。

　　六皇子势力的御史台今日早朝突然将太子赠苏卿卿蛟皇明珠一事抖出，太子措手不及，语无伦次，一时无法为自己脱罪。

　　与此同时，朝中大臣仿佛提前说好了一般，纷纷上奏折，痛斥太子这几年来强占民田欺压百姓作恶多端，恶性累累数不胜数，且每一桩罪状都人证物证齐全，令太子狡辩不得。

　　圣上龙颜大怒，当朝便废去了大皇子的太子身份，随后又因太子种种恶性导致怒火攻心，一时脱力昏迷在龙椅之上。

　　送去后宫请来太医后，太医诊脉后皆跪倒不敢言语，见此状，众人心中已大致有数了。

　　之后，后宫便乱了。

　　妃子们在宫外哭成一片，宫人侍卫人心惶惶。
　　心腹大臣们守在龙床前，捧着圣旨与朱笔，等待圣上醒来后册立新太子。
　　众皇子们急着在此刻党同伐异，恨不得在父皇苏醒之前将其他手足统统除去才好。

　　萧雨歇封了内城之后，用亲兵将圣上寝宫内外的侍卫尽数换下，又将围在寝宫前的妃子等尽数驱赶，剩下一众心腹大臣与几位皇子，并下令内城所有禁军，但凡遇到反抗，一律视为谋逆，格杀勿论。

　　他这一番举动，基本等于坐实了手中握有圣上亲笔圣旨的传闻。

　　萧雨歇来到寝宫门口时，失魂落魄的太子就像看到天降神兵一样，一把抓住萧雨歇：“萧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快看啊，他们！他们！”

　　他状若疯癫的指着旁边的几位兄弟手足：“他们都大逆不道！他们想谋反！萧大人快杀了他们！”

　　四皇子冷冷一笑：“大哥怕不是丢了太子之位，已经丧失神志了吧。”
　　太子尖叫：“住口！我还是太子！父皇根本没有下旨要废掉我！”
　　站在外围的六皇子凉凉的飘来一句：“圣上口谕，满朝文武众目睽睽，大皇兄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
　　太子双目血红，像看仇人一样扑向六皇子要杀了他，却被六皇子的亲卫阻拦。
　　太子发指眦裂：“是你！你言而无信，你陷害我！”
　　六皇子淡淡道：“大皇兄太累了，还不扶大皇兄下去歇息。”
　　说罢，六皇子的亲卫将嘶吼的太子强行拖下了长阶。

　　周围人面面相觑，这四周属六皇子的人多，里面跪着的六位大臣，三位据说都是六皇子一派，他如此做，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萧雨歇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六皇子看着萧雨歇，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倒是四皇子有些不满：“萧大人就这么眼看着前太子受辱？怕是有违为臣之道吧。”
　　萧雨歇不卑不亢：“属下只护卫圣上安危。”
　　四皇子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转到一边去。

　　萧雨歇很清楚这几位皇子心里在想什么。
　　圣上若在，太子之位便在未定之天，圣上若亡，那便各凭本事了。
　　很有本事的四皇子和六皇子，此刻心里恐怕早有盘算了。

　　萧雨歇来回扫视了一遍，心头奇怪。
　　他没有看到二皇子。

　　另一边，守着密室内圣旨的云庭和老十三，同时听到了院外传来数道踩砖踏瓦的动静。
　　云庭眼神一凛，握住佩剑的手瞬间收紧。
　　老十三沉声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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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