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悲情女的婚姻（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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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强与谢杏花一番云雨之后，满足得扛着锄头回家了。
一进门就看到撒得满地都是的谷子，箩筐和扁担也扔在地上，而他那个唯唯诺诺又无趣的妻子，坐在客厅的靠背椅上发呆。
“你傻坐着干嘛呢！谷子倒了一地，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放到粮仓里去！”
张芳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林国强只觉得冬天像是提前到来了一样，刺骨的寒冷，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再看向张芳华时，她已经扭过头去了，想来是他的错觉，看来是跟杏花闹得过火了，兴奋劲还没有过呢。
他看张芳华居然对他的话没有反应，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随手抓着旁边的凳子就往她身上扑过去。
消失的梦庄又显现出身形来，弯腰凑到张芳华耳边，“你干嘛呢？他拿着凳子可是要打你的孩子的。”
梦庄将张芳华的凳子往旁边一歪，她就顺势往地上倒去，林国强的凳子扑在了她的脚边。“啪”的一声轻响，凳子腿那折了。
张芳华不敢想象，这个凳子要是扑在了她的身上会如何。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面，腹中的孩子像是给了她力量，她居然敢对林国强吼了出来。
“林国强！你是要打死我和孩子吗？你打啊，打啊，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跑出去告诉村里人，告诉几位哥哥姐姐，你动手啊！”
她知道林国强最是要脸面，也最怕家里的哥哥姐姐，尤其是两个姐姐。果然，在她提到告诉别人的时候，林国强的脸色变了，原本爆出青筋的脸，换成了他在外一直表现出来的憨厚老实的形象，只是没一会，又恢复成暴怒时候的样子。
“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威胁我？”
张芳华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梦庄，握紧了拳头，“威胁你怎么了？这屋子虽然没有和谁家挨着，但外边池塘对面，可有不少人家，要是我喊出来，你说三婶子会不会听见？”
林国强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心中的郁气，只能强忍着不发泄出来，他看了看手里没松开的凳子，随即两手抓着凳子，对着地面一顿乱砸，地面是光秃秃的泥土地面，被他砸出几个大大小小的坑出来。凳子全部散架变成木块之后，他才用力扔下手里的木板，木板撞到了土砖上，带起一阵阵黄烟。
“你给老子等着，把皮绷紧了，等着老子收拾你！”
林国强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贱人！”他放下狠话，转身就出去了，嫌院子里半掩着的门碍事，他一脚下去，原本就不是很结实的木门从中间破裂开来，一半掉在了地上。
林国强一走，强撑着的张芳华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冒出冷汗，身子更加是抖得厉害。
梦庄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温柔的拭去冷汗，“芳华，你干得很好！记住了，就要像刚刚那样，勇敢一点，你看，你成功的护住了你的孩子一次！”
“孩子，对！我护住了他！”张芳华激动的吼了起来，然后又掩面大哭，“我好害怕啊！那就是个恶魔，恶魔！”
“他就是一个恶魔，你就是要与恶魔对抗的骑士。想想你的孩子们，为了他们，勇敢一点好不好？”梦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开导着她。
“孩子？我的小栋呢？小栋在哪呢？”张芳华想起了后来也被林国强打得遍体鳞伤的大儿子，他现在还没有对孩子动手，她要找到她的孩子，要保护他。
“你忘记了？你每次干活的时候，就会将林栋放在三婶子家，现在林栋正在三婶子家喝罐头水呢！”
张芳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要去找小栋，我要去保护小栋。”
梦庄拦住了她，幻化出一面镜子，“你得收拾一下你自己，你这样会吓到林栋的。”
她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双目无神，脸上尽是泪痕，头发也乱了，还有泥土沾在上面，看起来狼狈不堪。
“是，我得收拾一下。”她重复梦庄的话，机械的走到水缸旁边，捧起一把水洗干净了脸，抖落掉头发上的泥土，对着身边的镜子把头发盘起来，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我去接小栋回家。”
“等会。”梦庄在她额前拨出几绺碎发，“头发不要绑得这么一丝不苟，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老气干嘛，这样就好很多了，走吧，去接林栋。”
“诶。”张芳华呐呐应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让她多打扮打扮，一时之间她有些局促，低着头，两只手也抠着衣服下摆。
等她抬起头往走出院子时，梦庄又不见了，不过她知道，神仙只是隐身了，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出现的，就像刚刚林国强准备打她的时候，就是神仙的出现，救了她和孩子。
张芳华走过池塘，到三婶子家的时候，小栋果然在眯着眼睛喝着罐头水呢！神仙果然不会骗人！
“芳华，今天怎么过来这么早？不过也不是婶子说你，你是该多歇歇，家里的那些活啊，就该交给国强去干，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
梦庄又显现出身形来，“说啊，告诉她林国强压根不干活，你什么都扛着，对你和孩子有什么好处呢？”
神仙的耳语让张芳华惊醒过来，是啊，有什么好处呢？她帮着林国强维护他在众人面前老实本分的形象，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这样一想，张芳华细声应了三婶子一句，然后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她瘦弱的身躯为她赚了不少同情分，加上三婶子知道她不是爱嚼舌头的人，现在看她这幅样子，倒是三婶子着急了。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就是有困难不爱跟别人说，总想着一个人扛，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说不得的！”
张芳华身上的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衣服，衣服都肥大得很。她将双手缩进袖子里，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露出一个苦笑，说：“不知道婶子你有没有发现，地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在干，家里的菜也够吃了，就是不知道国强他，为什么非要在家里的后山上开地种菜？”
三婶子听到芳华说道后山，她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如今年纪大了，家里的活都有儿子和媳妇干，这样一来，就闲下来了，也没有多少消遣的地方去，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走家串户的谈天说地，她们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民生科技，最爱聊的就是村里的家长里短。
她一琢磨，芳华家山后边，那个谢寡妇可不就是搬到那边住，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瓜葛吧？
三婶子顾忌着芳华还怀着身孕，要是因为她的猜想，使得小两口有了猜忌，再害得芳华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芳华，说不定是国强看着你怀孕了，想多种点菜卖钱呢。”
“诶，三婶子说的是。”
梦庄知道张芳华内心的失落，现身在张芳华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别沮丧啊，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还担心会没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张芳华握紧了拳头，是啊，神仙说得对，林国强你上辈子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三婶子，我得回去做饭了，晚了就不好了，小栋我就带回去了，谢谢三婶子的罐头，这么贵的东西，我这都不好意思了。”
三婶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神情里却充满了骄傲，这个年头，村子里能在吃上罐头的人家可不多，大方的说：“是在城里工作的孩子买给我吃的，我一把年纪了，还吃这么多甜食干嘛，给孩子们吃正好。不过不是我小气，只给小栋喂了一点点，实在是这么小的孩子吃这么甜的东西容易坏牙。”
“哪里会怪婶子小气，等我们小栋长大了，会记得三奶奶的好，到时候小栋给三奶奶买好吃的，是不是？”
林栋奶声奶气的点头，逗得三婶子捧腹大笑，“三奶奶要是有这么长的命，可就等着小栋的孝顺了。”
张芳华带着林栋回了家，无视了坏掉的院子门和地上撒了一地的谷子，劲直走到厨房，将林栋放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小栋你在这乖乖坐好，妈妈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林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问道：“爸爸去哪了？”
“爸爸？他不和我们一块吃饭了，爸爸忙着干活呢。”张芳华摸了摸小栋的头，什么都没有跟他说，不愿让他这么小，就对自己的爸爸失望。
但林栋其实也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喜欢爸爸，爸爸总是阴沉着脸，跟三姥姥家壮壮的爸爸完全不同。壮壮爸爸每天干完活回来，都要陪着壮壮玩一会，会用带胡子的下巴去亲壮壮，会将三姥姥留给他吃的罐头全部喂给壮壮吃。
但是他的爸爸，从来不会跟他玩，也不会给他留罐头吃，在他不多的记忆里，爸爸甚至不曾抱过他。
张芳华已经专心做菜去了，将一直舍不得吃的菜都准备炒上一份，就是留着，也是进了林国强的肚子，还不如让她和孩子享受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大儿子脸上的落寞。
可是梦庄看到了，她将林栋抱在了自己怀里，这么小小的一个，又软和又温暖，林国强是多丧心病狂，才会下狠手打自己的孩子。
除了张芳华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是看不见梦庄的，林栋也不意外，但是小小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温暖，像是冬天的午后，一觉醒来，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那般温暖和煦。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悲情女的婚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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