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悲情女的婚姻（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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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张芳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医院里的医生给林家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林国强心底有了好几次要放弃抢救张芳华的想法，但碍于村里人都在，话到嘴边却一直没有开口。
林二姐没有参与弟妹的抢救，和林国强一起在手术室门外等待消息。她看着木讷、一言不发的弟弟很是恼火，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是怎么回事？芳华怀孕了，你怎么能让她担着那么重的谷子爬上爬下呢！还有刚刚我听相熟的护士说，芳华孕期的营养根本没跟上，我和大姐给了你那么多的营养品、肉和鸡蛋，都到哪去了！”
林国强向来怕两个姐姐，此时也只是一言不发，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却弯着背耷拉着头，也不说话，林二姐只以为他是担心芳华。
张芳华好不容易被抢救过来之后，却患上了抑郁症，她整天沉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当中。别说是干农活了，就是家里的卫生她都顾不上了。
几个哥哥想着他们现在的困难，每天也会过来帮着一块干点活。没有法子，林国强只得硬着头皮跟几位哥哥一起干活。
“国强啊，两位姐姐和小弟都是有工资拿的人，能在经济上补贴一下你们，我们这些个做哥哥的，只有一把力气了，一块和你干点活是不成问题的。”
这话将林国强的后路全给堵死了，林国强哪里干过什么农活，张芳华还好的时候，他每天在家就和大家少爷一样，睡到自然醒，每天吃几块肥肉、一个鸡蛋，然后余下的时间，就和谢杏花在床上折腾。
眼下这样的干活力度，让林国强每天回家都憋着一身火气。
从医院救命，就是往里头撒钱，张芳华为两个孩子攒的奶粉钱，就这么全没了，两个姐姐还补贴了许多。林国强没了钱花，张芳华每天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每天还得干活，连找谢杏花的时间都没了。
在外边他都装作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回家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张芳华的身上。
张芳华生病之后，就是个闷葫芦，任凭林国强如何谩骂，她都不还口。
几个哥哥也有自己的小家，嫂嫂们对自己丈夫的行为本来就不满，帮林国强的次数一多，连自家的活都干不完了，久而久之，怨气就更大了。没多久，几个哥哥也不会帮林国强干活了，地里的活不干，哪里会有饭吃，他只得自己干。
插秧插的东倒西歪，给田里灌水每次都能淹了别人家的苗，菜地里的杂草比菜都长得好。
“国强啊，你家以前是活是不是都是你媳妇干的啊！怎么你媳妇病了之后，你连活都不会干了，哈哈哈！”
村里人的玩笑话被他当了真。有一次他甚至听到了别人说他是吃软饭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张芳华的呢？林国强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孩子太调皮，又或许是隔壁家李大哥每次干活的时候，都会问张芳华的病情，打了一次张芳华之后，林国强感觉自己不是那个被人私底下偷偷叫做吃软饭的林国强了。
他开始动手打张芳华之后，下手是一次比一次狠，看着鲜血淋漓的张芳华，林国强心中的怨气散了不少，连谢杏花那去的次数也少了。谢杏花没了林国强，自然还有别的男人。
他初始打人很兴奋，后来看着张芳华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还觉得是谢杏花那里更有乐子。张芳华倒是因为谢杏花的缘故，少受了一点折磨。
生病当中的张芳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丈夫对自己的毒打和谩骂；知道几位姐姐对自己的帮助；知道家里父母和小弟来看过自己，对着自己偷偷抹眼泪；更加知道夜晚不在家的丈夫。
她有一天晚上，趁着儿子熟睡之后，尾随林国强，发现了林国强的谢杏花的事情。不过懦弱惯了的她没有吭声，就这样默默忍耐着。出轨好哇，这样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打她了。
过年的时候林家两个姐姐也来了家里。
“芳华啊，你还年轻，要想开点，孩子没了就没了。你跟国强再努力一点，总归能怀上的。”
张芳华听到这话，就想起林国强在房事上对她的折磨，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害怕得直往墙角缩。
林家两位姐姐，只是以为弟妹又想起了流产的孩子，也只是叹气。姐姐们见芳华这边说不通，就想着跟自己弟弟说。
“国强啊，你跟芳华现在才一个孩子，也得抓紧一点，再生一个。芳华这病是心病，说不定到时候有了孩子，芳华这病就好了！”
林国强还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听见姐姐们说的话，也只是憨憨的笑，都点头说好。
“行了，唉，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跟大姐等会还有事，就不在你这吃饭了，我们走了。”
两位姐姐走了之后，路上还在怀念生病以前的张芳华。
“当时芳华多好啊，每次只要我们一过去，灶上满满当当的不得摆上七八个大碗。哪像现在这样，冷锅冷灶的。”
“芳华现在连照顾自己都勉强，哪里能照顾得我们。”
“唉，大姐，我说的是国强，姐姐过去了也不知道招待一下，不说热饭热菜的，大冬天的，起码连杯热水总得有吧。也不指望他动手给我倒水了，过去一摸热水壶，里面水都凉了！在那呆着，手脚都没暖和起来。”
林大姐听到妹妹这么一说，也觉得天有点凉，摸了摸脖子，发现没带围巾，“亏得你提了一嘴冷，我就说怎么感觉脖子冷呢，你姐夫我给买的围巾，放国强那了。”
“姐夫送的东西想来不是便宜货，还是回去拿一趟吧，等会走人家，搭个红色的围巾也喜庆！”
林家两位姐姐回去的时候，看到弟弟大门是半掩着的，没有打招呼，直接推门进去了。
“围巾果然是在这。”林大姐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当中的围巾，欣喜的拿到了手里。
“大姐，你有没有听到屋子里面有什么声音？”
林二姐是在医院工作的，听到了熟悉的闷哼声，声音像是从弟弟和弟妹的房门传出来的。
两位姐姐都是过来人，仔细听了一会，发现是夫妻之间办事的声音，也都脸红了。
“国强也真是的，大过年的，还是白天，也不知道忍忍！”
但她们越听越觉得不对，隐隐像是有芳华哭泣的声音传出来，还有各种砸东西的声音，国□□怒的声音也透过门板传出来。
“怎么，不愿意让我碰你？可是姐姐让我们再生一个孩子的，你不是最听我姐的话了？不办事，怎么来孩子？”然后就是撕破布料的声音传出来，还有芳华嘶吼着拒绝的声音，“行，那换种方式让我快活一下！”
林家姐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国强抓着芳华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下用力磕，“砰砰”几下，芳华的额头已经见了血，芳华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身上没有多少肉，倒是遍布着各种淤青和血痕。
“国强，你在干什么！”
林国强突然听到两位姐姐的声音，他手里抓着芳华的头发，放也不是，松也不是，一时之间空气像是凝固了，只有芳华微弱的闷哼声。
林二姐在医院是见过被丈夫打得奄奄一息的的病人，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也会是这种人，跑过去松开了国强的手，把芳华护在了自己怀里。
两位姐姐发现林国强干的事情之后，会经常上门看看他们的生活，也跟在村里生活的几位弟弟通过气，平时要多注意一下国强的行为。但是哥哥姐姐的干预，并没有让林国强收敛，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家几位嫂子都是爱嚼舌根的人，林国强家暴的事情很快周边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张家人也过来看过张芳华几次，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让他们离了，还是得找下家，二嫁也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人。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林栋。
娘家人的默许和不作为，让张芳华对林国强的施暴更加沉默。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林国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只有在张芳华身上找回来。
每次等哥哥姐姐走后，林国强都会变本加厉的对待张芳华，他不再用椅子、木棍之类，会让张芳华有明显伤痕的东西打她。换了别的方式折磨她，将张芳华按在水盆里，看她无法呼吸的样子；在房事上对她更加残虐，甚至在经期也不收敛。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张芳华又怀孕了。
每次看见小弟和芳华，两位姐姐都叹气，眼下芳华怀了孕，林二姐就把张芳华接到了自己家，等生下林梁之后，才让她回家。
此时，谢杏花已经堂而皇之的和林国强住在一间屋子里了。谢杏花同时和好几个男人有关系，但她最满意的还是林国强。
村里人虽然同情张芳华的遭遇，但是看不住自己的丈夫，反而被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岁的寡妇抢了丈夫，说起来也是丢人。
一切都没有好转。张芳华的抑郁症也是愈来愈严重，有一天，她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农药。
她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去世之后，两个儿子的生活是怎样的。家里乱七八糟，不靠谱的父亲和姘头，打骂是家常便饭。
林国强不出去干活，家里的钱和粮食，都是靠着谢杏花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赚来的，谢杏花自然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的皮肉钱给两个孩子花，她只是抢了张芳华的丈夫，可没把张芳华的孩子也一块抢了，怎么可能养他们。所以她和林国强大鱼大肉的时候，孩子们只能看着，靠着他们高兴时赏的几碗饭活了下来。
张家也挂念两个外孙，但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没有能力多养活两个孩子，见着他们的时候也只能叹气。
这样的环境之下，自然是让两个孩子无心学习，成绩也不好，在学校也是被人欺负、被人嘲笑，没上初中，就辍学南下打工去了。
当时国家刚实施九年义务教育制度不久，农村孩子的读书情况是抓得最严的，镇里教育局的跑过他们家好几次，说服林国强不要让孩子们退学。
林国强一副好父亲的嘴脸，“长官啊，你们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都叛逆得不行，根本不听我这个父亲的话，我根本管不住他们啊。”
他撸起袖子，露出他和谢杏花激烈之时，被谢杏花抓出血痕的胳膊，“长官啊，你们瞧瞧，这两个兔崽子，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打啊。”
两个孩子决心是要跟家里脱离关系，只和村子三婶子说了一声要出去打工了，三婶子也不知道孩子们具体去了哪，村里人其他人就更加不知道了，国家那么大，哪里找得到人喏。
两个孩子没怎么上过学，适合他俩干的活很少，林栋年纪还大一点，还能找到一些体力活干，林梁年纪太小，也没有厂子愿意收他，每天就检点废品卖钱。
后来觉得生活没有希望，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学着母亲一样，两兄弟一块喝了农药自杀，死了之后，连个给他们收尸的人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悲情女的婚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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